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散场
琴奈见他们似乎说完了，小跑着来到了纳西索斯面前，经过厄诺亚身边时斜眼看了下他。 “纳西，康沃陛下的伤势有些严重，得把他搬到有医疗设施的地方去。” 纳西马上叫了几个士兵进来慢慢抬起了康沃，虽然他一心求死，可纳西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对了纳西，斐安提议要不要晚上办个庆功宴。”一边说着斐安的名字，琴奈一边低头盯着厄诺亚。 在一起那么多年纳西自然知道她真正的意思是什么，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了，就那么去做吧。” 得到了他的保证，琴奈才带着潘多拉一起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兄弟二人。厄诺亚还是老样子，对于刚才的事情仍旧无法做出反应，而纳西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他在这里思考人生，只好先将他投入牢房中。 “纳西！”纳西索斯刚从斯托克城的临时指挥部出来，斐安就从远方奔了过来，好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和他商量，“你没事吧？” 纳西摇摇头，斐安想必是猜到发生什么了。他松开握紧的右手，一枚钥匙落在了斐安手上。 钥匙？这是什么房间的钥匙？几乎是瞬间她就反应过来了，轻轻摇头又将钥匙还给了纳西。 “我不需要这个。”她如是道，“mama不会希望我手上沾着他的血来为她报仇。况且是否由我亲手杀死他已经不重要了，他的结局早就成为了既定事实。” 纳西愣了下，也是，没必要再弄脏斐安的手了，于是他生硬地岔开话题问道：“庆功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斐安朝城门的方向望去：“除去你需要讲话的部分，其他的我就随意安排了下，毕竟是大家喜悦的事情，没必要被条条框框限制住。” 纳西点点头表示认同，没有了下文。 二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听斐安道：“纳西，其实我是来向你申请拿走这些东西的。”说着她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了一堆东西，有镜子、匕首、箭镞、黑色石头、一叠纸等等。 纳西一看到那些东西，瞳孔就是一缩，这一天终于是到来了。 没错，斐安拿出来的是八件神器，之前纳西把它们都交由歇里尔保管了。 斐安见他不说话，已然猜到他在想什么，可即便知道对方的心思她也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语去宽慰他。 “……能不能再等些时间？”良久纳西才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斐安的双眸一暗：“既然都收集齐了就没有必要再等了。神器的力量彻底激发后黑魂王和他的亡魂军团就会被削弱，世界就能迎来久违的光明了。” 这些道理纳西都懂，但是一想到光明将会在付出怎样的代价下到来他就忍不住哀伤起来。 漫长的思考后，纳西低着头不敢去看斐安的脸回道：“……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自己还迷茫什么，不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了吗？当初他就下了决心会全力帮助斐安实现她的愿望。 斐安松了口气，虽然她可以直接拿着神器离开，但果然还是想要平和地和他们道别。 她单膝跪了下来，将！右臂搁在右腿上，左手握拳撑在地上，垂下头，略带哽咽地道：“殿下，恕我无法陪你走到最后了。” 如果有如果，她想要亲眼看着他登上王位，看着他成为一名出色的国王，看着他统一整片大陆。 一双温柔带茧的手扶起了她，耳边传来纳西索斯非常温柔的声音，和芙洛娜王后的很相像：“既然选择了道别，你就该笑着和我们说再见才对。” 斐安愕然，旋即眼眶含泪地抬起头，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嗯！” 夜幕降临，庆功宴开始了。有了在琵兹的那次演讲，纳西已经可以完全不需要稿子来进行即兴演讲了。一番亲切风趣不失气度的演讲后，斯托克城陷入了欢乐的海洋，音乐、舞蹈、酒、食物，这些宴会的基本元素一个都没有缺少。 “纳西，斐安从我这里拿走了……”一见到纳西，歇里尔立马向他汇报。 “我都知道了。”纳西揉了揉歇里尔的头发，“今天我们就不提这件事好好玩乐吧！” 莱特抿抿嘴，撇过头望着远处在指挥士兵搬运酒桶的斐安，苦涩瞬间充斥在胸口，始终无法排解。 内战结束了，战士们才不会管他们心里有多苦闷，今晚的主题是欢庆，将士们早就排好了长队要和纳西他们敬酒。 纳西这么一个亲民的君主自然是来者不拒，尽管他的酒量很差，可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了，一滴都没剩。歇里尔一看到酒眼睛就冒星星，痛快豪爽，大多数将士们都特别喜欢他。即使是冷冰冰的莱特身边也围着不少人，这群人喝多了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莱特的眼神能杀死人又怎样。 “这宴会才开了多久怎么一个个都醉成这样了？”琴奈紧赶慢赶地跑到斐安身边纳闷地问道。 斐安笑着摇摇头：“大家都高兴嘛！难免就没了分寸！康沃陛下怎么样？” “性命无忧。”琴奈好像有点失落，“这次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琴奈你来啦！快过来喝酒！今天让我们来个不醉不归！”歇里尔大约是他们中最开心的那个，蹦蹦跳跳地朝琴奈挥手。 他这一招手，将士们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眼冒精光朝两个女孩子靠近，一个个拿着酒杯向她们劝酒。起初琴奈还推托，后来实在是盛情难却，这闸门一打开就跟泄洪了一样，一眨眼功夫琴奈就干掉了三大杯，就连平日里非常自律的斐安也开怀大笑地饮下了好几杯。 篝火噼里啪啦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酒臭味，歌声和喧闹声随着风往远处飘去。全斯托克城都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一点动静都察觉不到。纳西他们躺倒在泥土地上，背对着火光，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他们走了吗？”歇里尔轻声问道。 “走了……”琴奈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沉闷。 纳西叹气，在宴会上他们假装喝醉，就是不想直接面对斐安的离开，她什么时候从地上站起来，什么时候离开的，他们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就在斐安蹑手蹑脚离开后不久，另一个人跟了上去，那一定就是莱特了。 琴奈翻了个身，纳西接着火光看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蓝色眼睛里落了下来。 他们的故事终于到了散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