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昆仑山脚下
远远地望到那片银装素裹的连绵雪山，叶梓欣不禁欢呼一声。控制着方向盘的宋琪偏过头，笑着在她扶着他肩头的手上轻轻吻了下。 那天之后，他们并没有返回西蜀。当叶梓欣听到宋琪说去昆仑时，初还诧异，但立刻就大笑起来。 这样充满自信，雄心勃勃想要在雪山上找到宝物或是传说中道法的男人，才是那个被称作百年难遇奇才的宋琪。 一通电话解决掉了缠上身的麻烦，他们按照原定计划，一直往昆仑而来。 昆仑山脉，横跨西藏和新疆，直入青海。在传说中，这是中国第一神山，万祖之山。在传说中，这座山，“高一万一千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其下有不能浮起羽毛的弱水，外围还有生长持续燃烧不灭的神树的炎火山。昆仑山顶是黄帝的帝之下都，有开明兽守门。” 而且，还住着那位人头豹身的“西王母”。虽然在后来的神话故事里，这位凶悍的，掌管天下女仙的西王母褪去了豹身，成了端庄智慧温婉的化身，移居了天庭，成了玉皇大帝的妻子，仍未改变昆仑在传说中的重要地位。 而现在，宋琪和叶梓欣就因着那八字真言，寻到了昆仑山脉。只不知，这里是否真是通往天境之地？ “说不定山上真有南天门，有神兽守门，不知道啸天能不能和神兽斗上几个回合······”叶梓欣吃吃笑着，想象着那些传说故事，只觉得真有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他们没有从西藏入昆仑，而是进了新疆。新疆产玉，和田美玉·正是应了“玉出昆仑”之说。虽然有说法，认为青海乐都海的昆仑山脉才是正宗的万神之乡，是传说中的仙山实地。但他们却选择了从昆仑中段，也就是新疆这一段直上昆仑。 风光奇特的奥依塔克、盖孜河谷，没有留住他们的脚步。驾着改装过的越野房车，他们最终在进入昆仑山地境的恰克拉克湖边柯尔克孜村停留下。 这，是一座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村里住着的都是柯尔克孜族人。他们的车子停在村口时，就被几个孩子围住了。也多亏这些孩子中有会说汉语的·虽然不太标准，却足以帮着他们和村里的人沟通。 下了车，把带来的糖果分给孩子们，叶梓欣敏感地察觉有人正在看着他们。转过身，远远地看到站在一段石头墙后的老人。 那是一个应该有五、六十岁的男人，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们·目光淡漠，带着审视的味道·却清澈而明亮。 叶梓欣从未见过一个老人有如此清澈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浮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可能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个会说普通话，自称艾木塔克的孩子压低了声音道：“那是盖伊爷爷。 他年轻时在神山上遇到过神仙，所以在村里最受尊敬。” “遇到过神仙？”目光相对，宋琪点了点头，由着叶梓欣和艾木塔克说话，自己转身走向盖伊爷爷。 虽然不知道孩子说得是真是假，但这位目光清澈的老人·说不定年轻时真的在昆仑山上有过什么经历。虽然未必是神仙，但，也可能是修行中人。说不定，就是他们想要找到的那些前辈呢！ 看到宋琪走近，盖伊的表情很是漠然·甚至就那样望着宋琪，在他说话的时候仍是静静地望着。 宋琪顿住，突然意识到可能盖伊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回过头，他笑着招了招手。叶梓欣忙带着艾木塔克过去。 有了艾木塔克做翻译，就容易了许多。虽然盖伊仍然表情漠然，却到底还是说话了。 “盖伊爷爷请你们去他家里坐坐。” 艾木塔克说了·叶梓欣才留意到后面那栋石头房子就是盖伊的家。那是用当地的石头砌成的房子，在房顶上挂着鹰的半只翅膀。 鹰·是柯尔克孜族的神灵，也是所有高原民族的图腾，在这个接近天空，仿佛踮起脚，就能触摸到蓝天白去的地方，他们渴望着如鹰一般飞上蓝天。 跟在盖伊身后，进了房子。一进屋，就看到一个老阿妈坐在炕上专注地绣着红毛毯。听到声音，老阿妈抬起头，满面的皱纹，却带着温和与慈爱。温和的目光，虽然带着好奇，却让叶梓欣立刻觉得舒服多了。被盖伊审视的目光看着，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在左边的厨房里，有几个妇女在烤馕。她们，穿着传统的服装，整个身体都罩在了衣服里，让人看不清她们的脸。 虽然不太清楚这里的风俗，但叶梓欣想或许他们也都是信奉伊斯兰教吧？哪怕时代再进步，可是有许多传统却仍这样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来，不曾有过改变。 见到有客人来，老阿妈招呼着厨房里的媳妇端了奶茶和新烤的馕出来待客。新烤的馕，虽然仍不是叶梓欣喜欢吃的，却细嚼着却有一种清香。 艾木塔克已经和盖伊说了，他们想听盖伊遇到神仙的故事。盖伊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抽着他手里的烟袋锅。那个老阿妈抬起头，笑着说了一句。 艾木塔克就笑着和两人道：“别着急，奶奶说盖伊爷爷要酝酿一下情绪才会讲那个故事。”说完这句，他又压低了声音：“盖伊爷爷很喜欢和人讲遇到神仙的故事，我阿爸说，这是在宣扬神迹······” 虽然听不懂汉语，可是盖伊却抬头看了眼艾木塔克，艾木塔克笑笑，低下头去吃糖。 坐了好一会儿，盖伊终于开始讲遇到神人的故事。他的声音苍老而缓慢，虽然叶梓欣听不明白他的话，却能感觉到他说的不仅仅是故事，而是他亲身经历的事，是一件对他影响巨大的事情。 盖伊说一段，艾木塔克就帮忙翻译一段，如此断断续续的，说完故事时，也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原来，村里年轻的男人多半都是主要赶着牛羊游牧为生的。夏天在丰美的草场，天冷下来的时候就又会走得更远，去寻找能放牧的草场。 那时候，盖伊还年轻，并不喜欢祖祖辈辈这样的游牧生活。他一直在寻找着另一条出路。在传说中，神山中有着稀世的宝石，一颗就价值千金。年轻的盖伊，想要寻找到价值千金的宝石。 虽然他入山的时候是夏天，可是进入雪山后，他仍然无法忍受那刺骨的寒风与寒冷。如果不是靠着带在身上的烈酒暖身，可能早就冻死在山里了。在入山的第四天，盖伊迷失了方向。甚至找不到食物。最终，他在一处能够避风的冰壁后冻昏了过去。 神迹，就发生在他昏迷的时候。在他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昏过去时的那处冰壁中，而是在一处温暖的山谷中。 盖伊说，那里的花草树木，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品种;花香四溢，是他这辈子再也没闻过香;那里的泉水，喝上一口就让人身心舒畅;那里的灵兽，根本就不怕人…… 盖伊在那奇妙－的山谷中醒来，却没有敢杀害那里的灵兽，而是摘了果实吃。又喝了很多的泉水。等吃饱了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带来的东西里，没有了他带的烈酒。而在他的背包里，却多了一颗他没见过的宝石。 盖伊一直认为是神仙拿了他的烈酒，并用这宝石作为回报。 可是那个时候，他并不想就这样离开那座山谷，而是希望能见到神仙，得到更多。 可是他在那座山谷中呆了两天，却始终都没有见到神仙，哪怕他日日夜夜祷告。在第三天，他醒来时，人已经在雪山口。 “神仙觉得我贪心，所以把我赶出仙谷…···”盖伊说到最后，一脸哀然。 艾木塔克复述完后，又问：“你们觉得盖伊爷爷多大了？还有奶奶多大了？” 老阿妈微笑着，显然是知道艾木塔克问的是什么。 这位老阿妈虽然精神很好，可是至少也要八十开外。而盖伊也就应该六十多吧？ 叶梓欣一说完自己的猜测，艾木塔克就神秘地笑了起来，“盖伊爷爷今年已经有九十岁了哦！”好像在说个大秘密，他自己笑得欢快，“外面来的人就没有能猜对的……” 叶梓欣先是吃惊，但旋即一想就释然了。如果盖伊真的遇到奇门中人，得到些好处也是应该的。不过那位前辈的手段的确高明，又或者只是那水的问题，竟能延年益寿。 “盖伊爷爷，您过后又去过神山寻找神仙吗？” 宋琪低声问着，最关心的还是盖伊以后还有没有见过那位可能存在的前辈。 盖伊摇头。 艾木塔克就替他道：“盖伊爷爷以前说过，他过后又去过几次，还带了许多烈酒去。可是每次都没有见到过神仙，倒是他的酒，总是不翼而飞。” 小家伙说完，又笑：“现在要是有人想进山旅游，我们都劝他带上酒哦！” 宋琪沉默片刻，想了想，还是问道：“盖伊爷爷，那神仙给您的宝石，还在吗？”盖伊有用那块宝石去换钱吗？ 盖伊听了艾木塔克的问话，抬眼看了看宋琪，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转过身和老阿妈说了几句话。老阿妈点点头，进了里屋，过了一会才拿着一只木盒转了出来。 盒子一被打开，宋琪二人就立刻看到那块宝石。那是一块蓝色的宝石，不像宝石，而是更像水晶。晶莹剔透，仿佛含着一汪清水般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