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海郊外，农村别墅，周围是未曾开垦的荒芜之地，这里的一切肃杀，在这秋季，发生了太多的事。 “迟暮…你能过来吗……我好怕…” 迟暮在单位上班时间，接到了一通陌生的电话熟悉的声音。 “你在哪里？”迟暮知道苏珊有难。 “xxx但这里有时亦泽派的人守着，我乘他睡着了偷跑出来…” “你想我怎么样？”迟暮走出办公室去了休息区接电话。 “你别开车来，他们都查得到你。你给我带2年时间，带我去火车站吧…迟……”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电话被挂断了。迟暮被悬着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 没有办法了，她和人事部请了病假说有些发烧，马上从公司楼下打了车去了郊区。 路上，她迟迟犹豫要不要和时亦泽说，他此刻应该在公司办公吧，也不会注意到她。只是也不知道苏珊那边的状况是怎么样的。 她又接到了一通电话，她竟有一瞬间害怕是时亦泽打来的，一看是罗雪曼。 “妈……” 迟暮一开口，罗雪曼就觉得奇怪，她从不开口主动叫她。 “小暮，今天晚上你带时亦泽一起来家里，你mama和你舅舅要来。” “什么？”迟暮不敢相信，母亲竟然回上海了。 “他们就是要来看看这个金龟婿呀。” “妈，我现在有事，我一会儿再和你说。” 迟暮挂断了电话。 罗雪曼觉得奇了怪了今天，迟暮说话没头没尾的，还是和时亦泽的助理约一下晚上的时间，不然到时候王丽又要和自己吵起来了。 当迟暮下了车走进郊区别墅的时候，室内的一切都和基本的民宅没什么不同，与她在车上想象的荒辟完全不同。 当她上楼，打开主卧的门时，只见瘦弱的身躯蜷曲在冰凉的地板上瑟瑟发抖。 “苏珊？”迟暮不敢相信。 “迟暮……”苏珊抬起头，马上起身抱住她。 “苏珊，你最近还好吗？” 迟暮见曾经鲜艳可人的小妖精，如今这番田地，她的心不停的颤抖。 “我……我没有杀人……”她答得语无伦次。 “我知道，我知道。”她主动安慰她。 “时亦泽不知道吧？” “放心。” 突然只听楼下一阵敲门声，苏珊立马又蜷缩在地上，哽咽着，“迟暮…求求你带我走……” 迟暮在2楼的客厅往下看是一名警察在例行人口调查，看守的人把他打发走了。 乘看守的人没发现自己溜进了别墅，迟暮火速回到卧室，她的理性思维告诉她和时亦泽说明今天的事，她的感性思维告诉她马上带苏珊走。 “是不是时间警察……”苏珊很怕。 “不是，就是人口调查的。来，手给我。” 迟暮将自己的时间倒置了两年给仅剩1个月的苏珊。 “我们等下从阳台走，他在前门看着，应该看不到。” “全听你的……”苏珊的眼神里流露的除了绝望再无其他。 “你听我说，这个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迟暮将自己包中平时防身的瑞士军刀放在苏珊的手心。 然后带着她从2楼像做贼般没有脚步声的下了楼，迟暮先跑到阳台，随后她观察到看守人正正对着大门没有看向背后，她示意苏珊快过来。 苏珊快步跑向迟暮，两个人合上阳台的窗准备爬走之时，看守人转向了她们。 他一边指着手，一边跑了过来。 顾不上那么多了，迟暮只能拉着苏珊快跑。 只是此时，人口调查的警车未走，后脚又跟来了时间警局的车，轰鸣的警笛声，响彻整个郊外。 迟暮似乎看到了远处时亦泽的身影，他怎么来了？ 苏珊牵着迟暮的手不停的发抖，“是你把他们叫来的？” “怎么可能。” “那时亦泽怎么会来？”苏珊觉得迟暮好像和从前不同了。“你是不是出卖我？你们为什么都出卖我？” “你在瞎说什么？” “迟暮，我没有杀我的继父，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死的……我是打了他一下，但不至于………”话音未落，警察已经出现在她们身前。 “苏珊！你已经逃不掉了！”时间警察局的人终于是找到了嫌疑人。他们与人口调查局的联合，果然不出所料，这别墅里有问题。 “苏珊！跟我们走一趟吧！”时间警察局的人已经拿出了手铐。 “迟暮，我这一进去，是再也出来不来了。”苏珊松开了牵住迟暮的手，面脸泪痕，想当年送迟暮毕业回国的那个小妖精的表情一样，只是现在多了一份无助和绝望。 迟暮的心不停的颤抖，她不停的问自己，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自己的心。 “苏珊。我给你的那把刀。你现在夹在我脖子上。” 迟暮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什么？” “快！没时间了！”迟暮给她使了个眼色。 苏珊颤抖的手将倒掏出架在迟暮的脖子上，时亦泽那一刻的心是停止的。 “你们都退后！不然我杀了她！”苏珊始终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说出要杀迟暮的这句话。 时亦泽当即让所有的警察退后，他顾不上什么抓嫌疑人，他只知道迟暮有危险。 “你们全都退下。”时亦泽的声音严肃凌厉。 迟暮凝视着时亦泽，他总是这样走路带着光，脚下带着风。 警察们都退后了几步，让她不要乱来。 “苏珊，我现在是你的谈判资本。你要想清楚到底是跟他们走，还是跟时亦泽走。”迟暮的手被苏珊扣的紧紧的不能动弹。 苏珊望着前方五六个警察，还有时亦泽和他的助理，此时此刻的苏珊不知作何抉择。 跟警察走，她百口莫辩。 跟时亦泽走，他真的会帮自己吗？ 她的内心两股势力在做斗争。 进还是退？ 警察好像等不及了，他们其中一个试图向前和苏珊进行谈判。 “你现在跟我们回去自首，不然你现在又是杀人罪和挟持人质罪。” “我……我该怎么办……”苏珊的心一直在被动摇。 “苏珊，你听我的，跟时亦泽谈判。”迟暮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了。 苏珊情急之下，将刀往上，离迟暮的颈部只有三厘米的距离，随时便能切到她白皙修长的脖子。 “时亦泽！你过来！”苏珊喊着。 时亦泽的心此时此刻是紧张的，非常的，他从来不会害怕什么，此刻他却是害怕的。 他走向前去，“你把她放了。”他命令的口气，都是这么低沉好听。 “时亦泽！我需要你给我找最好的律师，被带进去肯定不会放我出来了，我需要保释！” 时亦泽看着眼前被挟持的迟暮，他的心一沉再沉。 “你先把迟暮放了。” “你先答应我！”苏珊情绪几近失控，刀片距离迟暮只是毫厘之差。 “好。”时亦泽只好答应。 苏珊放下防备把刀放下的瞬间，时亦泽眼疾手快将迟暮拉向自己。 “不要追究苏珊今天的事。”迟暮为了保全苏珊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她不停的做着深呼吸。 “回去再说。”时亦泽将迟暮送到自己车上，然后和时间警察交涉了几句后，才回到车内。 迟暮降下车窗，见苏珊被带走，小妖精面色平静，她的眼神异常的平和，她仿佛闻到了黎明的味道。 “迟暮。你戏演的真好。”时亦泽从前不在迟暮面前抽烟，今天他却在车内点起了一支烟。 烟味呛着整个车厢，迟暮不停的轻咳。 “你把她关这儿，你就觉得这样做对了？”迟暮质问他。 “关？若我是关，那你是怎么轻而易举就进去了。” “好。那你为什么不帮她？” “迟暮。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去拉别人一把或是做什么，我不会总是出现。” 时亦泽将苏珊保护在这里已属仁至义尽。 “对不起。我该自己解决，不麻烦你。”迟暮将头扭向窗外，今天的一天一定是让时亦泽吓坏了。 时亦泽确实是吓到了，他接到电话就火速赶来，怕迟暮酿成什么大错。这是国际时间警方和中国时间警方联合的办案，若迟暮牵涉其中定会造成不少的影响。 但他没有想到，她这次帮助苏珊逃走，迟暮竟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时亦泽帮忙。 时亦泽此时神情凝重，若有所思。他拿出手机给孙特助打了电话，“联系律师，保释苏珊。” 历经了此番，迟暮只觉着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的。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时亦泽见她出了那么多汗。 “没有。可能中午吃的太少，有点累了现在。”迟暮闭上眼睛休息。 但事情又接二连三，迟暮的手机响了，来电是母亲王丽的电话。 “妈。” “迟暮啊，我和你舅舅到上海了，你爸安排我们住在酒店里，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等会儿再说。”迟暮抽了张纸巾擦汗。 “晚上不是要去你家吃饭吗！你派人过来接我！” “我哪里来人啊？” “你不都要成时代集团那人的太太了吗，这佣人司机不都是一大把的吗？” “妈，你打车过来，我报销，我挂了。” 迟暮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时亦泽了，今天已经给他造成这么多困扰了，这种安排车的事，就让母亲自己来吧。 “你妈今天有电话给孙特助。” “罗雪曼？” “嗯。” “我妈看了微博上的新闻今天从杭州回上海。” “我今天晚上有个东欧来的客户。”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迟暮想着时亦泽不来也好，看着家中的家长里短的终究也是眼不见为净。 她喝了口时亦泽递来的水，胃里稍微舒缓点了，晚上又是一场“恶战”。 家长里短，才是生活常态。 我渐渐相信这句俗话。 山川和大海，也要归于厨房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