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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呓

他的脾气也不算讨人喜欢,弄得他一直没有什么朋友,整天没事,除了练习魔法,看看书外,就是闲逛。

    这样无聊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为什么,脑海中重新冒出天音·远林那一句:“去看看这个国家”的话来。

    反正也没有人去管束他,弃闲着没事的时候便开始四处闲逛,开始他只在国都中到处走走看看,市井生活对他来说也很新鲜,等到国都内外转的差不多了,他大着胆子向外跑时,才遇上了一个难题,在这个国家里对百姓实行了很严格的管理,每个人一出生就会被登记在册,然后颁发一个必须随身携带的证明,标记这个人的出身、地位、家庭……等一切情况,没有这种身份证明的人都会被视为流民,流民不旦不允许拥有个人财产,而且经常会被视为对国家有危害而关进牢狱,而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弃正是这样一个“流民”。经过了几次险些被抓起来的经历之后,弃跑去司法大臣那里,逼他为自己胡乱填写了一张证明,才解决了自己的身份问题。

    商队中人员众多,一一核对起身份也十分麻烦,一直等了大半天还没有进到城中去,商人们长年走南闯北,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过程,商队中随行的一个少年却倚在马上,十分不耐烦起来,他东张西望着,看着几乎不见向前移动的队伍叹气。跟着商队一起走是个明智的选择,商人们对路途十分了解,而且个个是旅行的老手,和他们在一起不但走不比较舒服,还可以听到各地奇闻轶事,弃认为这是一次有趣的旅行,可是商队最大的毛病,就是过关卡的时候太慢了,弃心里想着,回去后他要对各地关卡守卫的办事效率提出一点质疑。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可以排到前面去。”一个青年在弃身边低语。

    “对啊,对啊,怎么可以让您也这样等着呢,请您去前面吧。”

    “来,来,大家为这位先生让个道。”

    经那个青年车夫一提,商人们立刻附合起来,纷纷让开路,让弃到前面去。弃十分的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在商队中根本是个事事要人照顾的累赘大家不但很照顾自己,现在又让自己不用排队就直接到前边去。他却不知道,他的外表和气质,他身上带的魔杖和那件用禁色装点的长袍,以及他那个由大臣帮他胡编的姓名“宇·明”都告诉了这些商人,这个少年是个有了不得身份的贵族子弟,有这样一个人同行,一路上会带来很多方便的。

    果然,弃走到前面一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明,守卫们立刻目登口呆,因为那位大臣实在不知道怎么填写弃的身份,就索性一口气把脑子里想到的头衔全给他写了上去,于是从这张证明上看来,弃就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贵族高官,魔法大师、刹拿的贴身护卫……等等,守卫们面对这一连串身份不知所措,不但立刻把弃请了进去,连后面的商队也顾不上盘察,一率放了进来。

    弃到这时才隐约觉得自己是被那些精明的商人们利用了。

    弃坐在墙边,用魔杖把一只爬过来的虫子拔到了一边。

    这是一间狭小的牢房,三面墙壁,一面铁门,后墙上本来有个小窗户,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泥土封死了,虽然如此牢房中现在到是阳光明媚,弃用法术制造了无数个光球在牢房里上下飘浮,把这间牢房中那些从来没见过阳光的虫子和老鼠吓的四处乱跑。

    弃之所以成为了阶下囚,只是因为他在这座城中的官员迎接他时随口叫了刹拿的名字。

    官员们对于有这样身份的囚犯要怎么处置大伤了脑筋,好不容易才在牢狱中腾出了一个单间把他放进去,他们当然即不敢对弃无礼也不敢尝试拿走他的魔杖,每天好吃好喝的侍候着,等待国都对这个犯上的贵族要员的处置。

    不过弃到怀疑“宇·明”这个名字报上去会不会把刹拿弄糊涂了,如果他随口下个处死的命令,看来自己到时候只好越狱。

    刹拿和曜光当然不会象弃想的那么麻木,不过三天,曜光便亲自赶到了这里来接他。

    “你这个笨蛋!”不出弃所料的,曜光一见面就是这么一句。“我不是告诉过你,走出皇城以后,不要随便叫刹拿的名字。”

    “那我要叫他什么?陛下吗!”说到这一点,弃自己还一肚子气。

    “你不提他总可以吧!还有,这个怪名字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弄来的?”

    “海森伯爵给我随便写的,没有那个东西我根本一步都走不出来。”

    “你应该听我的建议,让我派人护送你的。”曜光打量着这个小牢房,想想弃也吃了不少苦头口气便软了下来。

    “我想自己到处看看着刹拿王的名字,又在议论什么“抓住了”“金眼黑龙王亲自出马”之类的话题。弃听了这些,脑子里一片混乱,难道是林·金弟被抓住了。

    “看来‘结局’到了,我们去看看吧。”男子扫了弃一眼,示意他跟上去,分开树丛向外面走去。弃虽然心里很害怕自己跑出去会受到责骂,可是他更害怕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敢生出违背他的念头来,而且他也很牵挂过林·金弟,这个唯一对他温和可亲过的大魔法师,为了看看他,弃宁愿承受责打,于是他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走着一队很长的队伍,那里很少出现在魔法工会中的骑士和战士组成的队伍,即使在魔法工会中,骑士们依旧不下马,个个高傲地平视着前方。他们的队伍中只有一个魔法师,他走在队伍中间,手上绑着一根绳子,牵在一个骑士手中被他们拖着走,他的目光是那么黯淡,甚至看不到一点生机,可是弃依旧认出了他,他是“那个学徒”。比起这个终于被抓住的人还有更加令人惊讶的事物--一只飞龙在空中,飞的是如此的低,弃连它的鳞甲都可以看清,他以前远远看见过空中飞过的龙,却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真实的飞龙。

    弃傻呼呼地仰头看着,一边还在跟着男子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等他发现自己挡在了大队前面时已经太晚了,他眼看着领头的骑士催马加速向他奔来,骑士身上黑月标记转眼就近在眼前,弃认为自己马上就要被马踩死了。

    骑士们忽然一起拉住了马,跃下马来,接着所有的人,包括那个俘虏也被人按着跪了下来,整个庭院中只剩下了弃和那个男子还站着。

    弃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粗重呼吸,他身体摇晃着,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男子没有留意弃是不是还站着,他连那些向他行礼的人都没理,径直走到了俘虏面前,眯着眼看着他:“我们终于见面了不是吗?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俘虏的心智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即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话,也没有办法分辨自己的处境了,呆滞的对着地面。

    “只有强者才可以活下来,就是这样。”男子挥挥手,两名骑士把俘虏带了下去,空中的飞龙一个俯冲下来,四周的人四散闪躲,让它落在了男子身边,它从翅膀下取出一支魔杖递给了男子。

    “无名魔杖,很不错的东西是吗?值得很多人为他不惜一切。”男子回过头来,用手晃动着魔杖问弃。

    弃快要吓昏过去了,他向后退了几步,不知道自己应该跪下去还是应该转身逃走。

    “把那玩艺扔掉,别让我再说一遍。”男子忽然皱起了眉头。

    弃忽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抓着那支拾来的魔杖,慌忙把它一丢,却打中了旁边一个骑士的头。

    “那么这个就给你吧。”男子走过来,随手把手中那支魔杖递给弃,这一瞬间,弃听到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男子蹲下身看着弃的眼睛:“拿着它,然后变得强大。”

    弃颤抖着接了过去,他喉咙发干,以至于一个字都出来。

    “是啊,我还没有介绍自己。”男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放在自己胸口说:“刹拿,我的名字叫刹拿。”

    “刹拿。”

    虽然只是一声轻轻地呼叫,可是在这个充满了严肃气氛的地方还是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个刚从门外走进了的少年不由涨红了脸,他慌忙向坐在上位的刹拿王行了个礼,又用目光一一向在场的人表示歉意。

    “弃,你坐下吧。”刹拿王的声音依旧有一丝怒火,不过在场的人心中全偷偷松了口气,知道这场风暴算是过去了,这个少年出现的正是时候。

    因为除了刹拿之外所有人都站着,弃没有在他一惯的位子上坐下来,他显得有些局不安。他听说了事情之后赶来,本来以为按照刹拿的脾气这次会议早应该结束了,所以他才径直走了进来,他虽然深得刹拿的信赖,却没有参加过这种严肃的会议,站在朝庭重臣们之间让他很惶恐。

    刹拿俊美的脸上眉头紧锁着,用搭在椅背上的手按着自己的额头问:“你知道了?”

    “是,是的,刚才……”

    “哼,”刹拿冷冷一笑,“那么我的失败天下皆知了吗?”

    “刹拿,这只是小事。”弃知道他的个性是这样,他容忍不了一点失误,也容忍不了任何瑕庇,眼睛里揉不下一粒沙子。对部下和自己都是这样,所以这次这样一次折损了两名龙骑士和几千名士兵的地方叛乱在他眼中已经很难接受了。弃挺了挺胸膛说:“让我去吧,我一定取得胜利再回来。”

    “你……”刹拿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弃今年已经十八岁,十年的时间使他从一个总是带着温驯眼神的孩子变成了温文优雅的少年,只有那总是噙在嘴角的笑容依旧老是挂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种自信的神情,“是啊,你已经长大了……不过我不想让你去,你已经是个优秀的魔法师了,可是你缺少经验。”

    “如果你一直不让我出去,我什么时候可以得到经验呢!”弃有些着急地叫起来。

    “好了,去曜光那里告诉她我想见她好吗。”对了少年近乎无礼的叫嚷刹拿并不生气,找了个理由把弃哄了出去。

    弃见到曜光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不高兴的痕迹,曜光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精灵女子正随意地坐在栏杆上看着夕阳,扫了弃一眼之后随口问:“和他弄别扭了?”

    “没有,我只是想去登兰郡。”弃在离她远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别怀疑他的安排,你还不能去。”曜光不用他说也知道刹拿是用什么理由把他打发出来的了,所以站起来准备去她并不喜欢的朝堂会议上走一趟。

    “我从来没怀疑过他!”弃有些气呼呼地的着曜光走远的背影喊,曜光只是甩动了一下她美丽的长发来回答。弃有些无奈的独自对着池水不开心。

    在夕阳下这座宫殿的每一个屋顶,每一处飞檐都闪烁着光茫,各种宝石,贵重金属,最精美的造工和广阔的面积,这就是刹拿的宫殿,这座大陆上最豪华、美丽的王宫在八百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过修建,一天比一天的完美着,王国中的贵族、重臣全用他们最好的一切来供奉这座宫殿和它的主人,对于这一点弃有点好笑,宫殿中虽然几乎每天都在举行宴会,开办舞会,可那也只是让那些达官贵人和贵妇小姐们高兴而已,刹拿根本不去参加那些,他和曜光最喜欢的消遣不过是去林中散步,彼此说些别人听来也许算刻薄的玩笑话而已。刹拿对于服饰只要求整洁,对于食物只要求新鲜,而曜光来来去去也没几件服装,反到是铠甲的种类多一点,几乎除了水果什么也不吃。弃有时候真想不通,刹拿的宫殿为什么和他本人这么格格不入。

    一群路过的贵族女子叽叽喳喳地走过,她们似乎发现了弃,相互“嗤嗤“笑着转向了这边。这个宫殿中最俊美的男子理所当然是刹拿,只是由于他对曜光的痴情和喜怒无常的性格,使这些女人都知道向他献殷勤的下场,从没人敢去触犯这位君王。近几年弃渐渐长大后,他那几乎和刹拿不相上下的容貌和气质,更主要是他的好脾气使无数“魔掌”伸向了他,而刹拿似乎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从来不为他排解一下,侧面地助长了女士们的气焰。

    弃想都不想,跳起来使用了一个风翼魔法一连飞过了几道宫殿。

    他认为自己与刹拿一样,根本和这个宫殿格格不入。

    十年来魔法工会并没有多少改变,改变的只是人们对弃的态度而已,现在他来到这里,那些大魔法师们都对他深深躬下腰,而那些原来和他朝夕相处的仆役们根本没有见他的资格,弃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这里工作。

    弃不但学习了刹拿的魔法,也学习他的习惯,刹拿从来没有正式的魔法师头衔,他平时连正规的长袍都不穿,弃也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达到了什么程度,但他知道,这不需要魔法工会来肯定,所以他的穿着几乎和刹拿一模一样,一件似是非是的长袍,腰带上插着他的魔杖。

    “欢迎您的大驾光临。”几个大魔法师匆匆近了上来。

    “我只是想来看看他。”弃尽量小声说。

    “是,请您跟我来。”

    如果是其他人,别说是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算只是在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也算有罪,可是这个少年是与众不同的,魔法工会的人想都没想就引领他向前走去。也许许多人想不通,刹拿王为什么如此偏爱这个孩子,不但亲自教他魔法,甚至允许他直呼自己的名字,不过他们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去服从。

    弃沿着小径走向魔法工会的后部,在那里有一座独立的建筑,这座黑色岩石建成的矮平的建筑看起来很象一只多腿的蜘蛛,和其它的建筑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也许是深知它的用途的关系,弃总是觉得从那建筑中透出难以言喻的寒气来,为他引路的人已经远远站住了,弃吸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两个用黑色斗篷裹住全身的人从角落中走出来,弃每次来这里都会见到他们,可他依然无法分辨他们是不是每次都是同样两个人,也不知道斗篷下藏着的,是不是人类的脸。

    “林·金弟。”弃低声说出自己要见的人的名字。

    一个黑衣人挥了一下手,一块墙壁陷落下去,露出了一条通向地下的通道,然后那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又滑回了阴影中。

    弃踏入那条通道,墙壁又在他身后升了上来。他取出魔杖,为自己施展了一个夜视术,然后顺着石阶走了下去。石阶的尽头是一个牢房的门口,弃使用了几个复合魔法把它打开来(在他没有学会复合魔法之前,那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会一直跟到这里为他开门,不过那总会令他想到这里还有其它这样的通向炼狱的通道,所以他现在拒绝了他们的跟随)。

    随着厚重的石门的开启,一阵炙热扑面而来,接着一条火舌吐出,卷向了充的身体,弃魔杖一挥,火焰立刻消褪了下去。

    石门后面是一间宽大的牢房,牢房中现在正是一片火海,在最里面的墙壁上吊悬着一个人,透过火焰,他的身体似乎正微微扭曲着。

    弃把魔杖举起来大声讼念咒文,大约过了一刻钟火焰才渐渐消减下去,室内的空气也慢慢冷却,终于可以张口呼吸。

    “林,是我。”弃越过空荡的空间走到那个身前,仰着头呼唤。他叫到第十几次,那个人才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弃松了口气,每一次来他都担心林·金弟已经死了,虽然他心里很清楚对于在这个牢房中的囚徒来言,死亡反而是一种难求的事情,每天被锁住的囚徒都要反复承受烈火、寒冰、狂风、刀割、难以形容的噪声……等等刑罚,而刹拿的魔力保护他们让他们不会死去,只是日复一日地接受折磨。弃听说大多数囚徒不用多久就疯了,他们疯狂的哀求刹拿的原谅,刹拿也许会原谅他们,让他们死去,但大多数的声音根本不会传出这个囚笼,往往直到需要用他们的囚室装进另一个囚徒时,他们才会被拖出去,象垃圾一样的丢弃掉。

    林·金弟已经在这里被囚禁了十年,弃每次来看他,都为他的处境惊惶悲痛地发抖。

    “弃……”吊在墙上的囚徒终于发出了声音。

    弃把他从铁链上放了下来,扶他坐在地上,并且挥动魔杖,在囚室中变出了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林,一条小溪从他们脚下欢快地流过,不远处一只兔子跳了过来──这样的环境对于身为半精灵的林来说会感到舒服一些。

    “弃……”林吐口气,艰难地说,由于每天痛苦的喊叫,他的喉咙已经被损坏的非常严重,正常讲话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告诉我外面的事情……”他每次见到弃都会先问这句话。

    弃摇摇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一次小叛乱。”弃小心地措词,因为林是刹拿的敌人,他希望听到的应该不是自己说天下太平吧?“不过刚刚传来消息,精灵王天音·远林在死神之狱出现过。”

    “呼……”林沉重地吐了口气,老师的平安讯息总会让他舒心。

    弃为林尽量详细地讲了他所知道的那次叛乱,林半靠在墙壁上认真地听着,不时艰难地讯问几句,弃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来看望一次,所以虽然身在牢狱,外面的局势他都十分清楚。虽然不明白刹拿为什么会允许弃到这里来,但是弃的出现还是会让他高兴。

    “林,向刹拿认错吧,只要你认错他会原谅你的!”弃不知道是第几次这么规劝林了。

    “不!”林的口中难以想像地清淅地吐出了这个字,“你会为了你没有做错的事道歉吗?弃。”

    “可是……”

    林向弃伸出手要过了无名魔杖,他用已经露出了白骨地手掌拂摸着这柄神奇的魔杖,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当年拼命从刹拿身边盗走这柄魔杖是因为一个秘密,一个或许可以毁掉刹拿和他的帝国的秘密,虽然他失败了,刹拿却随手把无名魔杖给了一个孩子。林永远忘不了几年前,大约十一二岁的弃带着无名魔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的惊讶,那个孩子的身影给已经完全绝望的林·金弟点燃了一丝希望的光茫。

    那个秘密现在还是只有自己知道,无名魔杖还在弃的手里,一切也许还有希望,自己还没到应该死去的时候,弃每次来,他都会想开口肯求他杀了自己,可是现在还不行,自己必须再活一段时间,直到……林在这难得的以酷刑中摆脱出来的时间中靠在弃身上渐渐入睡,脸上带着异常平静的容颜。

    弃看着他睡去,轻轻摇摇头。比起刚开始自己来这里看到的他,林越来越衰弱,可是难以置信的是他的精神和眼神似乎越来越坚定了。弃不相信是自己可以给他这么大的精神支持,他可以感受到,在林的心里藏着某个秘密。弃原本是希望林会用这个秘密向刹拿换取自由和生存的机会的,可是……

    “我想去看看他。”弃向刹拿提这个要求时小心翼翼地,这几年来,他对刹拿那喜怒无常的个性可以说十分了解了。

    “谁?”

    “林·金弟。我知道他没死对吗?我想看看他。”刚才刹拿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时,弃脱口提出了这个要求。

    “林·金弟?”刹拿似乎已经把这个人忘了,想了一会才说,“也许还活着吧,不过你不需要去见一个囚徒。”

    弃有点为刹拿轻描淡写的态度生气了──自己一直牵挂着的人,他却用这种态度谈论他──“我要去!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要去看看他。曾经只有你们对我好:你,曜光和他,现在你要我忘了他吗!”他直着脖子向刹拿叫嚷。虽然刹拿对弃十分纵容,可是弃的心里一直对他怀着惧意,只是虽然如此,却依旧常常忍不住和刹拿争吵起来。

    曜光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谁也不和谁说话:“你们很愿意用吵架来做消遣吗!想想你们的身份!”她毫不客气地用尖刻地语言向两个人说。

    “他……”弃和刹拿几乎同时说,然又一起闭上嘴。

    “你们简直象两个小孩子──不过不是弃的错,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好了,究竟怎么了?”曜光亲昵地勾住刹拿的脖子,伏在他背上问。弃移开了目光,他一点也不愿意被曜光说一个小孩子。

    “算了。”刹拿先放弃了这次争执,对弃说“你去见他吧,我会派人跟着你的──也许他已经不认得任何人了,别抱太大希望。”刹拿轻轻拍着弃的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刹拿开始是因为这可怕的囚牢和那也许已经失常的悲惨囚徒才不让自己来的,弃第一次走进那座地牢时,差一点被眼前的光景吓昏过去。可是他知道了,刹拿其实是个温柔的人,弃知道这一点。

    弃知道在刹拿统一大陆之前大陆上散布着几十个国家,彼此征战杀戳,一片混乱之中还有来自寒纪大陆的频频侵犯,可以说那个时代是一个战火连绵、民不聊生的时代,是刹拿改变了这一切。

    是刹拿建立了统一的国家,建立了最强大的军队共御外敌,给混乱的社会建立了全新的秩序,也是刹拿让这块土地有了八百年的和平。充不明白为什么林他们会处心积虑地反对刹拿,那些八百年前就不存在了的国家的血统真的对他们还有那么大的影响吗?不过弃知道精灵和半精灵的寿命都是很长的,也许林和那位精灵王天音·远林一直记着过去的仇恨吧?不过,新近发生的农民起义又是怎么会事?是有林那样的人在背后支持唆使他们吗?

    弃知道农民是没有学习文字、武艺的资格的,可是那场叛乱中有两名龙骑士在一对一的格斗中丧命,对手据说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少年。

    一个少年。

    刹拿一直希望弃可以和他自己一样,同时成为优秀的魔法师与战士,可惜弃永远也达不到他的期望。弃在魔法方面有着惊人天赋的同时,在武技方面也有着惊人的笨拙,虽然有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刹拿亲自教导,十年间的成果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在弃不用魔法的情况下也可以轻松地击倒他。刹拿也曾想让弃成为一名龙骑士,用飞龙来弥补他战头斗力的不足,但是弃对于飞龙这种生物从心底里有种恐惧感,让他去和飞龙沟通比要他习武还难。总之,号称无所不能的刹拿终于也放弃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念头。

    弃听说是一个和自己年经差不多的少年击杀了两名龙骑士,并且指挥乌合之众打败了正规军,他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对方拥有的正是他最缺少的才能,因此他才很希望刹拿能让自己跟去看看那个少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刹拿终于没有让弃去,几天之后,征讨的军队在另外一名龙骑士的带领下出发了,弃依旧在皇宫里过着学习魔法、读书和刹拿曜光比试一下法术或者睡懒觉的生活,当他渐渐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的时候,传来了征讨军再欠失败的消息。

    金眼黑龙王愤怒地咆哮惊天动地,使匆匆在殿廊间奔跑的弃一下子停止了脚步,如果金眼黑龙王正殿那边的话他可不想去,他特别怕那只暴躁的黑龙──也许世界上只有刹拿不怕它。

    “不敢过去了?”曜光那带着淡淡讥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弃撇撇嘴,他不觉得怕这种巨大、狰狞,好斗的生物有什么不对,反而是那些龙骑士们和飞龙亲近的行为才奇怪呢。

    “这次刹拿很生气。”曜光说。

    “嗯。”

    “也许会亲自去一趟的。”

    “不用吧,刹拿亲自去……”弃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让他去也好,免得整天呆着不动脾气越来越坏。”曜光也认为这种战役不需要刹拿和他的精锐部队亲自出马,可是她却愿意刹拿出去散散心,“你想跟去吗?也许他亲自去就会带上你。”

    弃愣了一下,停了片刻才回答:“我会离那些龙远一点的。”

    “林,我也许有一段时间不来看你了,刹拿亲自出征,他答应带我一起去。”弃这么说时,林的眼睛闪出了光茫。“林,我很想看看那个能够打败龙骑士,并且指挥队伍战胜大军的少年──他和我的年纪差不多,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

    “也许别人对你也有同样的想法,你的年纪轻轻,是怎么成为和刹拿不相上下的魔法师的呢。”林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而且还带出了开玩笑的口气。

    “我比起刹拿还差的远了。”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也懂得一些魔法,或许和刹拿教给你的完全不同,本来应该对该对你能有一些帮助,可惜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什么都不能教给你了……”林叹息着摇头,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折磨,那些原本清清楚楚刻在他心头的魔法已经被侵剥地模糊不清了,当然还有一个他拼命的记忆了下来,一直留在他脑海中,一张口就可以诵念,可这一个法术是不能教给弃的。

    “如果这次去远征顺利,刹拿的心情一定很好,到时候我会要求他放了你的──其实他很少不满足我的要求。”弃自以为是地设想着。

    “不,弃,我不需要你帮助我得到自由,我要你去做另一件事。”

    弃没有直接答应,他愿意为林去做很多事,为了能减轻他的痛苦,为了他能得到自由他甚至可以去和刹拿争吵,可是弃害怕他会要求自己去做不利于刹拿的事。

    “我的老师天音·远林,也就是精灵王,他现在应该就在你要去的那个地方……”

    弃在心里想:“这件事的背后果然有那位精灵王。”

    “……我要你瞒着刹拿去见他一面,你愿意吗?”林凝视着他问。

    “如果只是见他的话。”弃诺诺地说。他对这位传说中的精灵王其实有点惧怕。

    “只是见他,告诉他我的死讯……”林干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死!不,我会救你出去的,林!相信我,刹拿会答应我的!”

    “不,只是去这么告诉他而已,让他们放弃我,免得再派人来救我。”林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弃知道这些年来精灵王那一方派了很多人来试图救走林,可是结果是那些人几乎全死了,他们在如此严密的措施下,根本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也许林让他们以为自己死了,放弃这种徒劳地行动的想法是对的。至于救林的事,自己来负责就行了。“好的林,这样的话我能做到。”

    “见到后,听听他说话,这对你会有帮助的。”林叮嘱一句。

    弃苦笑一下,他还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可以瞒着刹拿见到那位精灵王呢。

    “时间不多了……”林今天不但反常的说了很多话,而且口齿似乎越来越清晰,精神也十分亢奋,他伸手拿过无名魔杖抚mo着:“让我来告诉你无名魔杖的秘密吧,我决不会用它来向刹拿换取自由,可是我要把它告诉你。”

    弃早已经察觉林的心中藏着秘密,可是没想到它和无名魔杖有关。自己手中握了十年,旦夕不离的无名魔杖会有什么秘密?

    林把无名魔杖还给弃,但是不让他握在手中:“记住我接下来的话,×××××××××……”林用弃听不懂的语言,念出了一连串咒文,然后要弃记住。由于林自己现在含糊的吐字,有很多字眼连他自己都无法念正确,弃一直背了几十次才找到了标准的发音。

    “记住这条咒语,”林松了口气般的说,“当你拿着无名魔杖,对着它诵念这句咒文时,魔杖上面镶的宝石里会浮现一条魔法,那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神赐给人类的魔法中最神奇的一个──时空逆转。”

    “时空逆转!那不可能,超越时空是神的力量,人类是不被允许使用那样的力量的。”弃叫了起来。

    “凡事总有例外。”林苦笑一下,“不过只有一次机会,那条咒文只会出现一次,你一旦把它召唤出来,就要牢牢地记住,一个字都不要忘记,明白吗!”

    也就是说,林自己也不知道这条咒语是不是真的存在,并且即使也不知道能不能使用吧?弃刚才的兴奋有些降温了,不过出于对未知法术的好奇,他还是决定回去以后马上试试。“林,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秘密?也许我会告诉刹拿的。”弃临走时这么问。

    “没关系。”

    “告诉他也没关系吗?”

    林不再回答,只是微笑着,他很难得露出一次笑容,这次却一直笑着目送弃离开,原本死人般的脸上也浮现出了血色。不过弃关没有留意到这些反常的地方,他一边牵挂着那个神奇的魔法,一边想着这次平叛归来能不能把林释放的事,象往常一样走了。

    林看着弃出去后,牢门缓缓关闭,弃为他制造出来的森林幻境马上就会消失,这里又将恢复成那冰冷阴森的牢房,再过片刻,刹拿的黑巫师就会出现,再次把自己吊起来施展那种酷刑。

    “老师,你一再说过,如果我们不能用战斗取得胜利,那么至少应该插下种子,等待它发芽成长,现在我已经把我的种子种下去了……”石门再次打开,两个黑衣人走进来的时候,林看着他们,口中轻轻念出了那个一直在他舌尖打转的咒文,当那两个黑衣人抢到他身边时,只来得及扶住了倒下去尸体。

    “他死了!”弃身体颤动一下,盯着眼前这个传讯的骑士,“林死了!什么时候发生的?怎么死的?”

    这个骑干对于这名加入了自己所在军团的奇怪少年的身份略有耳闻,所以很恭敬地回答说:“是五天前,死因在下不知道。”

    五天前,是自己最后一次去看他,也是他告诉自己无名魔杖的那次,也是他要求自己转信天音·远林他的死讯的那一次……死讯,那不是为了让他的同伴放弃救他,而是已经知道自己会死去。

    弃身体发抖,有一种想痛哭的冲动,碍于有那些骑士在身边,他强行咬住嘴唇问:“刹拿怎么说?”

    那个躬着身的骑士被这个直接的称呼弄得愣了一下才说:“陛下只说立刻来通知你。”

    “好的,我知道了,我知道,我马上去见刹拿,我自己去问他……”弃喃喃地说着,当他看见那骑士还是围着他时,再也忍不住地乱叫了起来:“走开!围着我干什么!滚!”骑士们不明所以,惊惶地四散开去。弃蹒跚地走了几步,利用一匹战马挡住自己,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虽然幼年时弃是个不喜欢和人交往、习惯了被人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的孩子,可是有三个人曾经那么平等、和善,认真地和他说过话:刹拿和曜光,他们改变了弃的人生,但是最早告诉弃他不应该为自己出身感到自卑、第一次告诉他他有天份成为优秀的魔法师,第一个认真教导弃魔法的人,是林·金弟。

    为什么他会死去?弃本来有十足的把握在这次远在之后说服刹拿释放他的,还有那个所谓“时空逆转”的魔法,弃在第二天就唤出了它,并且牢牢背了下来,可是那个魔法根本自相矛盾,在理论上完全行不通。如果不是林用那么郑重的态度告诉他,又是从无名魔杖中得到的话,弃一定从以为那是一个拙劣的玩笑。难道林是因为说出了这处秘密才了无牵挂地求死的吗?弃本来是打算战事结束后与刹拿一起研究这个魔法的,现在看来,自己是无法再向刹拿说起这件事了。弃又想起了自己询问是否可以把无名魔杖的秘密告诉刹拿时林的笑容,他早就有了死的决心,也早就知道这结局了吧?弃生气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多留心一些林的异样表现。

    独自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力量站了起来,他抹抹脸,向远处的一名骑士高声喊:“请给我一匹马,我要去见刹拿。”

    弃不仅不会骑飞龙,连他的马术也一团糟,即使骑在久经驯练的战马上,他也仅能保持自己不从上面摔下来,以及让马向前走而已。但他还是纵马跑在了最前面,让奉命护送他去追赶刹拿本队的那队骑士都感到提心吊胆的,怕他一个闪失会从马上滚下来。

    弃做为刹拿唯一的弟子,第一次正式出征,按理说是应该跟随在刹拿左右才对,可是弃不仅无法跟上刹拿的那支飞龙军队的行动,甚至连主军的骑士军团的速度他也跟不上,又不能让他总用魔法在天上飞,他的身份也不能和其他军团一起行动,最后想来想去,无奈的刹拿把他放在了送补给的后勤部队中。

    后勤部队是这支大军的尾巴,距离最拉锋大约有几天的路程,以刹拿的行军速度和弃的马术,这段距离又无形加长了一些,弃估计见到刹拿应该是九天以后的事了。

    开始弃凭着心里那股激动向前猛冲,用了没多久他就慢了下来,这个少年的体力和耐力与常人相比,就如同他那高明的魔法与别人相比一样有着巨大的差距,不过一边是过高,而一边又是过低。

    “大人,需要休息一下吗?”骑士的队长靠近他问。

    “好吧。”弃虽然十分不情愿,可是他确实跑不动了。

    骑士们早已习惯了行军,等弃慢吞吞地从马背上爬下来,他们早已在一块岩石上铺上了毯子让弃坐,并且从水袋中为他倒出了清水送到他面前。

    “唉……”明明是自己一心要跟出来参战的,可是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是个累赘,自己所掸长的魔法在目前根本没什么用,而自己不掸长的事情,到是处处要用的上。

    弃不开口,骑士们谁也不敢先和他说话,刹拿喜怒无常的性情早已在军队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这个身为刹拿爱徒,又无论在外表还是气质上都和刹拿十分相似的少年,自然也被大家视为了刹拿的分身,谁也不会在弄不清他的脾气的时候先开口。

    闷闷地坐了好半天,弃忍不住站起来之后才发现大家都在等着他说出发,于是一路上这支队伍就这么行进着,除了看到弃露出疲倦才会询问他是否休息外,谁也不开口,弃如果要问什么,问一句,答一句,一个字也不多说。所以到天色暗下来准备宿营的时候,弃到有一种这一天可算过完了的想法。

    “为什么不去前面的村庄过夜?”弃看着不远处村庄的影子问正在搭帐篷的骑士。

    “那个村子没有人。”骑士连想都没想就回答。

    弃看时近黄昏,那个村子中不见半点灯火炊烟,知道那果然是个无人村,只是从村子周围的田地并未荒弃看来,这里也不是荒弃了很久,也许是叛军出没在这附近,村人们全躲避战乱去了吧。骑士们忙于准备宿营,只有弃无事可做,左顾右盼之后,蹑手蹑脚地向蔬菜田里的黄瓜、番茄们走去──无人村的东西当然是没有主人的,吃上几个不会被当做小偷吧?

    田野空旷,看起来不远的田地反而要走上一阵子,天色越发暗下来。弃贪心从地里摘了一大堆瓜果青菜,用衣襟兜着凯旋而归,他施出一个照明的魔法,高高悬浮在他上方为他引着路。

    转过一棵大树,在魔法的照亮下,一双冰冷的眼睛突然浮现在了空中。弃被吓的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稳住神后才看清楚那是一具悬挂在树上的尸体,死了也许有一段时间了,眼睛却一直睁着,惨白地颜色。在弃眼前的、旁边的树上,几乎每根树上都高高悬挂着尸体,男女老幼都有,不下三百具,这大概就是眼前这个小村子中所有的居民了,有的人生前经受了酷刑,被割去了舌头,挖出了眼睛,割开了胸膛,小孩子不用悬吊,就那样一个个戳在树枝上。

    弃松开手,蔬菜瓜果滚落下去,他是无法再吃这些东西了。

    自幼在刹拿身边成长,尸体、刑罚这样的事物弃决对没有少看、少经历,只是现在他的喉头有种堵住了感觉。

    “大人?”几名骑士沿路寻找他,见到他后松了口气,却不知道他对着树上的尸体发什么呆。

    “没事,我过去的时候没看见尸体,所以猛的一看吓了一跳。”弃苦笑一下。他示意骑士们后退几步,举起魔杖念念有辞,一团火焰从地面冲起,把那些大树与尸体一起卷入其中,片刻便只剩了一地灰烬。

    “叛军出没过的地方,百姓也有叛乱的嫌疑对吗?”弃往回走时向骑士们问,“所以叛乱者一率格杀无论。”他没有去听回答,停了一会儿,自己摇摇头,钻进帐篷里去了。

    追上刹拿所率的大军比弃估计的少用了一天,当他风尘仆仆地冲进帐篷中时,早已经在等他的刹拿看着他的样子“嗤嗤”笑了起来:“叫你不要跟来你不听,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没有。”弃就知道他一见面就会这么说,马上否认。

    “行了,接下来还是跟我一起走吧。”刹拿这几天的行军很顺利,心情也明显很好。

    弃看着他,沉默了半晌终于问出了破坏他情绪的问题:“他死了?”

    刹拿冷笑说:“居然还留有那么一个魔法,便宜了他。”

    “是吗,他果然是自杀的。”弃有点颓然的在一边坐了下来。

    “在你去看过他之后,不等守卫进去他就死了。”刹拿淡淡地说。

    弃忽然生出了一股气愤,向刹拿挥着手叫:“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什么?好,我告诉你,林告诉了我无名魔杖的秘密!本来我是要和你一起研究的,可是你把我扔在后面,我根本见不到你!现在他死了,我不能再告诉你了,就是这样!”

    “我才不稀罕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