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言情小说 - 重生之权策天下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一章 迷雾重重

第二十一章 迷雾重重

    竖日,于丞相一下了早朝,匆匆与众朝臣打了招呼,便奔往坤宁宫。

    还没等到达目的地,就猛的停住了脚,一脸惊愕,这宫门为何众多守卫?

    难道皇后娘娘…可又很快否定自己,如果皇后娘娘真有什么情况,自己如何能不知道,可最近风平浪静的,没有什么动静啊,十分疑惑。

    正当于丞相踌躇不前时,偏殿宫门一个不打眼的太监,急的团团转,正火急火燎的时候发现前面缓缓走来的丞相。

    四下看了看严防死守的护卫,眼睛一转,即刻有了办法。只见他皮笑rou不笑,尖着嗓子道:“娘娘膳食呢,耽误了娘娘用膳,你们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见众人无人拦他,趾高气昂的甩袖而去,像是没看见丞相似的,猛的撞了过去。眨眼的功夫,丞相宽大手里便多了封信。

    “丞相大人恕罪,饶命,小人不是有意的。”伏地尖着嗓子求饶。

    于丞相捏了捏信,顺着太监的词儿接下说:“不长眼的东西,再有下次,定让娘娘剥了你的皮”

    “谢丞相大人开恩,谢丞相大人。”感激涕零的,谢恩,太监心里松了口气,东西送对了就行,自己总算没辜负娘娘的重托。

    “行了行了,忙你的去吧。”于丞相面露不悦,不耐烦挥手让他滚开。

    “卑职给丞相大人请安。”守卫的侍卫长谄媚的笑着请安,自己不过奉命守宫,没旨意得罪于丞相,更况且寝宫里面是皇后娘娘,丞相可是娘娘的父亲,自己刚刚对太监出宫报信,睁一眼闭一眼。

    “嗯,通传一下娘娘,老夫求见”于丞相端着标准大夏老陈亲和的样子,笑呵呵的问侍卫长。

    “丞相大人,卑职奉皇上旨意,看守坤宁宫,娘娘目前不方便见您。”侍卫长面露难色为难的回道。并不是他不想给于丞相方便,而是里里外外全是眼睛,实在找不到借口和理由,能给于丞相方便的。

    看着侍卫长为难的样子,心里嘎噔一下。看来皇后娘娘真的是有事,自己竟然不知。宫里安插的眼线真该敲打敲打了,一点事都办不好,如今皇后娘娘出事,竟无人及时通知他。

    “哟,咱家老远就看见丞相大人了,没想道这么巧,真挺巧遇到丞相大人。”远远传来尖锐的声音,像是被人捏了嗓音,非常让人不舒服,于丞相眼眸不由的闪过厌恶,并未往前相迎,只是站着等李泽铭李厂公带着厂卫迎面走来,众人侍卫忙恭身请安。

    “李厂公,今日厂里不忙,竟有空闲寻老夫,不知所为何事啊?”于丞相不动声色与他周旋着。他这声势浩荡的,带着手下,怕是有什么事,自己也不好估测,大致能肯定的是,绝非好事。

    “于丞相说笑了,不是咱家寻你,而是陛下着急找您。听人说您来娘娘这请安,咱家这不来碰运气嘛。”李厂公一脸认真的道。看来于丞相还不知道,皇后娘娘的事,这次西厂恐怕要得罪皇后和丞相大人了,这个汪厂公,处处与自己唱反调,事事与自己针锋相对,道要看看这次西场还如何收场。

    “敢问李厂公,皇上这?”于丞相笑着询问,心里忐忑不安。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皇上此时招见,怕是正在盛怒中,否则怎么会让李厂公亲自寻自己。

    “丞相大人,不妨随咱家走一趟,咱家路上和大人聊聊,咱可别耽误皇上召见。”李厂公客气的建议道,这个人情肯定是要卖给丞相的,凡事西场得罪的,自己东场都要一一与之交好,自己可不像汪福海那蠢货,处处树敌,与人针锋相对。

    于丞相点了点头,便随着李厂公一道去见皇上,路上李厂公果然非常殷勤的提醒于丞相。这一听道让丞相气的怒目圆睁,当即火冒三丈。

    给丞相报信后,便去御膳房查看娘娘的膳食。没多大会儿,带着着传膳太监拎着食盒便回来了,留下传膳太监例行检查,自己则一溜烟的奔向皇后娘娘寝宫。

    皇后神色凄凄哀哀,萎靡不振的坐在宝座上,一旁侍奉的宫娥皆神色凝重,动作轻缓,生怕自己不小心触弄皇后,招来一顿打骂。林麽麽刚想开口劝解她,一位宫娥急匆匆跑进来在林麽麽耳边附身说着,林麽麽点点头,挥手让她退下。

    “娘娘,丞相刚刚来请安”林麽麽缓缓的开口,皇后原本四目无主的样子,像是突然抓住什么希望一样,哑着嗓子道:“是不是父亲大人来了,是不是他来救我了。”只要是自己父亲知道,就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喜极而泣,溃不成声。

    林麽麽心疼的轻抚皇后的后背:“娘娘仔细身体啊”皇后胡乱点头,哽咽的问道:“父亲大人呢,本宫要见他,快让他进来。”父亲大人一定会相信自己,他一定会救自己,皇后此刻终于觉得自己的委屈总算有人相信了,就算皇上不信,天下人不信,但自己父亲一定会相信。

    林麽麽心疼的看着六神无主,激动异常的皇后重重说道:“娘娘,丞相大人去面前皇上了,老奴想着丞相大人一定有办法替娘娘伸冤,但娘娘得冷静下来,莫要失了理智,不然让人抓住把柄,怕是丞相大人有心,也帮不了娘娘了。”

    “对,麽麽你说的对”皇后正了正身子,拎起帕子擦了擦红肿的眼泪。自己不能给父亲拖后腿,这会儿要跟麽麽好好商量。至于那些陷害自己的这边贱人,等自己洗脱了冤屈,定要她们好看。

    “娘娘,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对皇上有信心。”林麽麽眯着眼说道,语重心长的安慰自己家娘娘。皇上虽然脾气暴躁,毕竟娘娘是正宫娘娘,即便娘娘有任何不好,相信丞相大人自然有办法人他也无法废黜皇后,至于那些盯着皇后宝座的妃嫔,就算在怎么算计也无济于事。

    皇后绞着手帕,紧紧咬着唇,眉头紧蹙,红肿的眼睛闪着惊恐和疲劳使血丝缠绕在眼白里,平添了几分憔悴。手背的青筋弱隐若现。一身暗绣缠丝隐绣飞凤朝阳富贵牡丹正宫宫妆,随着皇后动作在光线下好似展欲飞,宽大的宫袍罩不住瘦弱的身躯,像是一副骨架披着衣服,格外动荡荡。逐日思忧虑和紧张惊恐笼罩,皇后内心焦灼不堪,坐立难安,整个瘦的如纸人般轻薄,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颧骨也有些高耸突兀,衬得整张面庞更加瘦骨嶙峋。与往日妆容德体雍容华贵判若两人。

    林麽麽叹了口气:“娘娘,别太担心,这会儿是否要洗漱一下,老奴估摸着,皇上见完丞相一定还会招见您。”皇后听见麽麽这么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脸,虽说女为悦己者容,如今皇上这般态度,自己难免心寒难释怀。

    转念想想,自己如今身家皆是皇上一手给予,若因自己情绪影响家族荣辱地位不保,叫自己有何颜面面对族人殷切期盼,要肩负起家族重担。想到此处,心里逐渐冷静,也不似之前那般焦灼,渐渐心境清明。“麽麽,快扶本宫换身衣服。”皇后沉静的吩咐着“麽麽,替本宫换身素色衣衫。”

    未央宫大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宫殿金顶、红门,飞檐,无处不均刻着盘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分外壮观。大殿的四周,古树规整的布局环绕着宫殿四周,参天成荫,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巧夺天工的宫殿设计风格,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微浮面容的浅笑,格外空洞,若不是偶尔闪动的眼眸,泛着暗敛的精光,一头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殿中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殿内檀香随处点起,烟雾缭绕袅袅环绕柱子上的盘龙,一条条金龙似云海翻腾盘旋升腾,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幻影。

    这未央宫深深宫邸,这座象征封建王权的建筑,一砖一瓦都浸透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即朕,朕即天下”的意味。如此穷工极丽奢靡,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雕龙宝座,捆绑住了多少位历代君王,引得多少王朝颠覆,百姓流离失所,天下改为他姓。可这天下如今是夏赢的。

    于夏赢而言,这天下坐的并不稳妥,因为这天下是他踩着累累白骨夺来的,他坐的并不稳,无数个日夜都在犹心被拿走,想到当年那抹温和的笑容宠溺对他说:“这天下,皇弟想要坐,那大哥让你便是。如果皇弟累了,在让大哥拿回来便是。”夏赢内心忿恨不已,这人人争夺的宝座对那个人来说,竟如同寻常物一样,这般气度,当今天下也只有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当初治理天下时,没觉得有什么艰难。换自己会比他更好,造物弄人的是,自己登基之后才知道这天下并不是看上那么简单,这个宝座整日悬着刀,群臣皆二心,自己无法知道满朝文武,所能信任的还有谁,帝王是孤独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永远不知道身边的人,谁会在自己松懈时,尖刀对准自己。

    有时候真的累的,累的只想逃避。那个人在的时候,天下和天下并不一样,夏赢其实内心一清二白,如今这个天下怕是千疮百孔,不忍直视。端起酒樽满饮杯中苦涩,先皇说的非常准,自己不适合坐这皇座。年幼的时候年少轻狂,自己孤傲的内心无法忍受这样的判定,不甘心而为之,夺了这天下。只是那个一直宠溺自己的人,直到最后都没怪过自己。只是在那场宫变之后,消失在茫茫火海中,从此天上地上竟寻不见。

    虽然东西场当时入殓了无法辨别的尸体。但是夏赢知道那个人还活着,因为那具所谓的尸体,少了夏赢亲手编的琉璃龙凤坠,那是天下唯一的,自己亲手烧制而成,掰开坠子,里面可放置香丸一类的。自己为庆祝那个人登基大典的贺礼,那个人异常惊喜一直贴身佩戴,从不摘下。

    夏赢一杯接一杯的饮着酒,眼圈泛红,低垂下来的头,眼泪晶莹剔透,白皙的颈分明的锁骨,墨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那双满是情绪的双眸,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周身笼罩着无法直视的孤寂。

    这些年自己一直坚信,那个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自己,还那抹宠溺的微笑。就是那抹笑让自己锥心刺骨,愤恨不已。为什么不恨自己夺了这天下,为什么不找自己夺回来,为什么不回来,说好的如果自己累了,就回来替自己卸下重担,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夏赢的眼泪重重的砸在龙袍上,溅起的泪珠弹落在地,半点不沾衣服,红晕浮面,似醉非醉,朦朦胧胧似醒非醒,酒,是个好东西,醉生梦死繁华落尽之后,谁能共,浮世繁华最终,何人能温暖这冰冷的人间之路。

    宝座的一边沁姑姑忍着臀部还没好转的伤势,执手替夏赢一杯杯倒酒,乌黑的头发,挽着简单的发髻,髻上簪着一支暗色且不张扬的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低头时,流苏就摇摇曳曳浮动,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泛着湿漉漉的冷汗,双眉修长如画却不时随着疼痛微微紧蹙,双眸闪烁如星却坚定。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疼痛的笑,一双唇咬的沁出血,满腔的血腥充斥口舌,不言不语不声不响的重复着每一次恭身倒酒时锥心的疼痛。

    在自己疼的几乎要眩晕过去时,发现不在有酒杯频频伸过来,微微抬起自己苍白的脸,便看见宝座上酣睡的夏赢,睡梦中俊美如玉的脸庞挂着忧愁,眼角还挂着泪珠。沁姑姑,心里如针刺一般,缓缓的笑了笑。轻缓的放下酒壶,忍着每一次身子动弹带来的疼,狠狠的咬住红唇,强忍着直起身子伸出颤抖的手,紧绷着,略带迟疑,动作轻的如羽毛般温柔,拂过夏赢的脸庞,擦去他眼角的泪。

    睡梦中的夏赢觉得周身热的燥人,忽然察觉一抹凉意,眉头微微舒解,当下抓住冰凉的手贴进自己的侧脸。沁姑姑苍白的脸上腾起红晕,身子顿时僵硬,急忙微微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却让夏赢抓的紧。沁姑姑只得忍着巨痛扭曲着身子,冷汗如雨般,浸透衣衫,微凉的风吹拂,只觉得自己站也站不稳,只得死命的咬着红唇,血如柱,汗如雨,冷如寒冰般发抖。如木桩一般保持姿势,忍着疼痛,调整了一下身子,疼的面孔都快扭曲变形,只的强依着龙椅,眼前一片泛黑冒着金光,强挣扎着看了一眼夏赢因自己冰凉的手而睡舒缓的面孔,便在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汪厂公低垂的眼眸此时抬了起来,看到宝座旁两人相依的这一目,心里想是知道了什么一般,不动声色的从大殿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冰冷神色,冲众人挥挥手,示意退下。皇上醉了,醉了是好事,只有醉了,才能不见一些不该见的。待众人依次退下后,才冲文公公扬扬眉,双双走出殿内,关好殿门,在殿外站着。李厂公同丞相大人等人浩浩荡荡走来,就见汪厂公等人走过来,亲自走到面前,扬起嘴角笑道:“李厂公皇上刚醉酒睡了“小声提示。”

    李厂公闻言冷哼一场,刚想开口,就听丞相道:“既然这样,那么待陛下酒醒,老夫再来吧,老夫且先去看看皇后娘娘。”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留下厂公等人不闻不问,自己深知至于这两厂公可是棘手的,明里暗里都想借自己打消对方,拉拢自己,不过自己纵横官场多年,岂非看不出来,且留二人内斗。自己正好去探望皇后,瞧瞧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惹得龙颜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