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靑海传在线阅读 - 第三十五章隆中宴(一)

第三十五章隆中宴(一)

    看着诸葛山庄外赶到的两队人马,李玄晟悄然来到宴会大厅隔壁的厢室中。身为陛下派出的监察御史,他还是选择躲在暗处。

    如今暗潮涌动的荆州,已成为荆州各大商会脚力的擂台。尤其是在宇文霸派兵请荆州五大世家到隆中做客后,襄樊的四大官商立刻行动,私下商议提御之策。

    宇文霸此次派人送贴,原本是希望有些人肯出面一起解决眼前的问题。不成想,这次宴会所到贵宾居然只有安州南宫世家和邓州徐家。至于唐州尉迟家,归峡甘家和鄂州孟家,直接无视宇文霸的存在。

    这三家能敢不把宇文霸放在眼中,自然有自己的背景。唐州尉迟家自汉唐之初,便是汉唐军中屈指可数的执牛耳者。归峡甘家乃是荆州望族,曾出过两位官至御阁宰相的大人物。可以蜀中秦川之地的文官绝大多数曾出自其门下。这文人虽比不上武将手握兵权,但他们那笔杆子下的文章,比武将的刀还要让人望而生畏。

    鄂州孟家,北临江州南邻闽南,是荆州的东部门户。另外孟家还是闽南府府尹孟维的本家,再深一层的关系可以牵扯到宫中,孟维的亲meimei是当朝天子李旻的贵妃。

    邓州家主徐思文,年过半百,胡须半尺有余,身披裘袍内着儒服,看上去慈眉善目,腰间还挂着一柄造型别致的佩剑。

    南宫家来到是南宫献,这小胖子一身装束虽非名贵,却还算得体。对于徐思文,他还是认识的,身为晚辈本是要行礼。可今日的南宫献代表的是南宫家住,与徐思文在身份上算是平辈。但南宫献在行礼之时,还是稍微矮了半分。

    徐思文对南宫献这细微举止,心中甚至宽慰。要知道在汉唐世家评判中,成年男子必须仪表堂堂,姿态匀称。一个连自身都控制不住的人,又何德何能谈论其他。若不是南宫献这体态过于肥胖,徐思文绝对会对他更加客气。

    南宫献自己不是不知道他人对自己的偏见,奈何南宫献是属于喝水都长rou的体质。久而久之,南宫献对于身材的掌控力度越来越低,最低要求到只要能蹲下身子便可。

    入大厅席位,二人看到了其余空置的座位。南宫献反倒是好奇这第六个位子是留给谁的?进入诸葛山庄前,徐思文与南宫献核实过请帖,邀请的是荆州五大世家。从何时起,这荆州又多出了第六位。

    算起五大世家的势力,唐州尉迟家本可算作第一位。在南宫献的心中,他很是羡慕此等军武世家。只可惜,如今的尉迟家早无后起之秀,只能凭借先辈的荣光苟延残喘罢了。至于其他两家,南宫献很清楚他们的势力,至少南宫家不敢轻易得罪。

    徐思文问仆从要来茶具,自己煮起了茶。此茶产自蜀中,名为蒙顶茶。见徐思文如娴熟的煮茶手艺,南宫献首先想到是自己的祖父南宫修,老爷子同样爱喝茶,可他的茶都是自己种的花。

    二人在谈论茶经时候,一位头带斗笠,腰间挂着葫芦的布衣青年走入大厅之内。徐思文看清来人后,轻笑道,“我以为会是谁呢?原来这第六张桌案是为你准备的?”

    布衣青年摘下斗笠,露出那俊朗的面容,两撇胡须长得跟眉毛一般。

    布衣青年冲徐思文行礼道,“晚辈司马季见过徐老!”

    徐思文冲其笑道,“你这荆州第一公子,向来不出鹿门山,今日为何前来?你可别说你是为了白大师而来?”

    布衣青年入座,解下挂在腰间的葫芦,朗声道,“果然前辈懂我!吾不羡黄金白玉,不羡入朝登台,唯羡茗满香!”

    南宫献坐在一侧,打量着司马季。鹿门司马氏,乃是襄樊望族,深厚的渊源可追溯至千年。关于司马氏最近的传闻是在汉唐初年,当时襄樊之战前朝遗将誓死守城,为此不惜纵火烧城。

    为不让城中数十万百姓遭难,当时的司马家主司马渐以舍生取义之态劝说襄樊守将,最终守将放弃殊死抵抗开城投降,一时传为佳话。

    见南宫献打量自己,司马季随即问道,“你可是南宫家的南宫献?”

    南宫献虽是世家子弟,可他在他的印象中,他并不认识眼前的青年,好奇道,“你认识我?”

    司马季笑了笑,“方才入山庄见到其中一辆马车之上挂有南宫族徽,进来又见到你的模样,心中已知大概。若你回答是,那便是。如若不是,顶多道个歉!”

    南宫献微微一愣,苦笑道,“还能这样?”

    在南宫献的认知中,此等冒昧之礼一般是不允许发生的意外,没想到这司马季会如此淡定。

    司马季摘下腰间葫芦,晃动了几下,“我从山中带来一葫芦竹酒,二人若是不嫌弃,共饮一杯如何?”

    坐在隔壁的李玄晟,手中抱着暖炉,他对面坐着潇湘七秀之一的宫秀公孙苓。

    公孙苓右手捻起一颗黑子,轻轻落下。因为李玄晟不会下围棋,公孙苓只好独自下棋。

    公孙苓实在想不明白,她师傅白秋水为何非要今日让她来隆中。她自问虽不是沉鱼落雁之貌,可好歹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李玄晟居然如此冷落自己,跟李玄晟共处一室近两个时辰,这家伙除了闭目养神,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跟自己说过。

    如果说不是白秋水说过进来之后,不允许私自外出,公孙苓真想一走了之。

    白子落下后,公孙苓听到隔壁传来司马季的声音,公孙苓心中那份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李玄晟此时睁开眼睛,见到公孙苓闭目聆听隔壁话语,不禁有些哑然。公孙苓那淡淡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蕊。李玄晟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公孙苓对这司马季有意思啊!

    “喂,我说公孙姑娘,下棋就下棋吗?犯什么花痴啊!你看你的棋子都掉地上啦!”

    公孙苓一惊,看向注视自己的李玄晟,冷哼道,“你说谁犯花痴呢?瞌睡虫!我这就闭目养神气运丹田,懂不懂?”

    李玄晟咧嘴笑道,“奥,原来内家功法还能这么练!真是百闻不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