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欧阳静怡本想拉着岑雪落一起走，按照她的经验，这样的热闹还是少凑比较好，如果出了事没准还要找周围的路人咨询事情发生经过什么的。可是岑雪落的脸色实在有点吓人，似乎下定决心看热闹到底，还坚持让欧阳静怡先走，欧阳静怡没办法，只得小声嘱咐了一句：“一会你站远点，免得出了事惹祸上身。早点回家啊！” 欧阳静怡离开没多久，救护人员就赶到了，一个医师模样的人疾步走过来，大致检查了一下然后指挥人将老人抬上担架。 岑雪落随着人流跟着救护人员走向公园门口，远远的便看到一辆奥迪疾驰而来，唰的停在公园正门前，车上下来一位西装笔挺、打着领带的中年人。 “爸——我爸怎么样了？”中年人一下来就快步往医护人员这边走，边走边大声喊着，满脸焦急。 “需要到医院做过详细检查才能确定！”那个医师拦住想要凑近担架的中年人，很礼貌的说道，“您是坐救护车一起去还是自己开车去。” “你们快开，我叫司机跟着你们！”中年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仿佛想起什么又说，“去最好的医院！” “抱歉，我们是医大附属医院的，不去别的地方。”医师很客气的回绝了中年人的要求，申明着，“如果您不想去可以现在选择自己送去别的医院，或者到我们医院抢救之后再转院。” 穿着西装的中年人气的直瞪眼，手指点着医师的鼻子半天。生气的说道：“好，你送到你们医院去！要是我爸出了意外，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救护车拉开报警器，闪烁着红蓝色灯光呼啸而去。中年人所乘坐的奥迪紧随其后。 人都被拉走了，热闹自然也散场了，围观的人边议论着边四散离开。 “哎。我就说感觉最近老文脸色不对，还告诉让他去医院查查，他就是不听！”一位年约六十多岁、胡子花白的老人摇着头叹息着。 “医大附属医院不错，他儿子都来了，肯定会请专家会诊的。”同行的人也是满脸担忧。 看来这位文老爷子人缘还是不错的。岑雪落站在人群中，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抬眸望向两辆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医大附属医院？西医对于这种中毒症状会不会误诊？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去看看？ 只迟疑了一下。岑雪落便果断打车去了医大附属医院。 “落，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迟早会惹祸的！”离在空间里对岑雪落这种八婆爱管闲事的风格很是不满意，“如果在我们修真界，你随意救人露出底牌，那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这里是世俗界。离，我无法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是一条人命。”岑雪落很固执的坚持己见。 离气的撅起嘴，转身躲到紫雾里生闷气去了。 到了医院，岑雪落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刚才的老人家被送到哪里去了。她找了医院大厅的值班人员询问，谁知道那位身穿医院工作服的小姑娘两眼一翻问道：“你问的是哪个老年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哪个科的？” “刚才救护车送来的……” “刚送来的？那估计去抢救了吧。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受不了值班护士的查户口工作，岑雪落败退了，她站在医院门口，正苦恼着是不是要释放出气息一层一层搜索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文苑苑的声音。 “妈，妈，我爷爷在哪个病房？”文苑苑已经换下了校服，穿了一件粉色T恤，头发有些松散，似乎是出门时来不及打理。 “三楼。快点。”一个穿着职业套裙。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子拉着文苑苑的胳膊就往电梯那里走。 文苑苑……文老爷子……老文……居然这么巧！岑雪落心中一动，也移动脚步挤上了电梯。 “岑雪落？你怎么会在这里！”看见岑雪落在电梯门关闭前挤了进来，文苑苑吃惊的瞪大眼睛，仿佛看见了外星人一般。 “我、我来看个朋友。”岑雪落耸了耸肩，撒了个谎，“你呢？来干嘛？” “我爷爷忽然晕倒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文苑苑显然与她爷爷的关系极好，一提到爷爷立刻就红了眼眶，晶莹的泪滴在眼眶里打转，娇艳的脸上梨花带雨更惹人怜爱。 虽说和文苑苑关系一直不好，但是看到文苑苑为自己爷爷急得直哭，岑雪落忽然觉得文苑苑顺眼了很多。一个人如果不孝顺，那他肯定对任何人都是一样冷血，但一个人如果孝顺的话，至少他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 三楼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电梯一停，文苑苑的母亲便率先迈步出去，看都不看岑雪落一眼，倒是文苑苑对着岑雪落点头示意了一下才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在电梯门关闭之前，岑雪落按住了开门的按钮，然后沉着的迈出了电梯。 “文远，咱爸怎么样了？”穿着职业装的女子一眼就看到了抢救室门前等候的丈夫，连忙快步走过去，生怕惊扰了手术室内的抢救，放低声音问道。 坐在长椅上的中年人松了松领口的领带，脸色很阴沉，沉默的摇了摇头。 “别担心，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中年女子坐在丈夫身边，边轻声安慰着丈夫边神情冷静理智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地面上被人丢弃的卫生纸时不由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文苑苑冲过去趴在手术室的门缝里往里瞅，渴望看到自己爷爷安然无恙的样子，但那狭小的缝隙和蓝色的窗帘挡住了她的视线，最终她含着眼泪失望的转过身来，哽咽的问道：“爸，爷爷到底怎么了？” 中年男子似乎很累，摘掉了金丝框眼镜，深沉的望着文苑苑招了招手：“苑苑，过来。” 文苑苑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来，看着父亲疲惫的脸，张了张唇最终什么都没说把脸埋进了父亲的膝盖处。 “乖，别哭。你爷爷肯定会没事的。他不是还答应教你书法呢吗？”文远感觉到腿上一片冰凉，既担心父亲又心疼女儿，不由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放柔了声音安慰道。 “苑苑，起来，你都多大了，遇到点事就知道哭。”文苑苑的母亲皱起眉头，看不惯女儿六神无主脆弱的样子，轻声喝道。 “文远，这里的医生行吗？咱直接联系专家吧？去中日联合医院，听说那里的专家很厉害！”喝完文苑苑后，中年女人转头向丈夫提议着。 “行了，白梅，先等抢救结果吧。”文远叹息了一声，伸手用力的揉了揉脸，想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僵硬。 “你办事就是拖拖拉拉的。”文苑苑的母亲白梅冷哼了一声，不满的抱怨道，“你愿意等就等吧，要是出了事……” “够了！安静会行不！”文远忍受不了妻子这个时候的絮叨抱怨，忍不住低声吼道。 “我这是为了谁好？我还不是担心你爸出事吗？你也不想想，要是你爸出了事，你今天的提升就完了！他是你爹！要不然你这个当儿子的都不cao心，我在这里费什么劲啊！”白梅被丈夫一吼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脸色大变，说话也尖酸刻薄起来。 “妈，爷爷在里面抢救，你就安静一会吧！”文苑苑看到父母又吵架了，忍不住眼泪流的更凶了，边哽咽着边劝架。 最终，白梅冷哼了一声闭上了嘴巴，但是那副跟你没完的表情却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 躲在拐角处的岑雪落默默听着文苑苑父母的争吵，也是感慨良多，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看起来文苑苑在学校里风光无限，都说是高官后代，可是家庭气氛也不怎么和睦啊。有时候莫不如那种平凡的工人家庭，和和气气的，那样回到家里至少没有名利，没有争斗，没有被繁华都市熏染的利欲熏心，可以完全放下防备。 急救室外那长长的走廊一时寂静了下来，除了文苑苑时不时的抽泣声外，就是白梅的高跟鞋不耐烦的点地声。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满脸严肃的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医生，我爸怎么样了？”文远急忙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跨到医生跟前焦急的问。 白梅和文苑苑的目光也齐刷刷的盯向那个医生。 离在空间里没心没肺的大笑：“一般这种镜头不是应该大夫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吗？”离学着电影里医生那副摇头叹息的样子，自己笑的前仰后合。 岑雪落实在没办法理解离对于人命的淡漠程度，索性不搭理他，侧耳倾听那个医生的回答。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依然需要住院观察。”医生紧锁的眉头没有半分松懈，似乎有什么解不开的疑惑，“老人上了岁数，内脏的功能都在退化，剧烈运动导致休克。不过不排除有其他可能性，现在不能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