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这灵牌,你拿去便是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淮安这个小杂碎。” 迎面走来了一名穿着武道院服装的男子,双手带着一副虎皮做的拳套,拳套每个关节处,皆有一块凸起的、极其尖锐的、铁制的拳刃,在阳光下散发着冷冷的光泽。他整整比淮安高出了一个头来,眼睛很小,即使是睁着眼,也像是睡着了一样,皮肤黝黑,面部轮廓极为明显。 “睡虎?”淮安认出了那人,淮家最为着重培养的五人之一。虎背熊腰,看似熟睡,在三大院校、四大家族里,因习得一身虎拳之本事,得到“睡虎”这一称号。当然,也是淮家派来“解决”淮安的人之一。 “消息这么灵通?想必也灵通到知道自己的死期了?”睡虎一脸惺忪的模样,淮安虽看不见他的眼神,但从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充满了一份蔑视。 “第一次......”淮安摇了摇头。 “第一次?什么?”睡虎有些好奇。 “第一次见到眼睛如此小之人。”淮安戏谑地笑了笑,“混账!看拳!”睡虎此生最厌他人嘲笑他的眼睛,淮安却偏偏触了霉头,一句话便激怒了睡虎,剑剑发狠,想着淮安袭来。 “小杂碎,今日本爷若不好好收拾你,我的脑袋就给你当凳子坐!”睡虎涨红了脸,大声叫嚣着。淮安心中有些嘲笑,空有蛮力,头脑简单,啧。 淮安轻巧地躲过了那一拳的攻击,心中对睡虎的套路也有了底。睡虎习惯近身搏斗之术,所以全身的力气主要在两个部分:脚掌抓地,手部出拳,气沉丹田。薄弱之处在于颈部、肩膀与头部。只是睡虎高出淮安许多,若是攻击薄弱处,淮安必须跳起来才能够得着,但这样一来,睡虎手部稍稍加速,就能击中淮安。与此同时,淮安也感受到,睡虎的内力比淮泽高出了不少,若昨天与淮安对决的是睡虎,恐怕淮安也难以有胜算。 “敢于淮家作对,看来你是不想活了。”睡虎心中似乎将“淮家”放在了一个极高的地位,但对于淮家来说,睡虎不过只是一枚棋子,一个死士般的角色。这难免令淮安有些许的同情之心。但同情归同情,若不将睡虎击败,淮安难以在通灵阁中继续生存下去。 这本就是一出人与人厮杀的角逐。 或许谢楠过于善良,不想看到少年之间的恶斗,但淮安不同,他如今想要证明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能力,而是证明着,这个世间哪怕再险恶,他依旧要勇敢生存下去,要那些曾视他如蝼蚁之人,不再看低他。 与睡虎硬碰硬,似乎不太有胜算,对于他这样修武且有一副硬拳头之人,但淮安尚有一个帮手——夜叉。 “夜叉!天火!” 淮安大叫到,夜叉从口中喷出了团团天火,淮安以符咒引入了镇妖剑中,将睡虎引入了先前绘制的阵图之中,继而引出藏于镇妖剑中的天火,从阵图的一段引流进入,整个阵图顿时火光四溢。以一个点为中心,天火不断沿着淮安置下的阵图图案延伸出去,不一会,一副天火阵便骤然在睡虎的周身燃烧起来。 此阵除了有天火之外,更压制住了睡虎身体当中的内力,一时间很难爆发出来。“若是你将灵牌给我,我还能放你一条生命。”这句话,这一次,换成了淮安来说。虽然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有些残忍,但淮家对他,何不残忍呢? 家中父亲时时教导他,要以善为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等等的这些说辞,但对于淮安来说,淮家未免欺人太甚。一次一次地想要将他赶尽杀绝,与其坐以待毙,为何不能奋起反抗? 淮安心头的那一份郁结始终难舒。 他忘不了淮家大院那一处高高的屋檐下,他一身伤痛却还要淋着雨承认着一份无错的罪;他忘不了被淮家人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抬头只看见那青色的屋檐上雕刻着的花纹;他忘不了淮妤的所作所为,他忘不了淮家在赶走他与淮南的时候,那一副副凶恶的面孔...... 六年前,他是淮家的废柴灾星;六年后,他打算用一己之力,向淮家复仇,更要查清楚,当年淮诺长老的死因,究竟是不是人为的。当淮安看着自己最亲近的长老淮诺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痛、他的不舍、他的无奈,在一个六岁孩童本该快乐的童年里,那些仇恨、眼泪、无奈......早已深入了他的骨髓。 似乎是天火过于猛烈,在阵内无法发力的睡虎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已经多处灼伤,他趴在地上,如同一条奄奄一息的狗,脸上皆是痛苦之色,淮安看着淮家这一大“死士”有些于心不忍,解开了阵法,收去了天火。 走到睡虎的面前,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有一吸尚存,淮安便安了一份心。虽说对于淮家的仇恨已经一触即发,但他仍旧不远牵扯进无辜的人,更不愿在这小小年纪就双手染上鲜血。 “你可还想取我性命?”淮安坐在睡虎身边,缓缓说道。 睡虎尽力睁开了眼睛,却依旧像是紧闭双眼一般,沉重地翻了个身,“我......输了” 睡虎猛然发觉,淮家似乎真的不重视他的生命。或者他也终于明白,淮家仅仅将他当做了一枚棋子,不过而已。睡虎的身上灼伤处有些疼痛,但他的心更疼。自小在淮家生活,无意中听到淮妤与淮敛之间的对话,从那时开始,便知道自己逃不过棋子这样的命运。但他的命是淮家给的,他的一身武艺也是淮家给的。只是这一次,他统统还给了淮家。 淮安看着睡虎皱紧了眉头,有些难过起来。淮家究竟还要伤及多少无辜人才罢休呢?随即,从衣兜里取出一个棕色的葫芦小瓶,倒出了一颗药丸,轻声说道,“这是上等的止痛药,服下后会大大减轻你的伤势。这一次,算我的不对了。” 睡虎服下药丸之后,药效似乎很快便起了作用,身体的疼痛渐渐褪去,他内心翻涌起了波澜,似乎淮安这小子,并不像淮家那几个人口中的那般不堪,至少在自己生命垂危之际,作为对手的他,竟会赠药相救。 睡虎缓缓拿出了灵牌,递给了淮安,“本想取你性命,却被你救了一场。这灵牌,你拿去便是!”淮安定眼看了看睡虎,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条命曾经是淮家给的,但从今往后,不再属于淮家,我将退出武道院,成为散修之人,寻求自己的一份自由。今天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若再有缘相见,必会报答。” 说完,睡虎便化作一团光线,出了通灵阁,传送回了练兵场。 “妤夫人亲启:。” 睡虎写了一封信,拜托未进入决赛的武道院弟子交给淮妤。 “我知道淮家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我这一身的武艺,但我是人,终究不是棋子。多谢这些年的培育之恩,淮安我是杀不了了,但不代表我曾心系淮家,只是这一次的信件,我是来向你们告别的,终是识于天涯,散于天涯,还请见谅。” “哼!这个没用的东西!”淮妤恶狠狠地盯着这一封信,“想出我淮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淮妤盯着教习淮准,“去,废了他,休想从我淮家带走一分一毫,就连武艺也不行。”说完,眯了眯眼睛,“好你个淮安,下一个废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