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反常
沈星辰觉得肖寒这个提议挺好，点点头，“就这样吧。” “拼这个拼了一天了，你饿了么？一起出去吃点东西。”肖寒看着她心情好像还不错，便提议。 沈星辰摇摇头，“我不饿。” “一天不吃东西，哪里能不饿呢？就算没有胃口也要吃一点。”肖寒尽量将声音放柔，他觉得沈星辰表现得越平静就显得越怪异，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 不单肖寒，沈星辰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此时就算不哭天喊地，也该是肝肠寸断状，可偏偏她在看完爷爷的信之后，经过短暂茫然，就直接上楼，来到旁边作画拼凑物件的房间，拿起碎玉就拼成了这样一个花瓶。 也许是已经麻木了吧？这一波又一波的变故，来得那么突然，她没有应对之法，痛到极点也就无所谓了，反正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总不能去死吧？ 肖寒又追问了几句。 沈星辰觉得不耐烦，干脆下楼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鲜奶，热了一下，喝了下去，算是吃过了东西，然后就回自己房间休息。 随便肖寒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星辰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原以为一觉醒来，不会再见到这个人，却没想到，一下楼，却看到肖寒还端坐在客厅里看文件。 沈星辰脸色阴沉了几分。 肖寒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早。” 沈星辰看到他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天的那件衣服，整个人清爽整洁，不像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也懒得管他了，沈星辰由自顾自的想去厨房冰箱拿牛奶，却发现厨房里有她平时吃的豆浆馒头，看包装袋子是平常光顾的那家。 她心下一片黯然。以前祖孙两有说有笑的吃早餐，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看来幸福对她来说真是镜花水月，也许爷爷走也是对的，跟着她不过是担惊受怕，要不是她，爷爷还在沈家老宅平静的生活着。 她不愿意承担上一辈的仇怨，却要爷爷跟着她一起承担她的不幸，本身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 肖寒暗暗留意沈星辰的一举一动，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一点不错，尽管早就知道沈星辰不是个喜欢歇斯底里哭闹的女人，可是现在这样也未免太过平静。 相依为命的爷爷走了。她居然还能那么平静，并且也没有想要找寻的倾向，他隐隐有些担心，别是想不开吧？虽然看样子不太像，真不想活了还会让他把那个花瓶拿去卖么？ 不过反常即为妖。小心为上，斟酌了一会，肖寒道：“你爷爷不在，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怕不怕，要不要给你请个保姆。做做家务也好啊，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事上不划算，现在什么都讲究效率。” 沈星辰淡淡一笑：“你是怕我做什么傻事。想要找个人监视我吧？” 被看穿心思，肖寒面不改色：“我这也是关心你，你非要如此说，我也没有办法，不过这只是个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 “要是为了安全，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沈星辰露出一抹颇为诡异的笑容。 肖寒也不怕她耍什么花招。就怕她什么都不说，冷不丁弄出什么事来让他悴不及防，扬眉：“什么提议？” 沈星辰慢慢道：“我们两住一起，我想我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全问题吧？” “当然，我发誓盘山的事不会重演，你尽可以放心。”肖寒虽然诧异沈星辰竟然会主动提出跟他住一起，不过也没傻到拒绝。 提到盘山，沈星辰神色有些黯然，她的一切不幸都是从哪个小城开始的。 肖寒见她沉默，忍不住确认：“你真的决定了么？” 沈星辰看着肖寒的眼睛，道：“有什么决不决定的？难不成你那里还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么？要是我住的不舒服，想要回来你不会拦着吧？” “不会，你有绝对的自由，我不会拦着你的。”肖寒的语气很真诚，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先哄着她，难得她主动会跟他住一起，他还不至于有什么性急的表现，不过为了防止她一会改变主意，当即道，“那我现在帮你收拾东西吧，趁我今天有时间。” “暂时住而已，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拿几件衣服就走，也许我爷爷过两天就会回来。”沈星辰说到这里，又道：“不过不是住到旁边那栋房子里，我不想住这一区了，另换一个地方没问题吧？” “没问题，先前我带你去的哪里你喜欢么？不喜欢的话我在翠提湾还有一套别墅，你先去看看，要是还不满意，还可以再另外买。”肖寒说得轻飘飘的的，好像说得不是一套别墅，而是一套玩具，说买就买。 沈星辰暗暗不屑，却不在多说什么。 收拾了几件衣服，沈星辰就跟着肖寒走了，之前那个地方守卫太过森严，离市区也有些远，因此他们先去的是翠提湾。 去到那个翠提湾，发现那套别墅比现在她们住的这套大，带花园游泳池保安齐全，当即决定住下，随后沈星辰赫然发现，里边的两个保镖有些面熟。 肖寒解释：“星辰，你还记得他们两个么？这是阿武，这是阿胜，在盘山见过的。” 沈星辰有些印象，微微点了点头。 两个保镖上前恭敬道：“沈小姐好。” 说真的，沈星辰不太想回忆起盘山的一起，不过这是难免的，说不定以后还要去那个地方赌石，也只能这样了。 肖寒又道：“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要出去的话最好也让他们跟着，当然，你要不喜欢也可以不跟。” 正说着，沈星辰的手机响了，她一看号码，却是如意斋秦老板打来的。 秦老板在电话里说。他们父子两已经被放出来了，有些事想要跟沈星辰说，看看沈星辰什么时候方便，能不能到他店里来一下，当然约在别的地方也可以。 听秦老板的语气，似乎有什么事难以启齿，沈星辰便说现在就有空，可以马上过去。 挂完电话，肖寒就道：“出去啊？要不要我陪你，或者叫阿武阿胜跟着。” 沈星辰眉心微拧。“不用了，大白天的，我不想要一堆保镖跟着。” 肖寒没有在坚持。只道：“那你小心点。” 沈星辰点点头，就匆忙出去了。 肖寒转头吩咐别墅的管家：“去请个好厨师，还有一个保姆，要老实点的，不要多嘴多舌。” 老管家应声去办了。 肖寒又打了一个电话。吩咐暗中跟着沈星辰的人，这才跟紧一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上前帮忙，不要再让无关人员抢了先。 …… 沈星辰来到如意斋，如意斋里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不过东西还是有些凌乱，秦老板也没有开店，为了避免沈星辰忌讳。他是请沈星辰到隔壁茶餐厅说话的。 秦老板显然憔悴多了，任谁遇到这种倒霉事都会憔悴的，何况又在拘留所呆了好些天。 一见面，沈星辰就关切问道：“秦老板，你没事了吧？玉青呢。他也放出来了么？” 虽然知道能放出来应该没什么事，她还是多问了几句。 提到儿子。秦老板脸上露出些许宽慰的神情，“多谢沈小姐关心，玉青也出了来，这案子裁定为自卫杀人，我们父子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不过出了这种事，我们这店也开不下去了，我把玉青送到他姑妈家去住两天，免得他回来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又会受到刺激。” 这也对，不管怎么样，秦老板父子始终是杀了人，别说这歹徒会不会有亲属或者同伙前来报复，就是街坊邻里，对于杀人这种事肯定会介意的，尤其秦玉青还有点……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有暴力倾向。 不过秦老板父子生活很是拮据，现在要匆忙把店盘出去，这店又发生过这种事肯定要赔一大笔前，沈星辰便道：“秦老板，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打算，秦老板对未来很是茫然，他做了半辈子生意，除了开珠宝店，也不会做别的，现在弄成这样，仅有的家底都要空了，拖着那样一个儿子，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在乡下还有一个老宅以及几亩地……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 “沈小姐，多谢你的关心，不过……”秦老板脸上露出深深的愧疚，“您对我们父子真的太好了，不过我们父子对不起您，那根玉簪被我不小心弄断了，我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能力全部赔偿了，等我们这个小店卖了之后，估计还剩下十来万块钱，我现在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你容我慢慢还……” 秦老板边说边深深地下了头，不敢再看沈星辰的脸色，几百万的玉簪，这辈子估计他是没办法偿还了。 沈星辰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为什么秦老板父子能那么快出来了，想来是有人跟他们做交易，让他们认下损坏玉簪的罪，杀人的事就便成了自卫，无需付上刑责，办事效率还真是快啊，那么快就将案子了解盖棺定论。 “秦老板，前两天我去过公安局……我知道那玉簪不是你们父子弄坏的。” 此言一出，秦老板冷汗立即下来了，这是一场交易，要是有什么状况，保不住盖棺定论的事还会起波折。 他还记得那个警察对他说的话，这是刑事罪两条人命，要真论起来，把他们父子判个防卫过当关个三两年或者把他儿子送进精神病院关几年，别人也会说是从轻发落。 而玉簪损坏不过是个人财务纠纷，那晚出了那么大事，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实在没钱赔，物主能怎么样？真不讲理还可以报警。 如何选择根本就不用考虑。 此时要是沈星辰坚持追究，这案子要是再起波澜，他老了是无所谓，可玉青还是个孩子，又是一个那样的孩子，真不能坐牢或者进精神病院。 “沈小姐，您别说了。这玉簪真是我弄坏的，赔上我这条命也会想办法赔给您的，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父子一条生路吧。”秦老板几乎想要下跪了，只是看周围不少人，真要跪下更让眼前这姑娘为难。 “秦老板，我不是想要追究。”沈星辰急急说道，“你是个厚道人，其实你可以不赔的，毕竟那个玉簪没有正式完工。您大可以只赔材料费，不值得多少钱。” 听了沈星辰的话，秦老板的心稍微安定下来。不过更愧疚了，喃喃道：“这怎么可以，这简直是无赖行为，这玉簪沈小姐您是耗尽心力设计的，我看得出来。并不容易，做人不能这样无耻。”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厚道的人，不过厚道的人却经常遇到不厚道的事，沈星辰叹了一叹，多数时候坏人永远活得比好人滋润， 看到秦老板憨厚老实的样子。再想到秦玉青的雕刻天分，沈星辰心一动，有个念头浮上来。当即道：“秦老板，你以前是开珠宝店的，规模还不小，是么？” 秦老板苦笑：“算不上大规模，几百万而已。” 几百万就够了。沈星辰道：“我有个提议，你考虑一下。是这样的，我一直想要开一家翡翠珠宝店，卖自己设计的翡翠，不过对于开店我是一窍不通，也没有个信任的人，这样吧，我们合作，资金由我出，你负责经营，玉青就做雕刻，至于分成方面我们可以慢慢再商量。” 合作开店，秦老板的眼睛不由一亮，这样的话他们父子两的生活就有保障了，而且玉青还可以继续雕刻，简直是再好不过。 不过他还是道：“沈小姐，我对开珠宝店是有一些心得，虽不敢保证能稳赚不赔，至少不至于赔钱，但是玉青这孩子你也知道，我怕他……您要是有什么好翡翠，千万别找他雕刻，免得他乱来，一刀下去几百万的翡翠就没了，而且您真的相信我么？” 沈星辰微微一笑：“我相信您，也相信玉青是个雕刻天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到时候有的是人求上门让你们雕刻，您就当给大家一个机会。” 既然如此，儿子的天分秦老板也知道，这对这位沈小姐来说的确是一笔很好的投资，沈小姐的头脑加上儿子的手艺简直是变废为宝，多做几根玉簪，就怎么都赚回来了他不再推辞，他们父子真的需要这样一个机会，不然带着玉青回乡下会被乡下野孩子欺负，那天他做不动活了，玉青连吃饭都成问题。 两人商定，由秦老板出面先去联系店面，找好之后再通知沈星辰一起去看看，做最后定夺，至于其他细节，以后在慢慢商量。 想不到筹谋那么就没有头绪的事，如今一下就有了结果，沈星辰心情轻松不少，总算有一件顺心的事了。 既然事情已经谈完，沈星辰刚想要走，想起这里是沈家老宅附近，虽然爷爷要是想躲开她，一定不会回老宅，不过她还是想要回去看看。 去了之后，理所当然的失望，沈家老宅门锁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显然很久没人来了。 李薇薇如今已经是明星，不可能住在这种老宅子里，何况周围的邻居一向嘴碎，没有隐私，也不方便。 满院子的植物都成枯萎状，沈星辰叹了一口气，提了一盆水浇花，又收拾了一番，扫地擦灰，总算这房子一眼看去没有那么落败，只是没有人住的房子，总显得死气沉沉的，以后有空在多来看看吧。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谢大妈。 谢大妈看到沈星辰，满脸惊讶，不过没有上前打招呼，转过身就避开了。 沈星辰不以为意，想来是米粉店那夫妻都不是守口如瓶之人，过了那么长时间，估计早就说漏嘴了，难怪谢大妈要躲着她了。 也好，总比她躲人要强。 回到翠提湾的别墅。 肖寒还坐在客厅用笔记本电脑不知在打什么，也不知是没有出过门还是刚回来，听到脚步声，扬起笑脸，温声道：“回来了。” 这一声很普通的问话却让沈星辰怔了好一会，以前她从外边回来的时候，爷爷第一句话也经常这样问。 肖寒见沈星辰没有回答。又道：“出去办的事情顺利么？” 沈星辰回过神来，淡淡回了两字，“还好。”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佣人装的中年女人端上来一壶茶，给肖寒和沈星辰各到了一杯。 肖寒介绍：“这是新来的……保姆霞姐，以后有什么事吩咐她做就可以了，霞姐这是沈小姐。” 霞姐恭敬道：“沈小姐好。” 沈星辰看着霞姐干干净净，举止有度，想来这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高级保姆，每一行有自己的规矩，她不想对人太过客气。免得坏了规矩，日后难做人，只点了点头。说好听点是保姆，其实就是个佣人，现代社会说什么人人平等，却越来越回去了。 见沈星辰没什么吩咐，肖寒又对霞姐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是。先生。”霞姐恭敬的退了下去。 肖寒问道：“上楼去看看，你喜欢住那间房，还有屋子里的装修摆设喜不喜欢，或者还缺什么，不喜欢可以再换。” 沈星辰对这些倒是没有挑剔，以前住宿舍几个人挤一间。她都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才过了一年，能住个单间就已经很不错。她很满意。 想了一下，她还是坐到肖寒旁边，道：“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肖寒合上笔记本电脑，温和的看着沈星辰，“说吧。” 再温和的表情。沈星辰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忐忑，她见过这个人冷酷的一面。知道他目前的温和只是一个表象，一不如意他随时可以翻脸。 微微握了握拳头，沈星辰道：“我决定跟秦老板合作开珠宝店，只是一个小珠宝店，秦老板负责联系货源和其他的，我就出个本钱，偶尔把我设计的翡翠摆上去卖。” 说完之后，沈星辰不敢直视肖寒的眼睛，微微垂下了眼帘。 “如意斋那个秦守诚？”肖寒挑了挑眉毛，随机道：“人的确有几分能耐，就是有时候老实过了头，要只是简单合作，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你认识秦老板？”沈星辰先是微微诧异，随后立即想到，想必自己的一举一动他都有留意，甚至派人暗中监视，想查谁应该很容易。 “听人说过。”肖寒这话虽假，可这种情况下，何必把那层窗户纸捅破呢？接着他提议，“我也有自己的珠宝加工厂，货源之类的你不妨可以考虑看看，一定给你一个最优惠的价格，你可以跟秦老板商量对比一样，做生意是要求财，只要价钱合适，不能挑剔货主，要有什么人为难你们，你也可以跟我说。” 沈星辰低头沉默了许久，打开包包，拿出断成两截的玉簪，“你要想帮我，就帮我讨回公道吧，这个玉簪是被警察弄断的，他们威胁秦老板，把这事认了下来……我气不过。” 这事肖寒早就知道，不过他有些诧异沈星辰居然想要报复，而不是息事宁人算了，不太像她平日的性格，难得这两天手刺激过深？对他来说小事一桩，正想要答应下来。 沈星辰却突然飞快道：“这是你自愿帮忙，我可不想为了出口气而付什么代价。” 有些事最好事先说好，是这家伙整天说要帮忙的，她随便说一桩事，最好他拒绝，以后就不好意思整天提这种事了。 “举手之劳，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要你还什么人情。”肖寒面带微笑，近距离看到沈星辰如白瓷一样细腻的肌肤，隐隐可以看见毛细血管，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几缕发丝垂在脸颊，平添了几分妩媚，心中不由一动，很想要伸手去帮她拨弄发丝。 当然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压抑住点点旖旎的心思，起身道：“我带你上楼看看你的房间。” PS： 感谢大YA和machan同学投的粉红票，所以这章也是大肥章，下一章还需鼓励，没有粉红也多投点推荐票，某叶就是希望能挂一个小小的分类推荐榜，希望大家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