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县尉陈爻
毫无疑问,这个中年男人在卫家的地位和威信绝对不低。若是不然,也不会两句话便把卫索吓得瘫软在地、萎成一团。 押走中年男子,卫索这才缓过劲来,“公子无,若想知道,须答应吾一个条件?” “嗯?说说看……” 被卫索要挟,刘良心中有点不舒服,他原本还想留卫索一条性命,但眼下的不爽,却让他稍稍改变了心意。 “吾,只求大公子,杀了所有卫家扈从,一个不留!” 卫索的狠话,终于让刘良拿定主意,但表面上还要应付过去,他笑呵呵的说道:“好,我会考虑的!但是,在杀他们之前,最起码,我要证明你没有说谎?” “大公子尽管问,在下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吧,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 “回禀大公子!在下实属,新晋统领,并不熟知,此行的目的与详情,也不知,此次押送,是何物品……” 被人当傻小子涮,刘良一时火大,“什么?你可想好了再说……” 见刘良动怒,卫索吓个不轻,重新跪倒在地,“哦不!我知道商队要前往琅邪国,商队里有些特殊的物品,需交付萧国相当面。哦,还有,商队随后会辗转至九江郡,转交另一批货物,然后还要接受下一步的指示。” “就这么多了?这些信息,算不上秘密吧?想必商队里的其他人也应该知道,如果就这么多了,我留你何用!来人啊,还不把他拖出去……” “不,不!小的还有事情禀告……” 见刘良下令要斩了自己,卫索连忙把自己所知道的统统说了一遍。 只不过,他掌握的信息实在是有限,刘良只是了解了卫家死卫基地和死卫队伍的基本情况,以及各路卫家商队具体的行走路线和各处的补给据点。 唯一让刘良感到欣慰的是,那个中年男子的来头,实在是不小,虽然名义上是卫家的副总管,总领商路贸易一职,但却是卫家的最核心的人物,是卫家当代家主卫觊的外舅,也就是卫觊正妻司马氏的父亲-司马谆。 司马谆与京兆尹司马防都是一个老祖宗,同属司州河内的司马家族。 只不过,司马谆是为旁系,没有司马防那般根正苗红,而且他这一脉家族,已徙至寿春定居,方今虽然家道中落,但是靠裙带关系和聪明的头脑,还是深受卫觊的器重和信任。 眼下官兵即将来临,不是审问的时机,更何况司马谆已经被马延押走,刘良只好安奈住稍稍有点急切的心情,替卫索松绑,随便的安慰了几句,算是暂时的稳住了他。 突然间,刘良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想要跟司马防见一面的冲动。 特别是,对于历史上著名的司马家“司马八达”,更是充满了好奇心,虽然眼下的司马防只有两个儿子,最大的司马朗不过十岁,而那位善于隐忍、有着狼顾之相的司马懿,也不过只是两岁的婴儿。 刘成的游骑不停的来回汇报情况,而卞县的来援军队,也越来越近,就当敌方还差一公里的距离时,刘成的弓箭手援兵,终于赶了过来。 只不过,看着这些手持破烂角弓所谓的弓箭手部队时,刘良终于知道,自家的底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殷实。 可能是看穿刘良的心思,刘成解释道:“刘家的强弩,以及最新研制的弩机,多倾向适用于水军。毕竟刘家行商,多靠辽东,水路运输。水军之利,在于远程击射,而陆上携带,多有不便,更易授人以隙,徒惹麻烦!” 刘成拿过一把弓箭,递给刘良,示意他试试威力。 一试之下,刘良这才发现,这种角弓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大约的计算了距离,剪枝飞出去差不多一百五十米,作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嗯,力道还不错,就是难看了点……” “这些弓箭,多是山贼拼凑或自制,并非出自刘家工匠之手,虽看似简陋,实是两石弓箭,射程百多米,其威力,足以应付一般来敌。” “嗯,你去安排吧。记住,我要的是活捉,不以杀伤为目的?” “家主放心,卑职谨记!” 增援的弓箭手与手持缴获弩机的士兵,差不多凑成两个连三百人队伍,他们被刘成很巧妙的分批次的,安置在车阵前方五十米至一百米,官道两边的有利地形,而最远处的弓箭手,恰好离官道堪堪达到一百米的距离,可谓是最有效射击、最有利于防守的距离。 马延押送俘虏,用去了五十多人,朱治也领走了一连骑兵,用于截住官兵的退路,而被刘成带走的新组成的弩机部队,又占去了大约一个连的部队。若是不加上外围游走的哨骑,现场只留下一百二十余人,刘良这才明白,刘成为何不建议搬尸体的原因。 妹的,还是人家专业人士考虑的周到啊…… 瞎指挥,要不得哈! 再有十多分钟,来援的官兵部队就会到来,刘开把剩余的士兵,再次分成两队,张凯所带领的这个排,已经换上了卫家扈从的衣服,自然成为守方,而刘开则带领剩余的七十多人,不许打扮的摆开架势,装模作样的进起攻来。 “杀呀……兄弟们想要发财,冲啊……”一看到信号传来,就知道官兵过来了,演戏要演全套,刘开第一时间咋呼起来,而他的手下,也自然而然的跟着瞎起哄。 你妹的,这也忒假了吧,能不能认真点?就你们这样,上不上当还两说呢…… 刘开浮夸的表演,让刘良很是头疼,有些担忧的他,冷不丁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来人……你,还有你,快、快,把托盘上的黄金,统统给我丢在官道上,再告诉他们,让他们大声的喊:‘有黄金,满地黄金,抢啊!’还不快去?” “哦,诺!” 正所谓,清酒红人脸,钱帛动人心! 贪婪这种欲望,一旦爆发出来,其炙热的烈度很容易烧坏脑子,会引诱出极其危险的行动,更能让人干出荒谬的事情来。 黄金的特殊颜色,在阳光下格外的抢眼,原本还有几分秩序的官兵阵容,瞬间乱了阵脚,所有人第一时间鬼哭狼嚎的冲了过来,队伍中体格稍微弱的,直接被踩在脚下,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黄金,好多黄金……抢黄金呀……” 卫家商队意外的派人求援,被山贼围困的事情,令县尉陈爻,纳闷不解。对于卞县周边的泰山郡山贼,为官多年的他还是很了解的,并且没少收昌豨暗地里的孝敬。 最主要的是,自己早就派人告知昌豨,让其不准得罪卫家商队,而且这种默契,已经保持了两年多,一切都是相安无事,从未出现过意外。这冷不丁的出了状况,可是令陈爻惶恐不已,他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跟卫家交代。 别人或许会觉得河东卫家,早已没落的不是什么世家,最多不过一商贾富户罢了,但陈爻却知道卫家的底蕴,更知道卫家不仅是派衍河东,子孙更是散居各地,分支者难以悉举,声望、威名的根深蒂固,其势力完全可以媲美大汉公侯家族。 自陈氏跟河东卫氏根本就没得比,附属听命于卫家,已接近百年,就连自己这个县尉之职,都是靠卫家运作所得,自己最多只能算是卫家的一个家奴而已。 现如今,情况紧急,容不得陈爻胡思乱想。特别是,当他知道卫家现任家主的外舅也在山贼的围困之中,更是让他慌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