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重刑以威
朱静园有一垂门挂着许多葡萄秧子，如今葡萄熟了串串紫红珍珠在阳光下耀武扬威引人采摘，垂门旁边低洼处填了个不大小池塘，池塘死水碧青里边开着两株并蒂红莲，偶尔还能看见几条金鱼露出身体。池塘边设了一套休闲桌椅，可见平时这个地方很引人喜爱。 棨亲王妃身子重，坐在椅子上往池塘里投食引出小鱼，还让丫头们去摘葡萄，不许用梯子，丫头们为了讨好王妃故意提着裙角一跳一跳的，终于博得王妃娘娘倾城一笑。 龙棨赜远远望着就觉得舒心，目不转睛地看着爱妻笑颜。四王见他不开口，只能自己先说：“太子因举荐不利名声坠落，现在东宫闭门思过就等他最后再愚蠢一次就彻底倒台了，已经达到你的目的，该回去了。” 龙棨赜不舍地收回视线，寒光直射四王：“本王的目的，四王真的知道？” 四王讪讪，好在有老八插话缓解了凝重。 “有如此佳人相伴，本皇子也不想去打仗了。”八皇子瞬间忘记立场，痴迷地望着远方浅笑言兮美目盼兮的皇嫂。突然皱了皱眉：“不过现在皇嫂名声被七皇兄连累的确实不好，我们一路走来那些酸儒都说要上书处置妖姬，哼，若非四皇兄拦着本王就一路杀过来，看谁还敢乱说。” 棨亲王冷傲轻哼，不以为然；“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世人嫉妒本王娶了夙儿罢了。” “……”四王八皇子相对无语，您真自信。 棨亲王妃有孕在身与几位王爷提前退场，反倒令人大松一口气。随之车架刚刚驶出朱府大街便被上百文人包围了，文人们当街跪在棨亲王仪仗前，跪求王爷出征，废妖妃。棨亲王连人都没现身只说了一个字：“杀” 犯驾诛杀，合理应当。亲*落，洑炎正要挥手便听马车里娇声喝止：“本妃竟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妖妃。” “夙儿莫听他们胡说。”棨亲王低沉嗓音不复刚刚阴冷无情，听出对王妃的无限怜惜。 “白氏干政，阻挠亲王征讨匪寇，致使姜老将军战死，数万将士血染疆场。” “白氏身为亲王嫡妃不知民族大义，国难之际竟然哄骗亲王南下游玩，就是祸国妖妃。” “就是，白氏出生诡异就该诛杀。” “白氏……” 一声起万声应和，却听宝盖香车里传出一阵美妙银铃笑声，仿佛听见天大的笑话一般，讨伐声不自觉被吸引住停止了，就听里边棨亲王低声问：“夙儿何笑。” “臣妾是笑，原来我泱泱龙渊就只靠棨亲王一人保家卫国了，没有您这个国家可怎么办啊。臣妾可真是罪过，可是臣妾就好奇了，王爷八尺男儿臣妾娇柔之躯如何强迫你不许出征了，难道是用了锁链将您绑在臣妾身上？” “呵呵，王爷，臣妾确实不知民族大义，可是妻子有孕艰难丈夫放下一切暂时陪伴身边，难道有违天理了？那么，臣妾真是罪过啊。只是王爷着第一亲王当的也挺没意思的，竟然这么多人不服。” 顿然，所有反对声奚落，竟然无法反驳棨亲王妃的讽刺。 堂堂大国竟只能靠一人开疆拓土了吗？这是说他们无能力。 棨亲王有胳膊有腿，他若不愿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强迫的了他，这是讽刺他们没脑子。 妻子有孕丈夫怜惜合乎情理。这是嘲笑他们忘了礼制。 最后，一下犯上当街拦驾，这是无忠。 一群巧舌如簧的书生文人竟然被一个妇人几句话堵得谁不上话来，却又不得不承认棨亲王妃字字有礼，字字戳到这些文弱书生地胸口。旁观路人或是楼上看客这一刻都全然推翻对棨亲王妃的印象，第一美人有的可不知美貌，头脑口才同样不差，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然着才是开始，只听棨亲王妃话风突转，同棨亲王开口：“王爷难道这次回去不是回京准备出征事宜吗？看来世人等不及了那。” 得，有多了一条无事滋事的罪名。 “哼，一群多事无用之徒，只能逞口舌之快，真有用不如脱了儒装披上战袍关键时候更有用。”棨亲王比棨亲王妃更毒舌，一句话说的众位自命不凡地文人墨客恨不得咬唇自尽。 不用他们自己在名节和生死间徘徊，就听棨亲王妃娇软入骨的声音透着狠厉：“夙儿的话说完了，文人气节重于生命，看他们的确惭愧可怜不若王爷帮帮他们，。” “噗~”八皇子忍不住喷笑，皇嫂太阴了，杀了他们还给自己留了个好名声，为了维护文人们的气节好贤淑啊。 账内龙棨赜也在笑忍不住亲了亲阴险的小妻子，传出去的声音更冷几分：“既然王妃人善，本王成全他们。” “王爷饶命了，王妃饶命~”真实的生死面前气节再高的人也吓尿了，眼看着一柄柄反光的长刀移到面前，各个不顾形象痛哭流涕的求情。即使又一两个真正气节高大慷慨就义的也挽救不了整体形象，反倒众人看到那沾着血的人头惊恐万分。 “本王真是失望，这就是我朝未来精良，既然不远维护气节本王就不勉强了。”棨亲王话说一半，被吓坏的众人刚刚送气边听棨亲王有说：“就以惊驾处斩吧。” 得，名声性命两样都没保住。 一阵凄惨声后棨亲王府仪仗淡然地踏着满街鲜血继续先前，这一幕直到许多年后都深深映在广陵城百姓心中，据闻那日鲜血蔓延了整条街巷，接连数月无人敢踏足，夜夜可听见那些文人凄惨地求饶声和扎刀砍如骨头的咔呲声。也在那一日后，天下文人地位不再那么崇高，气节和性命比起来，文人们也变得庸俗胆怯和平凡人有何不同。 棨亲王妃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现才智，伴随着整条街的鲜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流言传播的速度远远快于棨亲王府回京的仪仗队伍，沿途路过再无一人拦路，街面两侧稽首的人群比迎接皇上圣驾还要虔诚老实，昨日还在破口大骂的百姓一时间顺如小猫静若寒蝉。景田问白缨夙为何如此，白缨夙告诉她：“若世人诽谤与你，伤害与你，只需以恶制恶，以暴还暴，然后世人恐惧与你，畏惧与你，将你至于心上敬重。《六韬》说: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赏一人而万人乐者,赏之。” 棨亲王想法与王妃不谋而合：“诛大赏小，重刑以威，天下畏之自然敬之。” 龙棨赜杀气太重，一时间令白缨夙想起上一世听说过的一个皇帝名字，成于厉法败于暴政，有心提醒：“故人圣贤也有借鉴之处，局势未定以法家威信杀鸡儆猴，人生畏惧之心不生反逆。初立以道家休养生息自然而为，稳定之后文以儒家为主，修行本身，明理人德三治，辅刑罚严明法布于众。” 龙棨赜惊奇缨夙说言，竟有种茅塞顿开之感，反思自己太过性杀误入歧途：“夙儿何处听到此言。” 白缨夙微微浅笑：“梦中。” 龙棨赜定神看她不再说话，睿智如他，自大缨夙梦魂惊醒之后性情大变，然她还是她，像是历经千帆更加成熟沉着的她。佛经里说：阇者夜多承言领旨,即发宿慧,恳求出家。有人遇到机缘许会受仙人提点或恢复前世记忆，名曰“宿慧”。那是他无法代替她承担的经历，所有一直以来他都在避及。 棨亲王妃前脚踏入最安全的棨亲王府，后脚棨亲王点齐兵马带着一众大病初愈大伤愈合的猛将勇士快马兼程赶赴边关，这一走天下人最后半颗心也安了。战神亲王威名在外，周边诸国闻风丧胆，他亲自出征的消息一出这场败仗已经赢回了一半。 太子东宫却没有外人好心情。，柳丞相一杯茶端了许久都未能咽下：“棨亲王在舆论最盛时出战，除非他回不来不然人心所向，情势所驱他得胜归来之日便是太子尽失名望之日。” “臣弟告退”话头一起，同以往只要一提起针对龙棨赜一样身份尴尬的九王主动起身向在座施礼告辞：“还有事，先走一步。” “小九，别这样”五王拉住他，悄悄示意：别激怒太子。 然而九王向来孤高骄傲岂能听他的话，一甩衣袖推门而去。 “这性子倒是和那个哥哥一模一样。”太子一声低语，继而没事人一般询问柳丞相有何办法。 柳丞相示意儿子说话，柳中元起身说：“为今之计我们可以让不该回来的人回不来，我们被逼上绝地非常时刻非常办法，没了领头羊其余党羽自然作鸟兽散，我们需从长计划。” “听说棨亲王临走把权利交给一个女人，重色误国，太子是为民除害了。”奉承之人同样不缺。 一群白痴，龙棨赜那么容易被除掉那还有今日……五王悄然握拳，暗中与几个不显眼的人交换了眼色，看来自己要多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