第四百七十八章 栽赃
薛老太爷反应快,但及不上早有应对的太子,早在汾王一行人出门时,他就已让太子妃出面,派了两个人去帮忙,一是个精于庶务的老账房,一是擅吃食的老嬷嬷,汾王妃原不肯受,但太子妃语重心长的道:“出门在外,最要紧的就是吃食,太子长年在外奔走,感受最深,十一皇弟又在进药,吃食绝不能轻忽,你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旁的不说,万一吃了与药性相冲的吃食,那你之前的辛劳岂不都白费了?” 汾王妃觉得有理,但老账房? “十一皇弟此去是为募款,募得的款项为何?市面上的粮食、建材、药材等物价格多少,可关系着你们募得的款项,能进多少东西,能供多少人吃食多久,进的药能供多少人用,建材、木料能买多少,盖多少屋子安置灾民,还有,煮吃的、看诊的、熬药的,盖屋的统统要用人,能用雇多少人手来做事?做多久…… 太子妃一一算给汾王妃听,汾王妃也是跟着母亲学过理家的,这些东西她一听就略略明白了,这些帐,不是一个人就能管着的,太子妃不给多,只给一个,就是在提醒她,若嫌不够,她自可带着自己的亲信同去。//更新最快78xs//=小=说, 也幸得太子妃提醒,汾王夫妻打从到津州第一天就命自己的账房们去外头探访市价,汾王赴宴时,带着太子妃给的老嬷嬷去侍候,看到筵席上的各式山珍海味,老嬷嬷不禁咋舌,她在太子妃身边当差多时,也不曾见过这般吃法的,豪奢的有些过火了。 当日,她向汾王妃回报时便忍不住抹泪:“老奴看到席上那些大人们每道菜仅动一两筷,就不再动,只顾着左揽右抱的喝花酒,心里不禁为那些灾民们难过。”灾民们顶上无寸瓦可蔽风雨。没有粮食可充饥,幸而出动各地卫所的士兵,帮着把他们的家园清理了,但冬天到了。一年将尽,灾民们却连下一餐在那儿都没着落,房子被毁了的,丧亲失子的多矣,要如何安置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绝对不是像这几日见的官员们。一个个脑满肠肥的吃饱喝足的臭嘴脸。 汾王妃听了一肚子气,“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如此般胆大妄为!” 有她出席的宴会,相陪的皆是各级官员家眷,这些夫人们来时,穿金戴银好不隆重,等到要出钱时,就一个劲儿的与她哭穷!最让她不明白的是。这种场合,带着自己刚及笄的女儿、侄女儿们来做什么?让她们自家尊亲扭捏作态满身金银却道无钱可捐的丑样? “知府夫人带她女儿过来,安的是什么心啊?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急着攀龙附凤,这吃相也太难堪了!”汾王妃的一个丫鬟嘟嚷着,汾王妃只得无奈苦笑。 外派官员的家眷难得回京,就算回任京官,要想打入京里的社交圈子也是有数的,除非娘家或婆家有亲旧在京城的,完全没有根基的人家,想找个京官当姻亲,实在不容易啊! 别看知府大人在津州一人独大,摆到京里头。跟他一样的官海了去,知府夫人虽也是官家出身,但她爹这辈子不过七品同知,丈夫是运气好得秦王赏识,遂,在津州任知府已是二任。再过一年就要期满回京述职,不想秦王走的突然,打乱了知府大人对自己前程的一盘棋。 虽然薛大老爷应了他,日后会为他安排官职,让他不必担心,但是,这种事叫他如何能不忧心忡忡,薛大老爷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大家看好的是秦王,不是薛大老爷,因此对他,众人皆是敷衍了事,却没料到,此次竟会是他领头来募款。 隐龙卫将这些全数传回京中,皇帝不耐烦看,便交由顺王负责,顺王看着这些人送美巴结,不禁摇头,与幕僚纪先生等人商讨对策。 “汾王妃的手段倒是好,借力使力。”纪峦笑道。 津州王知府之女甫及笄,于汾王到王府赴宴时,不慎污了衣裙,避至室内更衣时,不巧遇上了汾王,时有人尖叫引来宾客,知府夫人心痛如绞,不顾汾王身份,上前却撕扯汾王好讨回公道,汾王却不耐烦道:“爷不吭声,别以为爷是好欺负的!这可不是爷的府邸,爷只是个客人,这个府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再说爷腿脚不便,你们家的下人将爷引来这儿歇息,然后人就跑了,连个茶水都喝不上啊!唉!爷还没计较你们待客不周,你们倒好,算计上爷来了?” 汾王向来脾气大,十四皇子也在旁附和,“我说,王大人,这可是你家,你算计我皇兄的计俩也太拙劣了吧?哼哼!” “就是,拙劣到家了!”汾王哀叹。 十四皇子年轻气盛,加上从汾王妃那儿探知,这王大人与秦王的舅父狼狈为jian,两人贪墨了募得的款项,还打算把帐记到他和十一皇兄头上,说什么因为两位皇子重日腹之欲,故宴请筵面上,必得备上品海味及各式山珍,真是气煞人也! 他不是个吃货,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的,竟然把这种事记到他头上,以后人人都当他是吃货怎办?不知他已经够圆了吗?要是再让人当他是吃货,天天拿好吃的哄他,是要叫他怎么瘦得下来啊? 他不想当个圆嘟嘟的家伙,小时候身材圆,或许很可爱,但,是,他已经长大了,好吗?当十五皇弟被人说是一表人材英俊潇洒,什么文采风流身姿俊秀,到他就只一个可爱完事,真是叫他情何以堪啊! 少年十四皇子坚决不要被人误会成小吃货,因此他把诬陷他为吃货的薛大人和王大人都当成了坏人。 王夫人拉着丈夫的手,示意他说话,王大人看看四下鄙夷、嫌恶、幸灾乐祸的各色表情,硬着头皮上前朝汾王拱手欲言,不料十四皇子冷笑一声:“王大人,我十一皇兄原本不适不想来赴宴的,是你家管事好说歹说硬请了来,原来你家打的是这么个打算啊!怪不得硬要咱们哥两来赴宴。” 王知府和夫人心里暗道,我们从头到尾都没请你来啊! 皇子也是有分的,现在行情最好当数太子,不过,以他们家想攀上太子,难度太高,其次是顺王,可是顺王没来,然后是汾王和十四皇子,汾王脾气不好,还带着王妃同行,想攀上他难度也很高,但是,他相貌俊美,虽及不上顺王,但比之十四皇子,那条件可就好到不行了!十四皇子样貌虽承袭了东方家的好相貌,但是他母妃育有一子一女,位份仍是云嫔,摆明了就是个不受宠的啊! 虽然汾王的生母丽嫔也同为嫔,但人家只生了一个儿子,再说,汾王妃尚未有孕,看样子也不是个受宠的,不然何苦这么千里相随,还不就是怕汾王在路上遇到好的,收用了之后抢在王妃之前怀孩子吗?只消女儿嫁过去,赶紧怀孩子,还怕不能把汾王妃压下去吗? 王知府和夫人消息虽灵通,但对京城的人事就不甚了解,如,汾王妃的母亲是长庆郡主,比如,卫王是个护短的外祖父,十四皇子觉得十一皇兄是自家人,怎容得人诬蔑他,冷笑指着王夫人道:“不会是你教女不严,做出什么败德的事,需要人为她遮掩,才这般嫁祸我皇兄的吧?” 其实一旁的看客们,心里也都暗自腹诽过,这也名列其中因由,毕竟是同僚,不好说出口,同时大家也在观望,如果这样做,能把人送进去府去侍候汾王,他们是不是也要照做呢?如若王大人讨不着好,那他们也趁早打消这念头。 因此事闹得大了,汾王坚决不认,十四皇子说话又尖刻,总不好僵着,于是有人去请了汾王妃来。 汾王妃在来的路上就己问过情况,一来就冲着王大人道:“事关王家女的闺誉,不管结果如何,姑娘家的颜面重要,是吧?” 王大人生硬的点头称是,汾王妃朝身边的宫女、丫鬟颌首,不一会儿功夫,就只留下王家夫妻和王家小姐,“我知王家小姐受了委屈,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王夫人解惑。” 汾王妃一来,就清了场,既没高声叫骂,也没得理不饶人怒斥,而是温言询问情况,让王家母女稍松口气,“王妃请讲。” “王小姐甫及笄,该说亲了吧?” “正是。” 汾王妃左一句右一句的问话,绕得王家母女头昏昏,有问必答,“……我见王夫人把内院管得这么好,真是好生羡慕呢!王夫人只有女儿,没有儿媳吗?” “还有两个庶女,儿子还小呢!才八岁。” “真是好命!王夫人持家有道治家严谨,相信王小姐跟在夫人身边学管家,肯定是受益匪浅。”汾王妃一脸艳羡。 十四皇子托着头,两眼发直的问他十一皇兄:“十一皇嫂这是在干么啊?绕得我头晕!” 汾王却听出点名堂来了,王夫人治家严谨,王小姐跟着其母学管家,那两名领他进小厢房的是王家小厮,没有主人发话,岂敢丢着人径直走人?王小姐污了衣服,为何不回房更衣?府里有客,她一个大家小姐身边难道没有侍候的丫鬟,先行进屋清场吗?就这样贸然引自家小姐进屋,遇事又惊惊尖叫引人来,故意要把事情捅到人前来? 同理,贴身侍候的丫鬟为何要这么陷害自家小姐?不知王夫人治家甚严吗?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一样,因为是主人吩咐的,她们只能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