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崭露锋芒：写信

    小huā来到客栈中间的大堂，向伙计要了一碗稀饭两个烙饼一碟咸菜，匆匆填饱肚子已申时末了。此刻太阳渐渐偏西，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经过大半天的惊吓以及莫名恐慌躁动等等，貌似那接连的两件奇案惨案已经远去，完全沦为了他们的谈资。谈论的神情中带着些许拍手称快的味道……

    小huā搁碗，因为担心贺大夫的情况，直接掏出几个铜子放桌上便急急出客栈，刚下台阶，一个身影匆匆撞来……小huā身体轻巧避让开，身体的感应和敏捷程度竟比先前又增长不少。

    来人顿住，喊道：“小huā，你上哪去？”

    又是水娃，小huā心道，水娃讲信义，而且水性不错，勇猛又很有魄力，不过就是太急躁了些，随口回道：“我想去看看师傅怎么样了。”一边说一边抬步离开，水娃貌似有事，一步上前挡在小huā前面“昨天我们先一步走了，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对了，你说看贺大夫怎样了，莫非贺大夫出了什么事？”

    小huā说道：“昨天你们走后发生了点事，贺大夫气急攻心，有中风的危险，我这便是去看看情况有没有好转。”

    水娃略一思讨便拉着小huā往前面走去：“正好，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在未阳镇贺大夫也多次帮我们，都只收药材本钱，特别是对青哥病了几年也是免费诊治，若不是他，青哥恐怕早就……”说到这里又是一阵黯然，旋即，蓦地地盯着小huā看了一眼，像是想起什么。支吾着道：“对了，小huā，那次，你你不会是真的……”

    小huā带着轻蔑的笑了一声，不想纠缠这个问题。

    水娃也很识趣的没有追问，说了句：“我们走快点吧，正好请贺大夫再给青哥诊治一下……”说罢蓦地抓起小huā手腕就朝前面跑去。

    小huā被对方拉着往前面跑。其实心中对贺启章还是有些不悦和忌惮的，不怕歹人就怕横人，所以水娃说也要同去时心中是很欢喜的，只是对方一下子又扯到青木身上，让她很不悦，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呢。只是以小huā的眼光看来，不管青木曾经如何的了不得，但是那心性太过张扬浮躁，且没有感恩之心。所以这次即便看到他受伤也懒的去看一眼，免得到时又被对方以为是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亵渎了他英俊容貌，惹来一身sao……

    两人一路小跑着往安仁堂赶，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店铺紧闭，旁边一家卖干杂的小店铺打开半扇门板，一张蔑折子上铺了一面蓝布。上面放着珠簪胭脂等物什。店主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微胖妇人，脑后梳着一个髻子用黑网兜罩住，身上穿着宽松的蓝底暗huā的斜襟短褂。斜倚门框上正一下一下地纳鞋底。

    水娃喊道：“这位婶子，请问这家药铺怎么没开门呀？”

    妇人眼睛微瞟了眼，没搭理，继续纳鞋底。小huā走上前，拿起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问道：“婶子，这物什怎么卖呀？”铜镜做工还算精细，镜面光滑清晰。

    妇人懒懒的应道：“三十五文。”

    “哦，有些贵哦，能少点么？”小huā一边把玩着一边讨价还价。那妇人正要不耐烦，想打发这两个娃子莫要滋事，小huā紧接着说道：“婶子。这安仁堂怎么没开门呀？是出了什么事吗？”

    妇人也是人精的人物，这里比较偏僻，加上这两天城内出了大事，生意更加冷清，这一天都快过去了还没开个张。这一面镜子成本也就二十来个铜子，看这小姑娘人小，心思到挺灵动的，也好，十多个铜子这一天的生活费就够了，便放下鞋底，说道：“可不是么，听说那老大夫一回来就感染暑热，中风了，都窝在后院呢……”

    果然如此，小huā心中一冷。回过神，掏出三十五文钱递给妇人，将铜镜塞进怀里，又顺便问了一下怎样到贺家后院，妇人也一一作答，甚至还凑近小huā神秘地嘱咐：小姑娘我可跟你说了哈，那家人不是那么好惹的，我看你们两个小娃子才说的，出了什么事可不要说是我说的……

    小huā嘴角微微扯起，虽然心中不屑，但口头上却是连连应诺着。呵，有钱就是好办事呀，几十蚊钱，不仅买了个镜子还轻轻松松得了一个消息，值得。旁边的水娃却一脸不屑，走出几步还在咕哝着。

    两人找到后院角门，拍打好一会里面才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急啥呢急，来啦来啦……”

    老汉见是两个小娃子，脸色微不可察暗了下来“你们是谁，来干啥呀？”

    小huā心中的疑惑更深，不过没有表现出了，上前一步急切道：“大伯，我是贺大夫的弟子，我是小huā，听说师傅病了，特来看望一下。”小huā这才惊觉自己还是疏忽了，既然是来看望的，怎么也该在外面买些糕点才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果真，老汉将两人上下扫视一圈，带着些许嫌恶的味道，瘪瘪嘴“我家老爷没有弟子，哪里来的小骗子快滚，等会我叫人了……”

    水娃接连吃了几次闭门羹，心里烦躁，正要上前理论，小huā抢先一步，从怀里摸出一个银锞子，抓过老汉的手塞了过去。老汉摊手看了一下，至少有二钱，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下“你真是老爷的弟子，那啥小huā的？”

    小huā连声应诺。老汉略微思讨一下，打开门将两人让了进去，一再嘱咐……

    后院极其宽敞，院中有院，别有洞天，看来贺大夫的儿子在这里混的还不错嘛。小huā脑海中蓦地浮现昨天在药房里看的情形，这样的布置绝不是那冷清的生意可以维系的……

    小huā没想到这次贺启章如此爽快，直接应允让一个十六七岁的婢女带她们去看贺大夫，而自己本人借口有事没去。

    贺大夫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已经中风，半身瘫痪，口眼歪斜，连话也说不出一句整的，看见小huā只能激动的呜呜地叫着，眼泪鼻涕口水污浊一片……小huā紧步上前跪坐到贺大夫床前，双手抓住对方痉挛的如同枯瘦树枝一样的手“师傅，小huā来看你了……”左手暗暗发动异能，丝丝药材精华渡入对方手心，沿着筋脉进入脏腑，再到脑海……这个过程虽然有些阻塞，这是因为随着年纪增大，身体筋脉大多阻塞不通的原因，但至少说明手臂和脏腑没有太大问题。可是到了脑海，小huā感觉自己就像是遇到一座大山一样，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息反扑而来，连忙截断自己与药物精华的联系，心中震撼不已……

    血，师傅的脑袋里面有血。脑海中灵光一闪，记得先前在贺大夫那里看过的一本书，说的便是人如果过于激动，或者说筋脉过于脆弱的话，很有可能让筋脉爆裂，血液凝滞形成血瘀，而血瘀反过来将更多的筋脉压迫阻塞，让人行为失常……

    呼……小huā长呼一口气，没想到师傅这次得了如此严重的病症。根据以前的先例，除了一个神医剖开脑袋医治好了一位病人外，还没有人能够完好活下来的，都是瘫痪在床，毫无自主能力，活活折磨而死……

    贺大夫艰难地说着话，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回…回……镇……”

    水娃在旁边心焦的很，小huā心思通透的很，一下子就理解贺大夫的意思，应道：“师傅，你是想回未阳镇吗？”她懂师傅的心意，大概他也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吧，所以落叶归根的情怀，让他本能的想往自己觉得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去。

    贺大夫连忙点头。

    小huā回头看了眼水娃，她也想把贺大夫接回未阳镇，至少甑氏会尽心照料他。只不过她一个小娃子，即便有水娃在也帮不上任何忙，究竟该如何把贺大夫带回去呢，最重要的是贺启章会不会同意……看来只有送封书信回去了。

    打定主意，小huā从贺家出来直接回客栈，在柜台处找掌柜的借了文房四宝，唰唰唰地修书一封……

    行云流水般，一封信一挥而就，不仅让掌柜大呼眼拙看走了眼，小小女娃竟识得笔墨……最吃惊的还数水娃，旋即也就释然了：小huā跟着贺大夫学医的，认得医书，识得草药，自然也就会写信咯……看着小huā的眼神从开始的新奇，欣赏，逐渐多了一丝敬意。

    小huā紧赶慢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快要关城门了，传递书信除了请专人送就只有到河口村请船工顺带。城门口到河口村来回需要一个多时辰，很显然现在来不及了，若是请专人带信的话所消耗的费用比来回的路费还高出许多，小huā知道贺大夫这个病一旦坐实了，少者三五个月，多者一两年，所以也不急着这一时。只得灰溜溜回到客栈，等明天再做计较。

    最最重要的是，小huā清晰的记得他们昨天刚到县城就被贺启章驱赶出来，态度十分强硬，而今天竟如此爽快就答应让她见师傅，貌似太过顺利了，好像他就转等着她来然后把这“麻烦”踢开一样……但愿这只是自己错误臆测吧，小huā叹口气，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