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义结金兰
邙山墓园青柏区九排九号。 佐龙轩永远记得那个墓址，至今逢年过节只要有空儿，都会去看看。 那年的二月，风很大，等到九哥下葬已是上午九点了。雾早散了，春风之中，佐龙轩点上三株檀香。黑剑也陪他点上三炷香，五千多小弟*肃立，低头默哀。 “小龙，给我三炷香。”声音低沉，带着哭腔儿。 佐龙轩一回头，只见一个壮汉，黑色运动服，透过领口拉开的拉索看得见健硕的肌rou和文在胸口的一把利刀。 “雹子，你来了。”佐龙轩说。 “当然，九哥是你老大，也是我老大！”雹子带来了几个原来裕锦的兄弟，风尘仆仆。 “给。”佐龙轩把香给了他，帮他点上。 雹子蹲了下来抚摸着墓碑上九哥的遗像。身后小弟递过一个布包，雹子接过来，抱在怀里。 “什么东西？”佐龙轩问。 他没理佐龙轩，打开了布包。 一根球杆儿！上面歪歪斜斜的刻着“金”字。这是九哥最喜欢的球杆儿，昨天晚上大家已经打断了。是雹子用胶布粘好的。 一看到这球杆儿，佐龙轩心中也难受。他的手扶在雹子的肩头说：“雹子，你有心，九哥可以安心了。” “少废话，我分文没有，想葬九哥都没法子，还不是靠你和乾坤门嘛。”雹子没看佐龙轩，把球杆放在烧纸的火盆里，火“呼！”的窜上来。 “回来吧，雹子，咱们一起打江山！”佐龙轩说。 许久…… 雹子不语，他没有回答佐龙轩，只是起身把手中姜黄色的纸钱扔进火盆里说：“我没钱，一会儿请我喝酒。”他的眼睛通红，却没有泪水。让人十分难受，那通红的眼睛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呢？嗨…… “黑剑请我兄弟喝酒！”佐龙轩也把手中的冥币扔进火盆中。拍拍手上的炭灰，声音也很低沉。 黑剑恭恭敬敬的向九个墓碑鞠了三个躬，舒了口气说：“九哥，你这都是什么兄弟啊？天天到我这蹭吃蹭喝儿。” 他们三个相视一笑，豪迈的冲着邙山大喊。说实在的，他们也不知道喊的是什么。只知道整座邙山都回荡着他们的声音。喊罢，佐龙轩觉得自己好舒服。 “黑剑，雹子，咱们拜把子吧？”佐龙轩说。 “好，要拜也得算九哥！”雹子说。 他们跪在九哥墓前，倒好酒，点上香，向天盟誓。 九哥最大，即便死了也是大哥。雹子大佐龙轩一个月，是老二。佐龙轩老三，黑剑最小。 那天下了邙山，他们直奔利颖区的小剑烧烤。 席间无话，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桌上的烤rou几乎没怎么动。却热了一遍又一遍，只记得那天他们兄弟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得一地的酒瓶子，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佐龙轩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在三天前设的备忘。佐龙轩这人大大咧咧，抽烟喝酒打架，但对正事儿，佐龙轩心里还是有数的。 手机上一排小字儿 时间：二月十五号四点， 事件：问鼎中心大街。 佐龙轩洗了把脸，又看了看兜里的那张报纸。这张报纸他存了好几天了，折痕都印的很深了。他对照了一下报纸上的时间和手机上的时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穿好衣服才知道是睡在小剑烧烤的宿舍了。佐龙轩走到走廊里，看见临屋的门开着，黑剑和武子坐在床上吃早点看早间新闻。他推门进去，武子起身让他坐下。 “睡好了？三哥，吃早点吧。”他推过来一份煎饼果子，热气腾腾。很好吃的样子。 “呵呵。这一叫三哥我还不太习惯，对了雹子呢？”佐龙轩问黑剑。 “轩哥，昨天你们仨喝多了，我和小弟就把你们扶到宿舍睡了。雹子哥一早儿就走了，还说混好了会回来找你。”武子说。 “嗨……雹子真倔，何苦呢？”佐龙轩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又喝了一口豆浆。 “对了轩哥，今天是十五号了，用车吧？”武子说。 “是啊，三哥，别忘了正事儿。”黑剑放下果子，抹抹嘴角的油说。 “放心我记得，武子,你让10辆大巴车停到滨海大桥的引桥上，横向排成一字。四弟，跟我奔滨海大桥。”佐龙轩也放下果子，下床准备出发。 “轩哥，滨海大桥？外市的车进城都得靠他呢！你让我堵大桥！？”武子很惊诧，嘴巴张得老大。 “是啊，三哥，这一堵不用一分钟条子就得来了！”黑剑说。 “这正是我的计划，给，老四，看看我的报纸。”佐龙轩把那张折的皱皱巴巴的报纸丢给黑剑。 “哦？小沈阳上春晚了？那小子挺好玩的！”黑剑翻看着。 “**的老四，看A版4”佐龙轩说。 黑剑把报纸翻到A版4脸一下子就白了。佐龙轩清楚地听见报纸“哗哗啦啦！”的响动儿。黑剑一头的汗立刻渗下来。“三……三哥……你确定让我看A版4吗？”黑剑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读读！”佐龙轩倚着门框泰然地说，嘴角挂着霸气的笑。 “本报讯，北京相关领导将由滨海大桥莅临滨洲，对滨洲市奥运分赛场进行第二轮安全系数检查。请滨洲市领导做好准备工作。我市奥运体育场馆……”黑剑看着佐龙轩说：“三哥你什么计划？ “我查过，中心大街上许多场子背后都有条子支持，我堵住大桥，让条子罚他们他们款，他们就一定给条子上供儿，我当然要分到合适的数儿啦！否则就让北京来的领导睡桥上。” “条子不是你的木偶，万一武警来了咋办？”黑剑说， “我想过了，一，条子不敢把事闹大，这里面也有他们的利益。二，这是安全系数检查啊，他们不敢动粗。” “我还是感觉太冒险了，原来你早就知道今天的事儿，难怪虎哥给你十天你不要呢。”黑剑说。 “我毫无退路，那可是一百万啊，我的脑袋还在竹竿的手里捏着呢。不拼一把怎么行？呵呵！”佐龙轩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是玩儿命的事儿。可是他不能让整个乾坤门小看了。他笑了笑，从头里摸出母亲零六年在故宫给自己买的纪念品—玉观音，吻了一下说：“它会保佑我的！” “不行三哥，不能这么干！不就是一百万吗？我给你弄去！”黑剑起身挡在门口。 “没什么可说的，走上这条路哪有回头的？你不但不能挡我，还得帮我！” “可是三哥……如果你……呸，呸，呸！”黑剑拼命摇着头。 “死了是吗？怕死还混什么黑社会？走！孤注一掷！赢了我就问鼎滨洲了！为什么不想想好事？连虎哥都不敢把场子大规模的开到中心区去，别忘了，我答应你的十三家分店的事儿。呵呵！”佐龙轩笑着说。 黑剑沉默了一会儿说：“武子，叫车！机灵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