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翌日，一阵喧哗的声音吵醒睡梦中的李山，李山醒来瞪着头顶的蚊帐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重生了，重生回到爸妈去世的那段时间。 爬起来，胡乱的洗漱了一把，李山推开房门走出去，看到客厅坐着一群人，李山狠狠皱了皱眉头。奶奶，大伯父李东一家子和三叔李海家、还有小姑李丽娟都过来了。 “小山子啊，虽然你爸爸mama已经下葬了，可按我们当地村里的习俗，我们还得为你爸爸mama做一场寿酒。”大伯父李东边抽着旱烟边说道。 “我算了算，明儿的酒席花费得三四百，再加上七七八八，怎么也得个五百来块。”大伯母陈红梅直接表明来意。 李山默不作声，眼尖的他就看见大伯母的话音刚落，三婶宋爱兰连忙向三叔手臂捏了一把又偷偷使了一个眼色。 三叔李海愣了一下，会过意，立刻清清喉咙大声道：“大哥，你实话实说，二哥夫妻俩就只剩下一千多块钱？” 大伯母陈红梅一听这话，本来难看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立刻站起来不依地指着李山三婶宋爱兰嚷道：“哎哟哟，老三你话是什么意思？昨天开箱子的时候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子开的，妈当时也在场，你不信我们，也该信咱妈吧！” “哎呦，老大家的，别说我们家不信，这事说出去，任谁谁也不信吧。看你老二又是开园子又是种果树，一年可不少来钱的，怎么可能就剩这一千来百块，怕还有别的折子吧！” “谁知道呢，你看老二家这刚装修的房子，可漂亮着呢，现在在咱们村里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老二夫妻平时不声不响，可真舍得花费这些闲钱……” 大伯母陈红梅用脚踢了踢李大伯，李大伯干咳了一声：“咳咳，小山子，妈，您看这个费用……” “哼，这些事你们几兄弟抓注意就行，问我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婆干啥！” “我还小，这些事都不懂，还得大伯大伯母多看着点了。”李山低垂着眼，用手背揉了揉眼眶，看他这些长辈的嘴脸，心里冷笑不已。 前世，他爸妈去世的时候，在南方做生意的三叔一家和现在一样，一听说他爸妈去世的消息，立刻连夜开车赶了回来。 那时候的他懵懵懂懂，不知道三叔为什么和大伯母一家大吵一架之后，过了两天，三叔一家连父母的葬礼也不参加就马上走了。 现在，他可是明白了，原来是为了他爸妈留下来的遗产。小姑呢，她也在算计爸妈的遗产吗？ 上辈子，爸妈去世了之后，老爸这四兄妹对他可真好。大伯家的大堂哥没过多久就取了儿媳妇，一家子霸占他们家房子；三叔一家去了南方，就失去了联系。 他住在大伯李东家有一顿没一顿的，受尽了大伯母的白眼，三天两头的打骂；一个外嫁的小姑李丽娟和老实巴交的小姑父宋宝强一家子对李山还不错，这不错也就是饿了给口吃的，冷了，给件大表哥的旧衣服他穿，好歹也让他不至于冷死饿死街头。 家里唯一的能说得上话的一个奶奶对他也是板着个脸，不理不睬，从小有什么东西，奶奶都是偏心大伯家的几个孩子。 这，他也从小习惯了的。 只是那时候他小，出去之后没回来，久而久之，他也就渐渐忘了。现在他很怀疑，他爸到底是不是他奶奶生的，怎能偏心成这样呢？ “大哥，三哥，你们这话可说得不对了，二哥家里剩多少钱关我们什么事啊，二哥和二嫂两夫妻这尸骨还未寒呢。再说那是二哥二嫂的卖命钱，二哥夫妻留下再多钱，那也是留给小山子的。 小山子他这才十几岁，这初中刚毕业，半大的娃子，以后高中大学读书的费用，还有平时吃喝，将来娶媳妇的一切费用都在那呢？”李丽娟搭话道。 看看，一个个说的，当我老太婆死了吗。 李奶奶坐在门沿上磕了磕鞋，也不高兴了道：“看你们闹的，小山子啊，要是你家还有别的折子就拿来，我给你收着，小孩子手上没准，被人偷了骗了都不知道！” 哼，我的好奶奶，连你也忍不住气了。 李山低了头，声音也不急不缓：“嘿嘿三叔，三年前，你说做生意急需要钱，你问我爸借了两万五。大伯，前年八月，你说送大哥去当兵要送礼找门路，爸爸给你拿了一万。去年夏天，我家盖房子正用钱，你说二哥做生意需要周转又借了五千。 当时我爸说钱不够，奶奶做主让我爸把建院墙的钱拿了出来。当时大伯母还不高兴，说借三叔家多少就得借你家多少，当时你还学外面做派，硬打了两万欠条给我爸呢。 大伯，我记得好像大哥也不小了，有二十多岁了吧？听说是也说好人家了，姑娘家很不错，大哥的新房是要在现在的老房子上翻盖吗？老房子有六间，能翻盖五大间呢！ 大伯母，我听说打算秋后办喜事，现在翻盖的话，虽说紧点也来得及。对了，大堂哥他腿不好，等到时我考完了试，可得好好帮大哥归置归置，侄子别的不会，力气还是有的。” 少年的声音清冷清冷的，屋子的大人一下子愣住，都不吭声了，眼神直瞄炕头上的老人。 李奶奶用力拍了拍木门，火了：“你个王八犊子翅膀硬了是吧，敢跟长辈大小声了，我老婆子还没死呢！” 呵，李山笑了：“这什么话，您老人家长命百岁，死的是我爸我妈。刚才大家都说，那边赔了十万。” 李奶奶抖着手指，抄起一只鞋子就冲着李山砸了过去，鼻涕一把泪一把，一下子嚎了起来：“你个王八犊子，那是我儿子的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ou，哎呦喂，我的亲儿子喂，你咋忍心给你妈一个人扔下哎，你走了不要紧，你那个好儿子还气着你妈哎……” 李山知道，他跟李家这几个女人是无法沟通的，大伯母和奶奶是一类人，动不动就滚地上撒泼放赖的，她们是不在乎脸面的。但凡是文明一点的人，跟这种人讲理，是没有胜算的。 既然你们要算帐，我就和你们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