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两败俱伤
“竹竿哥！”佐龙轩说。 “是我瘦竹子！”竹竿说。 “没想到你也能来！”黑剑激动地说。 “我也是乾坤门的人啊！我怎能不来啊！”竹竿说：“走！我请你们到我的别墅玩，很年轻人在一起，好像自己也年轻了。呵呵！” “轰！” 那一刻，大地仿佛都在震动。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海河区陷入一片火海。虽然处在白浪区，仍能听见呼救声和救护车，警车的声音。 佐龙轩一下子坐在血泊里，直勾勾地望着海河区的方向。 “三哥你咋了？”黑剑问。 “妈！我妈住在海河区！”佐龙轩人事不省了。 为了不让乾坤门来到白浪区，炮仗炸了东胜在海河区的场子，引起了一场大火。一时间，轰动全市。乾坤门小弟被挡在海河区过不去。那里被封锁了，警察在调查起火原因。野猪呆坐在京华宾馆门口。高大的玻璃旋转门只剩下骨架。佐龙轩他们被竹竿接到筱风别墅，同样，竹竿也一把火烧了正大宾馆。这是黑道火拼之后最常见的处理方法。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第二天一早，佐龙轩醒来，他刚将手机打开，短信和未接电话就一个一个出现，手机不住的响，直到把电耗尽。那些电话大多数是肖宁渌的，还有一些是野猪和白虎的。 佐龙轩不想再看，将手机甩在桌子上，它仍执着的震动着。肖宁渌一定发了不少短信给他。海河区的救援仍在进行，几乎滨洲的救护车都开往海河区。电视里播放着寻尸启示。无数的百姓再海河区外面想进去找亲人。上次在桥头和佐龙轩对峙的那个大队长—李秉疆坐在警车里，让条子拉上路障，一个个拿着警棍站着，维护安全。不允许任何人随便进入海河区。 一连三天，佐龙轩水米不进，一直躺在那间房间里。消息完全断了。他们几乎是被封在筱风别墅里。 三月了，滨洲变得暖和起来。这天，一大早儿，佐龙轩打开窗子，看见路边的柳树发芽了，格外美丽。 这几天，浓烟一直笼罩海河区上空，不肯散去。春日柔和的阳光照不透那浓烟。被炸的地方，连地上都是焦黑色的。 终于，海河区通车了。于是，佐龙轩他们准备会白虎堂看看那边的情况。佐龙轩执意要走回去。黑剑，武子他们便坐车先走了。 佐龙轩和君麻吕一进海河区，就看见被炸断的一方界碑。“海河区”三个字被炸得一片焦黑已经难以辨认。残垣断壁，仿佛经历了一场战争。四处是断裂的钢筋和预制板。路边摆着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或盖着衣服，或暴露在阳光下。那场面，真让人痛不欲生。 佐龙轩到了白虎堂天台，滨洲乾坤门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白虎坐在上首，已扔了一地烟头儿。手中的黄鹤楼仍一亮一亮的。淡蓝的烟罩住他的脑袋，仿佛那烟是利刀，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又刻下几道皱纹。黑剑垂着头，坐在座位上。野猪看见佐龙轩，发疯似的跑过来，打破了天台的死寂。 “老大！老大！中心区的铺子被砸了！全被砸了！”野猪哭得那么伤心，他对中心大街的感情是比佐龙更深的。在中心大街，毕竟他是地头蛇。 “嗯。”佐龙轩没有太大的反应，坐在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椅子上。 白虎清了清嗓，站起来说：“海河被炸，中心区，利颖区被砸，我们乾坤门将损失多少收入你们想过没有？” 四下无声，竹竿起身说：“虎哥，这件事怪我瘦竹子！我愿受家法！” 白虎看了一眼竹竿说：“竹子，这件事你有责任，可是黑剑和佐龙轩也跑不了。” 佐龙轩和黑剑站起来说：“虎哥，我们愿意受家法！” 白虎其实很为难的，一个是滨洲财神，整个滨洲乾坤门都靠人家的活养活。再说黑剑是乾坤门退役大哥的儿子，滨洲乾坤门的火器都靠他提供。而佐龙轩，又是他最器重的中位之一。 佐龙看白虎迟迟不说话，于是对白虎说：“虎哥！你不用犹豫。要杀要剐，我都依家法处置！” 白虎低声对田本说：“田本，中位擅自行动，依照乾坤门家法如何处置？” “老板，细香一百柱！”田本说到。 (如果看过〈古惑仔.人在江湖〉的都知道，当初陈浩南被人陷害，触犯江湖大忌勾引二嫂被逐出洪兴社。依照家法，大佬B将一把点燃的香按在浩南肚子上。) “来吧！虎哥，我瘦竹子挺得住。”竹竿“呼啦！”一声将那件灰白色的连衣帽衫抖落。走到白虎跟前，佐龙轩也解开衬衫的扣子，和黑剑一起站到白虎跟前。 “跪下！”白虎低声说。他们跪在关公像前，默无一语。 “为什么犯事的是你们仨啊！！”白虎伤心的说。突然又提高了嗓音：“执行家法！” “等等！这件事我们也有参与！如果要执行家法！我陪老大一起受这一百柱香！”君麻吕和武子也脱了衣服跪到佐龙轩他们身后。武子胸口纹了一只狼头。而君麻吕身上的纹身让天台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是一条黑鳞蛟龙，足足有四指粗，在他腹部和胸口盘了四圈儿。张着长满牙齿的大嘴扼住君麻吕的脖子。那个纹身覆盖了他全身。天台上人窃窃私语： “靠。这得多疼啊！” “变态吧！” ...... “你们别跟着添乱！中位以下的小弟是没有受家法的资格的，除非你背叛帮会！”白虎说。 “虎哥！人在江湖！‘义’字当头！我咋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大哥受罚呢？杀青天堂的人我也有份！”武子说。君麻吕却不吱声。徐徐站起身来，将衣服系在腰上。 “武子，你别捣乱了，我是大哥，这是我的责任！”黑剑说。 武子还在犹豫，说道：“可是，老大，我们是兄弟啊......” “行了，武子，你这份心意我领了！”黑剑说。 武子没有再说话，流着泪站到一边。 执行家法的小弟拿着香走过来，将香点燃，天台上风掠过，一百个香头儿微微一亮。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竹竿哥！对不住了！”那小弟按资历辈分先来到竹竿跟前。 “等等。”竹竿的声音很空洞，像风吹过寂寞的山谷。 “小洁，把东西给我一支。”竹竿说。 那个叫小洁的女人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只注射器，灌好药剂，递给竹竿。竹竿面无表情接过注射器拍拍小臂上的静脉，将药剂推了进去。 “啊......”竹竿长舒口气。那支注射器便顺着虎口滑落。 “来吧！”竹竿对那捧着细香的小弟说。那小弟冲竹竿一点头儿，将一百柱细香冲着竹竿肚皮捅了上去。 “兹！” 皮肤毛发烧焦的味道顺着香散出的烟钻进天台每一个人的鼻子里。竹竿抿着嘴，一句话也没说。一百柱香全灭了，竹竿的肚皮上满是香灰。创口周边已经开始焦黑，脂肪的油脂流出来和着香灰让人触目惊心。竹竿的小弟忙上前扶竹竿。竹竿手一扬，将小弟推开。独自站了起来，依旧用那特有的声音说：“虎哥，放心，我竹竿是乾坤门的人，在滨洲地面儿上你白虎最大，我竹竿再有钱也是你的马仔，我不会记你的仇的。” “竹子，委屈你了！”白虎说。 “黑剑！到你了！”执法的小弟说。 突然人群中跑来一个长相标致的女孩儿，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宛若仙女。他冲到黑剑身前，已是满脸泪痕。武子和一帮小弟想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