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穷途
人群中自动让出一条路，一名看起来象是高级军官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大约三十岁左右，身材伟岸，仪表堂堂，隐隐带有杀伐之气。 那男子用严厉的目光扫过闹事的士兵，训斥道：“你们居然敢在这里聚众闹事。来人，将他们送到军法处，每人罚二十军棍！” 立即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冲上来，将几名打架闹事的士兵押了下去。 那男子走到伊菲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意外的，他的态度很温和：“很抱歉，让小姐受惊了。我叫苍霖，是孟菲斯佣兵团的军团长，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孟菲斯佣兵团！他们居然是来自西陆的雇佣军！伊菲迅速回想起来，赛里亚会战中，有一支西陆雇佣军参战，正是他们，把守住碎叶河渡，粉碎了圣天军强渡蓝河的企图。 难道这里是位于碎叶河渡的碎叶城？伊菲脑中思维急转。她抬眼看见苍霖正望着自己，神情中带着几分关切。 伊菲浅浅一笑道：“多谢将军好意。我觉得头有些晕，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那就请到我的包厢里坐一会吧。”苍霖手一挥，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伊菲随苍霖穿过走廊，走进一个小巧精致、光线柔和的房间。 “喝杯红茶，可以帮你提提精神。”苍霖吩咐副官沏了杯红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伊菲。 “谢谢。”伊菲接过茶杯，轻轻一抿，只是那茶水沾到唇边，却没入口。在接连遭遇塞维尼和海旭这两个想占有她的男人之后，她已成惊弓之鸟，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陌生男子。 “蔚蓝雪小姐是初次来到碎叶城吗？”苍霖问道。 伊菲正考虑如何圆谎，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苍霖起身开门，和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回身对伊菲说：“很抱歉，有紧急情况，我去去就回。” “将军请先去忙，我正好想休息一会。”伊菲微笑着说。 确定苍霖走远后，伊菲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看见走廊的另一侧有两个巡逻放哨的卫兵，想必是苍霖留下来看守自己的。 这些男人果然都没安好心，伊菲暗骂了一句。她贴着墙壁的阴影，蹑手蹑脚地靠近那两名卫兵，释放了一个麻痹术，将两人放倒。 在副官的带路下，苍霖来到另一个包厢，里面等候着一男一女，男子身穿蓝雅军服，从绶带和肩章的纹样来判断，应该是名高级副官。 见到苍霖，那蓝雅军官急忙迎了上来，行了个军礼：“戴克参见将军。深夜打扰将军雅兴，非常抱歉。只是事出紧急，我奉苏伦将军之命，特来请求贵军协助。” “我和你们苏伦将军都是老朋友了，戴克大人不必客气。”苍霖含笑道：“什么事呢？难道塞维尼又有什么新动向？” “我们正在寻人。想询问一下贵军驻防官兵，这几天进入碎叶城的难民中，是否见过一个人。”戴克简要说明来意。 苍霖摇头笑道：“这恐怕有些为难。你知道，每天通过关卡涌进的难民成百上千，去问驻防士兵是否见过某个人，就好比是大海捞针，不会有什么结果。” “我们要找的这个人，我敢保证，任何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忘记。” “噢？”苍霖产生了兴趣，他问道：“到底是怎样的人，可有画像？” 戴克示意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她立刻拿出一幅画卷，在苍霖面前展开。 画中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待看清楚女孩的容颜后，苍霖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是刚刚和他一起喝过茶的蔚蓝雪！ 苍霖的神色变化没有逃过女子的眼睛，她急切地问道：“将军是否见过她？” “这位是谁？”苍霖避开问题，反问女子身份。 “她叫梨洛，是画中小姐的侍卫。”戴克回答。 苍霖微微沉吟，问道：“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让苏伦将军兴师动众。既然需要我的协助，就不要遮遮掩掩。” 戴克有些迟疑，他和梨洛对视一眼，梨洛无奈地点点了头。 “将军如此坦率，我等只好如实相告，还请将军千万保密。画中的女子乃是洁西娅王后的胞妹，伊利亚大公伊莲菲尔小姐。”戴克回答。 伊菲逃出酒馆，一口气跑出老远，来到一条河边。由于没有穿鞋，她的脚被粗糙的石子路磨出了好几个血泡。 她望了一眼四周，夜色茫茫中，东北方向是灯光点点的小城，南面是俨然有序的雇佣军营帐，西面隔河相对的是黑压压的树林。她决定先到对岸的树林里躲一夜，等天亮后，再进城找匹马，前往望京。想到这里距离望京并不遥远，她那颗疲惫受惊的心感到了一丝振奋。 伊菲精于水性，正准备游泳渡河，却发现此处水流湍急，想必是有暗礁险滩。她不敢轻易冒险，于是沿着河往下走，看看有没有桥，或是水势稍缓的河段。 然而就在此时，她感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正在逼近。 回过头，只见月色中一个男子正向她走来。他步履从容，银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逸飞扬，仿佛与月华融为一体。 “还想逃吗？”海旭温柔笑语，只是那双看似平静的碧蓝眼眸中却暗含着风暴。“想不到你竟然能释放出‘杜美莎之眼’，你真是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海旭一步步逼近伊菲，英俊的面孔在伊菲眼中仿若魔鬼。 伊菲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难道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出这个人的手心吗？不行，她绝不会束手就擒！她转身试图沿河逃跑，然而海旭身影一闪，堵住了她的去路。 “看看我们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能持续到多久呢？”海旭邪笑着，变换着身影，无论伊菲往哪个方向走，他都死死挡在她的面前。 就在他意得志满、稳cao胜券地伸出五指，准备拿住伊菲时，却见伊菲身形一低，落进了河里。 海旭一愣，随即跳下河。 河水激流汹涌，伊菲立刻被卷入水下。她在暗礁漩涡中无助地挣扎，头部撞上了尖锐的礁石，她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沉入了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