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就只是那样站着,在殿门外,动弹不得地站着…… 突然,岳凌楼调头就走。 西尽愁一惊,急忙喊了一声:「凌楼!」 但这一声非但没把岳凌楼喊住,反而让岳凌楼越走越快。 起初,殿门一开,西尽愁看到岳凌楼站在外面,被吓得不轻。 这种害怕,就好像是偷情被老婆发现似的。但其实仔细一想,说『偷情』还有点不对。因为,毕竟西尽愁和红叶是有名有分的,反倒是岳凌楼,更像是西尽愁在外面勾搭上的小情人。 但这个小情人呢,无论是气势,还是脾气,都比红叶要强上好多倍。如果岳凌楼真想欺负红叶,恐怕红叶也只有受气的分。因为岳凌楼欺负西尽愁的时候,连西尽愁都只能认命地,乖乖被他欺负。 西尽愁望着岳凌楼,脑子一转,临时想出若干个可以把岳凌楼阻在外面的办法。但始料未及的是,他一个方案都没有使出来,岳凌楼自己就走了。而且走得很快,就跟逃似的。 ——怪了? 西尽愁纳闷,如果岳凌楼是冲着自己和天市殿来的,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西尽愁越想越奇怪,就在这时,他见岳凌楼的身影就快消失了,于是急忙追了出去。就在西尽愁快要追到的时候,岳凌楼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于是越走越快,甚至还小跑起来。 但西尽愁紧随其后,伸手一拉,拉住了岳凌楼的袖子,但岳凌楼还是不停,只听『嘶——』的一声,衣袖裂开,西尽愁捏着手里的那截布料,更加肯定了岳凌楼的不同寻常。 「你不要跟过来!」岳凌楼头也不回地低吼一句。 西尽愁刚想问什么,突然感到肩膀被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竟是水零儿追了过来!水零儿什么话也不说,对着西尽愁微微一笑,那种笑容是她用来威胁别人的常用招术,像是在说:不听我的话就让你好看! 西尽愁和水零儿交手不少次,对水零儿的这点脾气还是摸得比较清楚。水零儿找他无非也是为了红叶的事情。 果然,只见水零儿拽住了西尽愁的袖子,不给西尽愁丝毫解释的机会,就往原路上拽,显然是想把西尽愁拖回天市殿。 「凌楼……」 西尽愁一边反抗水零儿,一边用可怜巴巴的声音向岳凌楼求救。 而岳凌楼呢,虽然停是停了下来,但就是不理西尽愁,看着水零儿把西尽愁越拉越远,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最多就是冷笑几声,嘲笑西尽愁的到处拈花惹草。 西尽愁见博取同情这招丝毫发挥不了作用,于是就用全副精力花在抵抗水零儿身上。 先前紫坤说的那些话,已经令岳凌楼不知所措,找不到发泄口,正处于爆发的边缘状态了。现在,又看到西尽愁和水零儿两人一拖一拽、拉拉扯扯的样子,更是让他极度不爽。 终于,岳凌楼忍不住吼了一句:「西尽愁,你就死在女人堆里吧!」 话音一落,西尽愁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倒是水零儿急忙丢开手,还恨了西尽愁几眼。西尽愁心想,明明就是你主动拉我走,怎么现在倒好像是我不对了,于是也不满地回了水零儿几眼。 但是,他们两人这眼神的一来一回,在岳凌楼看来,就跟眉来眼去差不多。岳凌楼心口被气得更堵,掉头就想走人。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西尽愁伸手想去拉他,但谁料手刚一伸出去,就被水零儿一把拽住,进退不是。这次,西尽愁终于有些动怒了,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水零儿也是沉得住气的人,没被西尽愁的气势吓倒,和他对着说:「你明明就知道!」 「你先把手放开,然后回天市殿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一会儿?」水零儿冷笑,还是不丢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红叶醒了,她看不到你,心里会多难受?你的一会儿,对红叶来说是多大的煎熬,你到底知不知道?」 西尽愁被水零儿说得只能叹气。 他知道水零儿是个直性子的人,如果是她认定要做的事情,也不管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困扰,还是执意要做下去。眼看岳凌楼越走越远,马上就要看不到了,西尽愁也有些着急,于是懒得跟水零儿讲什么道理,打算用硬的,先把她甩掉再说。 只见西尽愁突然翻手,反扼住水零儿的手腕,然后转身一拧,水零儿的胳膊就被他拧到了背后。但水零儿反应也快,身体顺着西尽愁用力的方向轻巧一转,就巧妙地化解了这一招。 但突然,只见西尽愁指着水零儿身后,惊讶地喊了一声:「啊,红叶!」 水零儿果然上当,条件反射朝身后一看——什么都没有! 这才蓦然清醒,知道自己上了西尽愁的当。再看西尽愁这边,他已经跑到岳凌楼身边去了。这次轮到水零儿看到西尽愁和岳凌楼拉拉扯扯的样子气得冒火了,跺了一下脚,大喊道,「西尽愁,你给我站住!」 正要追过去,却看见西尽愁抱着岳凌楼,竟一下跳了起来! 紫星宫竹林茂盛,遮天蔽日,正好隐藏。 见西尽愁抱着岳凌楼窜了上去,水零儿也急忙跟着跳上去,但刚到半空,才发现视野之内,全是翠绿的竹叶到处乱晃,耳边也是一阵『沙沙』的乱响。竟什么都看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了。 足尖在竹林顶端轻捷点过,水零儿在竹林上方晃了好几圈,但就是看不到西尽愁的影子。水零儿心里又气又急,但又无可奈何,于是就拿那些竹子出去,用水灵剑一阵乱砍过去,砍得竹叶『唰唰』作响,纷纷飘下,落了满地。 而此时此刻,在那些纷纷落下的竹叶遮掩下,西尽愁却拉着岳凌楼的手,早就逃出了紫竹林,跑到紫星宫边缘一处僻静的园子里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