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月夜沙华
与此同时，胸口竟猛地一窒，眼前似乎晃悠着一团月白色的幻影，模糊看不清脸，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灵息。 知晓……他是谁。 白夜。 轻轻呢喃出他的名字，好似听到他如梦似幻的笑声，眨眼间，幻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灌下一口酒，悄然叹息，也不知何时才会寻到他。 一只玉白色的手腕伸过来，拿过我手中的青瓷瓶，轻饮一口，樱花似的唇|瓣勾起一丝浅淡笑意，柔和的清目看的我一颤，皱了皱眉，回瞪他一眼，夺过被他抢去的酒瓶，狠灌一口。 该死的妖精，一看到他的脸脑中便止不住回想方才被他压在|身下的无奈，还有上次和凌风一起时……混乱的摇着脑袋，原来这种事情也会上瘾；想罢，狠狠瞪他一眼：“去别地儿睡吧，我这儿床小，容不下你这只sao狐狸。” 话毕，我放下手中的酒瓶，扯过被子盖在身上，翻身背对他躺下。 轻笑划过，他的指尖抚过我的发丝，停留在我耳畔，不轻不重的点了点，柔暖的温度透过肌肤，渗进软骨，都说耳朵是xue位最多的地方，也是最能引起情|欲的地方，看来这么说果真没错，不过轻微触碰，方才熄灭的火焰便有燃起的势头。 反手拍掉他的爪子转过身：“后悔了？” 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发问，别人或许不懂，他心里却明白的一清二楚。 方才在我被他诡异的天赋控住无法动弹时，他大可以对我做些什么，可他并没有，仅此只是亲吻，还莫名其妙的流眼泪，即便我没提，他没说，却早已默契的心知肚明。 虽然我不清楚他为何忽然间变了个人，但心里有种近乎确定的肯定，他会在不久之后告诉我。 紫金色的目光闪了闪，凄美的笑意点缀着樱粉色的唇畔，这表情，是他要转化话题的前兆。 “既然睡不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罢。” 无奈一笑，果真啊…… 看来，我也并非不了解他，只是有些东西隐的太深，需要时间来发掘，如果加快速度的话，便是等量问题了。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抓起青瓷酒瓶，与他一前一后出了房门，大厅的布局摆设让我眼前一亮，到处都透出一股‘托斯卡纳’的浓重韵味，印象中这似乎是中西的建筑风格，最为突出的特点是圆形小拱门，采用天然原石砌出并无丝毫装饰的墙石，地面是用深色石块铺出不规则形状，踩在地上却分外平整，头顶用木桩搭成的简单斜屋顶，整体效果看起来简单又自然，隐约一股神秘的韵味荡入心房。 原来这便是我与凌风曾经的小屋…… 走出大门，跟着漠风向右拐去走廊，一路上随处可见隔墙上茂密的蔓藤，开满了雪白色的蔷薇花，熟悉的气味让我恍然失神，仿佛又回到了满月宫殿，站在墙角茂盛的蔓藤边，嗅着清淡的花香。 一直手抚上我的胳膊，柔暖的温度催回了我的神，晃了晃脑袋，听到某人浅淡的笑音。 “这是洛尘的杰作。” 唇边抹过一丝浅笑，原来是洛尘，就说……我的小花妖天下仅此一枚，又怎会在别的地方见到同样的白蔷薇呢？ “在你离开不久，她给这里洒下自身血脉，说等来日方长，你若途经这里嗅到属于她的味道，心中难免回馈，但愿……” 默默瞪他一眼接话道：“但愿我嗅到独属她的花香时，记起她的音容笑貌……”转念一想，又道：“我这不回来了嘛……还好巧不巧的跌到自家门口。” “也对……不仅回来了，还跌入自家门口。”漠风轻叹了声，语气淡淡的道。 “有问题吗？”我眨巴着眼，心想着小气漠风又回来了，眯眼嗔问了句。 浅笑划过，纤弱的手臂抚上我的发：“满月古堡，本就是独属你的家园。” 我混惑的皱眉抬头有些不解，满月宫殿不是凌风的地盘么？什么时候成我的了？还是说满月宫殿本是我的地盘，而凌风与漠风是…… 入赘到我这里的‘上门女婿？’ 抬眼间，不由而然与漠风双双对视，他似乎看出我心底的疑问，含笑的唇畔不轻不浅微微一泯，似是在承认我心底的说法。 咳，咳咳…… 我急忙移过眼，作势干咳了几声，掩饰心底促然的情绪，开口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毕，我们继续一前一后的走着，虽说我大可与他并排同行，但此时此刻我却不愿如此。不光碍于今夜与他稀奇古怪的缠|绵纠葛，更碍于看到那双追魂摄魄的眼。 不多时，他缓缓停下，毫无心理准备的我，鼻尖撞到他的后背，抬手揉揉鼻子，懊恼的看着转过身的无害笑脸。 “疼了？”浅白色的玉|指谅过我的面孔。 躲过他的爪子，撇了眼：“你撞一个试试。” 某人勾勾唇角：“你没我高。” 我揉着鼻子，似懂非懂的“啊？”了声。 “所以撞不到。”玉|指轻轻点上我的脸颊，似非似笑。 狠瞪他一眼，转开话题：“到了？” 他默而不语，缓缓挪开步伐，静静站在我身边不动也不说话，当我思索他在搞什么鬼时，无意转头间，被眼前所看到的迷住了双眼。 过眼皆处——暗夜魅紫下的红光。 我深深吸进一口气，思绪即刻呆滞，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红色的花海。 传说，它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为死去人的灵魂指引道路，遍地通红如血，香味具有神奇的魔力，能让人记起前世的记忆；而此时此刻，所眼及处，皆是一片青红，哪里又有传说中那般诡异了？ 青蓝色的叶子映着红色的花朵，在两种色彩微妙的交织下，空气中泛着一层淡紫色的光，在皎月的照射下，又折射|出一层淡淡的金光，两种颜色加起来，却像极了漠风紫金色的双眼，在这紫金光的氛围下，竟感触到一种属于漠风身上的气息，这……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的生出一丝疑惑：“这花……” 浅笑声响：“是凌风种的。” “啊？”我惊讶的转过头，我还以为这花是他种的呢，没想到会是凌风，顿时有种怪怪的感觉，既然是凌风种的，为何会带有漠风的气息？这怎么可能？凌风虽不像漠风那般小气，却也没大度到为他人做嫁衣呀。 他淡然一笑，看向眼前花海，深远的双目中隐隐透出一种久违的绪然。 “除此之外，你还发现什么了？” 抛他一枚白眼：“除此之外，你还想我发现什么呢？” 发现凌风居然这么傻为他人做嫁衣么？还是发现凌风竟大度到接纳他这个小三，斗来斗去甘拜下风干脆种一堆花表示他是老大？ 他笑了笑，随手折下一朵曼珠，咬入唇齿间，红色的花朵映着他月光下的光华面孔，眼中妖异更盛，似是发现我花痴般的看着他，挽唇一笑后转入我背后，抬手挽起我的长发：“传说彼岸花叶永不见，而现实中的彼岸花，也确是如此。” 我皱着眉揉揉发热的脸，惊嗤道：“废话，曼珠沙华本就如此，和传说无什关系。” 耳边浅笑声响：“如果有一天，它长出叶子了呢？” “长就长呗，谁吩咐曼珠一定不要长叶子了？”我毫不在意的看着空气中寥寥的紫雾。 “如果你看到了呢？”他接着问道。 “怕是看不到吧。”曼珠不长叶子我怎会不知道，若长叶子还不成妖了，打死我也不信。 “你看。”他忽然说道。 “看什么？”我疑惑问道。 “看长叶子的曼珠沙华。”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脖根。 我抬手抓抓耳朵，顺便拍开他的脸，不耐烦的道：“哪有？” “你面前……”柔和的轻音在我耳畔缓缓吐出，隐隐中带了几分认真。 忽然温柔的近亲让我意识空白好几秒，他话中的认真像指令般输入我的大脑，引导我不由自主的向前看去。 看长叶子的曼珠沙华？ 长叶子的，曼珠沙华…… 大脑猛然间惊醒，奇异的发现本就长叶子的曼珠，是长叶子的，身子不自主的晃了晃，这一幕看得我目瞪口呆，经没察觉他柔暖的手臂把我揽入怀中。 “这……” 这本就看到的奇异现象，直到被提醒后才恍然发觉的事实，已经被糊涂的我不知无视过多少次了，不过沉睡了十几二十年，记忆没了就没了，还变得如此呆滞，我究竟是变笨了，还是本来就这么笨？ “这是凌风曾经送我们的新婚贺礼。”淡音划过耳边，一句毫无起伏的陈述，却被我听出恍然隔世的感觉。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叶永不见。”一句深埋心府的话被我恍然道出。彼岸花本是极不吉利的花，能用彼岸花来做伴侣第二婚的礼物，本是预兆分离，而带有叶子的彼岸花…… 却是，意味着-共同守护。 “如此，可见他懂你之深。”漠风叹息道。 是了，那时的凌风，用带叶子的彼岸花告诉我，永世不离。 可为何这花却有漠风的气息？这是为何？凌风究竟是如何培育出带叶子的彼岸花的？ 疑惑的目光投向漠风，后者默然一笑，目中金光流转：“自古至今彼岸花的传说是否为真，我并不知，世间花木自有灵性，能力到达一定高度就像佛祖拈花一笑，自知其中很多道道。” 我愣了愣，皱眉苦笑：“所以你们两个白|痴为了让我安心便以彼岸花立下誓言？” 默了，他手臂紧了紧，目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再过些时日，这丛中‘主花’便可化成|人身，你便又要做娘|亲了……” 什，什么？ 以花结约，竟能培育出的花妖？要我做……孩子的……娘|亲？ 这听起来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两个男人以花结约，育出了结晶；让我做……让我做他们，他们孩子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