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侮辱
这时有丫鬟进来轻声问晚饭要准备什么菜色,清清拉着丹年要丹年留下来吃晚饭,丹年嘿嘿笑着拒绝了,清清怀孕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吃,调味料都放的很少,就是怕对孩子有影响,她怀着明珠的时候,丹年可是领教过的,才不愿意留下来吃饭。 马车平缓的行驶在石板路上,逐渐的越走越慢,也愈发嘈杂起来,丹年掀开帘子,看路上堵的都是马车,问道:“怎么回事?” 赶车的车夫说道:“小姐,这个地方最近到这个时候经常是要堵车的。” 小雪说道:“小姐你好久没出门了,估计你还不知道,皇上让六部四品以上的官员每隔三天,午后便要再进宫议事,这会正是他们议事回来的时候,路上就堵的厉害。” 丹年点点头,齐衍修比起他父亲来,倒是个勤奋治国的,六部四品议事,这个规矩在前朝也曾实施过,如今齐衍修不过是又恢复了这个规矩罢了。 就在这时,丹年家的马车旁边就传来了一阵语气不善的吆喝声:“哪家的马车,怎地如此不懂规矩?!” 丹年乘坐的马车是租来的,京城里不少人以跑马车载客谋生,马车车夫赔着笑说道:“官爷请息怒,平日里不敢抢您的道的,不过今日赶巧了,才走这里的,等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丹年皱着眉头将帘子撩开了一条缝,一看吆喝的那人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这人她见过,当年平辉帝的宫宴上,刁难沈钰的人里面就有他,跟在世子齐衍冰后面耀武扬威,让沈钰给他耍两下的,叫什么名字就记不得了。 那人不依不饶,揪着车夫的衣襟要他打哪来滚那边去,大街上所有的马车挤成一团,不少人都看着这边的热闹,那人穿着宝蓝色的锦缎衣服,看着一副世家弟子的模样,行为说话也忒放肆了点。 丹年在马车里皱着眉头开口道:“你好大的口气,想让我们让路,不知你官居几品啊?” 那人听得马车里居然有年轻女子的声音,心下便知马车里只有女人在了,这种马车在京城随处可见,都是平头百姓随意租用的,并不是什么私家马车,便起了轻视之意。 “哟!车里居然是个小娘子,你跑到我们大老爷们的地方来干啥啊?”那男子嘿嘿笑道,一双小眼都被挤的要看不到了。 丹年刷的一把放下帘子,这人绝不是什么官员,倘若是官员这个时候必定穿着官服,看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败家子弟了。跟他在大街上闹出什么纠葛,吃亏的是自己。 丹年闷不吭声了,他若是知趣的话,就此算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丹年不信他还能干出什么来。 “诶哟,小娘子怎么不说话了?我们这里不做小娘子的生意,小娘子还是换个地方吧!”那人低声笑道,声音不大,却能让四周的人都能听到。 丹年心下恼怒,越说越过分了,偏生这个时候大街上堵的水泄不通,想走又走不得。这时又听到了那人敲击马车的声音,丹年撩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那人乍看到丹年,刚想狞笑着调笑两句,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看了半天也估计想起来丹年是哪位了,立刻讪讪然想往后退,丹年可不给他机会,阴沉着脸走上前去,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那年轻男子捂着脸,不敢置信的嚷道:“你敢打我?” 丹年瞪着他骂道:“打的就是你!无耻下流,出言不逊,侮辱皇上御封的四品县主,我如何打不得你?若是不服,我们到皇上面前评理去!” 旁边同丹年的马车并排的马车通身漆着油亮的黑漆,做工精良,有人缓缓走了下来,正是雍国公府的大公子白振繁。 白振繁一脸闲适的笑道:“哎呀,这不是丹年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姐夫刚没听出来是你,出来晚了,让你受惊了啊,姐夫给你赔不是了!” 丹年冷哼一声,他没听出来才怪,真是够假惺惺,哪天白振繁那个小白脸要是被一群男人掳了,被爆了菊,她是不是也可以一脸沉痛的跑过去,姐夫,我刚没认出来是你,任着你被这群人爆了菊花,我来晚了,真是抱歉啊! “既然是姐夫的手下,麻烦姐夫好生约束一下,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大街上遛,免得丢了国公府的脸面!”丹年斥了一句,转身准备上马车,人家主子都来了,她还较个什么劲啊。 然而那年轻男子本身就对丹年颇有成见,此刻见丹年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留情面的斥责自己,大感羞恼。虽然周围没什么人围观,可他知道,四下马车里的人都竖着耳朵听着呢。 当下便指着丹年,恼羞成怒的骂道:“你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枕的婊子罢了,你跟那谁的那点破事谁不知道,被人玩腻的破鞋罢了,现在嫁不出去了就想到大街上去卖!” 白振繁急声喝道:“刘胜,给我闭嘴!”又转而对丹年小心说道:“丹年,这厮脑子不清楚,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丹年森森笑了,语气慢条斯理,“我竟然不知道我是这样的人。” 白振繁笑道:“他脑子有问题,回去我一定好好修理他!” “回去?”丹年阴沉的盯着刘胜,“羞辱了我就想回去?白振繁,我看你脑子也是坏掉的吧,你爹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吗?” 这把白振繁也给骂上了,白振繁脸上一红,刚要说话,就听得远远传来一声冷冷的声音,“说的好!你爹没教你规矩吗!” 丹年回头一看,一身大红蟒袍的苏允轩在夕阳下,面色严肃的朝他们走了过来,丹年没好气的别过头去,管他什么事,要他来凑热闹。 白振繁连着被羞辱两次,心里早已怒火沸腾了,桀桀笑道:“都说丹年同苏侍郎有过交往,我原本还不信,今天看来我这小姨子能耐果然非同寻常!” 苏允轩站到丹年身边,盯着刘胜,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叫刘胜,平辉十六年的举子,你父亲刘英杰,曾经是太常寺卿,三年前因贪污被降到了太常寺行走,你四处活动,想要补缺,折子刚递到本官的案上。” 刘胜脑门上一头的冷汗,他怎么都没想到苏允轩把他的身家打听的这么清楚,本来想示弱,但看到主子白振繁一脸的恼怒,又怕得罪白振繁,前后衡量之下,强硬着脖子叫道:“那又怎么样,不给补缺就不补,大丈夫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刘胜盘算的很清楚,雍国公是什么人,苏允轩哪里比的上,抱住白振繁的粗腿,比什么都管用。 苏允轩皱着眉头,“不怎么样,你前段时间纵犬行凶,咬伤数人,被你爹用权位压了下去,受害人现在还躺在床上,前日辰时,有人到你家送了三千两银子,要你爹在一件案子上做手脚,单凭这两件事,足以让你爹丢掉头上的乌纱帽,你还拿什么硬气?” 刘胜扑通跪倒在了地上,这两件事他以为没人知道,可谁知还是传了出去,刘胜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这下全完了,被苏允轩当众爆料了出来,国公府也不见得会救他们。 白振繁脸上虽带着笑容,语气却是咬牙切齿,“想不到苏大人还有打听别人小秘密的爱好,真是佩服!” 苏允轩拱手还礼,“白大人客气了,身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 白振繁一脚踢向了瘫倒在地上的刘胜,骂道:“还不起来,快滚,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丹年和苏允轩同时说了声,“慢着!” 丹年立刻瞪了苏允轩一眼,苏允轩看向丹年,眼里都是笑意,丹年不去理会他,转向刘胜和白振繁说道:“白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件事?这厮对我恶言相向,我还没告他,怎么就能放他走了?” 白振繁笑了起来,朝丹年低声说道:“丹年,你莫要不知好歹,我看在你jiejie的份上不跟你计较,闹大了,对你名声没好处!” 丹年笑了,“被人说成这样,我才没的名声可言,你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现在就去京兆尹那里击鼓鸣冤!” 白振繁讥笑道:“哦?我倒不知道丹年大小姐也会去击鼓鸣冤了。”白振繁压根没把丹年当回事,一般小姐被骂成这样,早就泪奔回家找爹妈哭诉了,再不济的甚至半夜悬梁都不奇怪,丹年死撑到现在已经让他惊奇了。 苏允轩闪身到了丹年身前,“既然白世子不想出这个头,事关朝廷御封的县主名声,那我们还是请京兆尹大人裁断吧。” 白振繁哼道:“苏允轩,关你什么事,要你来出这个头?” 苏允轩不予理会,转身拉了丹年便往外走,这时道路早已松动,然而马车却没有一辆驶离开的,所有人都透过马车的帘子,屏住呼吸仔细看着这场事端的发展。 等到苏允轩拉着丹年走出了这个地方,朝着京城衙门的地方走去,丹年挣脱开了苏允轩的手,苏允轩回头看去,丹年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了。 丹年摇头哽咽道:“我不要你管,这事我自己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