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烟波江上
“开船咯~”船夫嘹亮的声音在岸边回荡，此时的封月与星语陌已经稳稳的站在了甲板之上 扬帆起航，目标彼岸！ “哎，等等，等等”只见一个老乞丐急急忙忙的冲这边跑了过来，船头的船夫带着鄙夷的声音呵斥道，“哪里来的老叫花子，一边待着去，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可不是你这种要饭的就能随随便便上来的，大家还急着开船，快快让开！” “噢，路费是吧，老叫花子还真的有“，说完皮包骨头的手在怀里摸索着，不一会便掏出一锭银子，随手扔给船夫，然后淡淡的说道，“都说狗眼看人低，可有些时候，某些人的品位还不如狗，哎对了，不用找了”丢下满脸*的船夫，朝一旁走去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不缺钱却偏偏装作乞丐，莫非是脑子有毛病？”望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封月嘴里小声嘀咕着，“哎，呆瓜，你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呢，嘴抽筋了吗” 又来了！封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这个让人讨厌至极的小尾巴一时半会是甩不掉了，不过也怪自己，刚刚在岸边失手打死了人家的爱宠，哎！真是头疼！ “合胃口，合胃口，这个小女娃娃的言谈举止简直跟老乞丐我如出一辙，我甚是喜欢，怎么样要不要拜我为师啊，我可是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武功盖世，英…”“无聊！”老乞丐话还没说完，两声回绝已不期而至，封月、星语陌对视了一眼，迅速的朝反方向扭头，自顾自的看起风景 “欢欢喜喜小冤家，萍水相逢他乡客，浮浮沉沉少年郎，千里姻缘尽如烟，他日回首前尘事，梦里黄莺无处寻…”轻哼着莫名的词句，老乞丐一旁找了个角落同样的打量着沿江两岸 平静的江面烟波淼淼，来往的行船更添了几分别开生面的美，无风的堤岸静若处子，行人的过往在此刻定格，好一副水墨江景图 看那时光依旧不知疲倦的向前流淌，带走了多少欢乐，带走了多少忧伤，也许欢乐会重新长出而忧伤也会再度发芽，也许在源源不断的时光河流里我们也会慢慢慢慢的枯萎，而在枯萎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如何用双手，为自己的人生去描绘一个让人满意的弧度 三桅大船承载着太多的憧憬，依旧缓缓驶向彼岸；春去秋来时光荏苒，边岸小镇故事多，只是心事又与谁诉说 望向无边无际的天空，封月紧闭双眼，虔诚的许下一世安好，只是这样纯净无邪的祷告又有谁会听得见 星语陌瞅瞅这里、看看那里，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老乞丐目不转睛的望着船后的水波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慢慢解下背后包裹的封月，轻轻的打开捆绑在一起的结，映入眼帘的是依旧古朴的长琴，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让人觉得奇特的造型，仿佛若是放在琴铺都会是那种永远都没有人问津的存在 就在原地盘膝而坐，长琴置于膝盖之上，双手轻轻擦拭着琴面，眼皮轻轻闭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只是感受着四面静静的风吹 就在这个时候星语陌也注意到了封月的举动，当看到了双膝之上的古朴长琴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包裹里隐藏的竟是此物，只是却疑惑这个呆瓜为何背着一把长琴，而另一旁的老乞丐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封月的一举一动 下一刻，封月的左手已经轻轻按上了琴弦，右手随意拨了几个音节，好像在试音，又好像在与周围的景做着奇妙的沟通 随着时间的推移，拨弦由最初的点动，变得渐渐有了节奏，曲调也更加的丰满了起来，曲风乍一听好像似那楚老伯传授的数首琴谱中的一首－《游子归》，但听了仔细却又是大不相同，封月当年从楚老伯那里学得的《游子归》，若论音节，可算是一首快曲，表达的是即将见到朝思暮想的亲人的一种急切的心情，一种恨不得跃地千里的冲动；而此时弦里承载的却是略有不同的情感，多了一分思念，却少了一分冲动，多了一分平淡，更多了一分茫然 船外依旧是浪里千帆，而封月的心里却好似有一颗种子在无端的膨胀着，杂乱的思绪正模模糊糊的寻找着记忆里那条熟悉的小路 指尖的速度也随着情绪的波动而便的起起落落，虽跌宕起伏，却更加完美了琴音中的故事 而这个时候，船上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角落里不知何时响起的琴音，起初以为只是谁家少年闲来弹奏一曲，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或停下手中的杂事，或呆呆望着远方，听觉主动过滤掉了周围时有时无的纷繁，只留琴声，悠扬 也许岸边那早已干枯了许久的枝条，最终的结局也是会回归大地，而枯藤的老树，哪怕孤独的立于风雪酷暑，也依旧扎根土壤，天际的鸿雁消逝于视线，应该也是飞在回家的路，小小的巢里依旧有亲情的温暖，而自己呢，亲人在何方，家又是在何方 星语陌视线也早已被这个船头弹琴的少年所吸引，在岸边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他的样子，如今看来却没了刚开始时候的讨厌，冷峻的面容此时却是别样的平和，清风飘逸的长发迷离了她的视线，就连那眼角的青巾，此时看去仿佛也是带着说不出的和谐，那优雅的姿态，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在了星语陌的脑海里 一旁还有老乞丐，惊异的目光，古井无波的心神竟然还会因为一首平凡的曲调而再生波澜 长风孤帆边城 看大雁归，听破浪声，衣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不知道滚滚而去的江水掩埋了多少英雄躯，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守望在彼岸渐渐成灰，熟悉的土地就在眼前，而家，却仿佛远隔千山万里，有方向，却无法丈量彼此距离的远 御情于弦，封月这一刻才体会到当年楚老伯所说的，源于生活归于生活，琴之一道在于体悟，最高的境界反而是没有章法，随心而动，让人捉摸不透便是无懈可击，在那奇妙的感悟里，伴随手指弹奏的曲目，除了对弹琴又多了一番不同的感悟，更是隐隐觉得功力竟有略微的增长，这却是始料未及的 琴声已经在不知不觉里结束，轻轻叹了一口气，封月轻轻抚摸了几下琴弦，然后缓缓的打着包裹 虽还未过得江去，但隔岸的店铺林立、行人嘈杂也依稀可闻，午后的骄阳浓郁的洒在那红砖绿瓦亦或一侧鲜艳的阁楼飞檐，尤蓝小镇跟记忆里的样子相比，已更添一份繁华，遥遥而忘也带着一丝朦胧与诗意 而一旁的人们，仿佛还没有从刚刚琴音所讲述的故事中清醒过来，亦或是，犹如一剂良药，抚慰着在奔波劳累里不堪的心灵，让自己朦胧在耳边的音色里，放松着自己 只是沉醉不愿醒 也许所谓的故乡，也只不过是漫长漂泊旅途里所落脚的一个站点而已，本是无欲无求现在却是收获颇丰，既不想刻意为之，索性也不给刚刚改编的曲目命之以名 随心所欲，顺应自然，便是无题，亦可惊仙 一曲无字的音 一首无韵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