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姑娘二字引出的误会
第一次被人称之为大家,卞氏有些惶恐,虽然她自认为自己绝不逊色那些所谓的名家,但真正得到他人认可的时候,却是多少都有些恍惚和不敢相信。 跟随刘开来到带给自己神秘感觉之人的面前,卞氏小鹿乱撞,头一次感到紧张的有点喘不上气来。 这种“畏惧”感,或许只能追溯到孩童之时,因做错事惧怕责罚而不敢见父母的心理,她好久都未有这么强烈的心理波动了。 “倡家贱奴,开阳卞氏,见过公子!” 刘良不知道怎么形容卞氏的声音。 那或许是寂静山林娟娟流水沁人心扉的美妙声音! 又或许是雨后晨曦使人为之陶醉黄莺啼叫般动听! 甜如浸蜜、婉转悠扬,似枕边情意绵绵的呢喃软语,又好似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倾吐…… 反正,这声音让刘良醉了! 陶醉于美妙声音当中的他,甚至连铠甲夹缝中钻进一个小手,使劲按摩腰间嫩rou都不知道,直到被制服的嫩rou旋转了180°之后,这才如梦初觉。 用胳膊肘安慰肋下被侵犯的领地子民,刘良瞪了瑶儿一眼,随后对卞氏说道:“起来吧!卞……呃,尔可有名字?” 由于卞氏一直致力于把头埋进胸口的大事业,刘良看不清楚她到底长得是如何的漂亮。 刘良很是好奇,这个倡家身份的卞氏是如何迷倒曹cao的,是靠什么本事让曹cao为其做出离弃结发妻子、续娶贱奴为正妻,此等不和情礼、被世人诟病的大事。 卞氏打死都没有想到,这位公子会对自己说出这种家常话,不由得一阵恍惚愣在原地。 一般情况下,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世家子弟,最长说的都是“抬起头来”、“近前说话”,诸如此类的话语,其目的不过是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面容罢了。 而眼下这位与众不同的公子,罕见的不关注自己的容颜,反倒是想问自己的贱名,当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或许是不被重视长相心有不服,又或许是想要试探刘良的耐心,稳定住心神的卞氏,依旧保持着下腰揖礼状态,就是不让刘良看到自己的脸孔。 “倡家贱奴,开阳卞氏,回公子话!家父,乃齐郡白亭卞远,家母卞周氏。吾自幼家境平寒,又身为女儿,故,无讳。只有父母许之昵称,名唤‘姱儿’。因父母过早离世,基于温饱,滋养幼弟,不得不身入贱职,自取艺名‘七巧’。” “姱儿?哦,应该是美的意思。七巧?七窍玲珑心!嗯,倒是很好听。好吧,我便唤你卞玲珑吧!” 刘良知道卞氏在后世游戏当中,名字被设定为“玲珑”,他一直也很喜欢卞玲珑这个名字,自然恬不知耻的借用过来。 卞玲珑?赐给我的名字吗,这感觉…… 只是,这七窍玲珑心出自哪里?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 玲珑? 班固曾言:凤盖棽丽,龢銮玲珑。 如此高贵的名字? 卞玲珑,这名字真好听,没想到,他还是个妙人…… 见卞氏一直垂头揖礼不起,刘良还以为卞氏不喜自己为之改名,不禁有点责备自己的唐突。 你妹的你,装什么大头蒜啊你! 刚见面你就冒冒失失的替人改名,真以为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为了缓解尴尬,刘良不得不再次说道:“姑娘,可是不喜‘玲珑’这个名字?” 刘良无意识的一句后世“姑娘”的称呼,直接把卞氏羞出个大红脸,她缓缓的起身,仰视着刘良的眼睛,羞意让她说话都有些颤抖。 “公,公子……误会了。贱婢,贱婢还,还未婚嫁……哪,哪来的女儿。即便是有,汉律,贫贱不通婚,自然不敢与公子之子嗣通婚,绝不能做此,僭越之事!”说着说着,卞玲珑便恢复了平静。 凝视着刘良的眼睛,她有一种很强烈的熟悉感。 这种虚无缥缈的熟悉感觉,曾陪伴她无数个难熬的日子,支持她从无数次的绝望中走出。 这种熟悉的感觉,一直燃烧、激励着自己,不让自己腐朽、堕落的死去! 咦?我说错话了吗?姑娘怎么了?没毛病呀! 子嗣,通婚?啥意思呀…… 刘良还在琢磨自己到底哪里出错时,懂事的晴儿小声的在他耳边提点了几句。 刘良这才明白,心中暗恼:我靠!我怎么忘了,这个时代,老丈人还只是叫外舅呢!尼玛,搞砸了…… 刘良是真的不知道,汉代的“姑”字,代表着丈母娘和老婆婆的意思;而“娘”字,则表示怀有身孕的妇女,或是对受尊敬的女人的尊称。 “姑娘”二字一出,简直就是啪啪的打人家卞氏的脸,被误会已婚、有孩子还不算什么,但讽刺人家倡户是良人、是值得尊敬的人,却是给人一种反话的意思,一种极大的侮辱! 就如同暴发户的你,拿着一大箱子钱,对一位站街的女孩说:妞,处女不?是的话,钱给你,哥娶你! 其结果,可以想象…… 意识到自己摆了一个乌龙,刘良老脸火辣辣的,他连忙解释道:“呃,那个卞姑娘,哦不,应该是卞玲珑,哦不,应该是卞氏!刚才我所说的‘姑娘’二字,就是未嫁女儿的意思,是那个尊敬女人的,哦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唉……” 刘良越是想解释清楚避免伤人自尊,越是说不清楚说不好话,到最后,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绕糊涂了。 话都说不明白,他不得不拍了一下脑门,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在原地画圈圈、数蚂蚁,爱谁谁了! “噗嗤……” 刘良这种毫无心机、憨态可掬的小儿状,惹得卞氏不禁笑出声来。 只是,一笑过后,卞氏立马冷下脸去,呆愣在原地,思绪不知神游何方。 外人可能不知道卞氏为什么会变脸如此之快,但卞氏自己非常清楚。她记不得上一次旁若无人、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因为这种甜美的记忆,对于她来说,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于极力的搜索脑海中的陈年往事,却始终也找不到自己所想要的踪迹。 刘良身边的晴瑶二女,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捂脸! 爷丢了面子,她们二人的脸面,自然也是无光。 一时情急,二女不在理会僭越不僭越的事情,自作主张的一左一右来到卞氏的身边,耳语几句后,悄悄地拉走卞氏,看样子是想解释一下,自己那位爷的无心之举。 昌豨一字不漏的倾听双方的对话,他终于揣摩出一点门道,不由得在心中鄙夷。 什么世家公子?啊呸,羊质虎皮的玩艺! 我还以为他二人,早就私通一起,敢自儿(琅邪方言:敢情),这位风流公子,还未上手,故而,为了偷香、玩弄于卞氏,这才追至此地。 唉,我这可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看着官道上躺满了自己手下的尸体,昌豨心疼不已,替自己手下死得不值的同时,更为自己的倒霉而哀嚎! “尔既然是良民,还不放了那些倡户,现今她们都是本公子的家赀,尔还想侵占不成?”刘良在卞氏那里触了“霉头”,开始找昌豨的“后气”,语气多有不善。 见刘良如此说话,昌豨知道此事算是糊弄过去,深深的舒了一口粗气。 “诺!小的这就去处理!还望公子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恕吾等无罪?”狡猾的昌豨多了一个心眼,想要刘良给出一句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