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悠悠情思无从诉
接下来的会见就正常了许多,基本都是国与国之间没有半点实际意义与用处的客套表面话,还有就是古清华问了些樊国帝后的近况,再略坐了坐,说明了晚上再在麟德殿大摆筵席招待樊其英及其副使,就散了。 “怎么样?没有破绽吧?”人散后,退入寝殿,古清华仰头靠坐在柔软的贵妃榻上,扶着额长长吐了口气,这一番应付下来,她真有点儿心力交瘁了!“幸好没人问起从前在樊宫的日子,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侥幸,侥幸!” “喂,回神啦!”古清华唠唠叨叨了半响,见湘琳一副魂不守舍、失魂落魄、怔怔发愣的模样,不禁起身上前,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好笑道。 湘琳回神,转头道:“晚上,他说不准会找机会跟你私下见面,你可要做好准备。”湘琳咬咬唇,强压着痛苦和嫉妒一字一字说道。 “不行不行,”古清华一听频频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是真正的你,远远的隔着一层应付着倒还罢了,若是私底下接触,非闹出破绽不可!你这位太子哥哥,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再说了,宴会之上,我是主人,他是主客,我们俩同时离席不见,根本用不着被抓现行,也够旁人想象的了!” 霸占了人家的身体,占据了人家的地位,如今,还要抢人家的男人,而这个人还天天时时就在她身边,古清华打定主意,她绝对不会不能答应的。女人吃起醋来是不顾一切的,何况他二人之间感情这么热烈而深厚,别看湘琳嘴里说着“不在乎不在乎”的,天知道她到底在不在乎!万一她心里憋了气,哪天忍不住发作起来,遭殃的还不是她! “可是,他是不会甘心的!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你,无功而返,他心里怎么放得下!”湘琳不由发急。 “那就你见他!”古清华想也不想,望着湘琳道:“反正他要见的本来就是你,你见他旁人也说不了什么风凉话,而且,还不用担着露馅的风险!” “……真的可以吗?”湘琳原本要拒绝,听古清华这么一说也觉得越听越有道理,也许是她潜意识里便是这么希望的。可是,她仍然有些些的迟疑,或者说,胆怯。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见了他,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忍不住—— “当然可以了!反正一切你都清楚。”古清华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湘琳目光耸动,抬眸幽幽望了古清华一眼,随即别开目光,算是默认了。 晚间设在麟德殿的宴会是按国宴的标准,场面十分恢宏奢华,地上铺着鲜艳软绵的红地毯,装饰着金玉鲜花,殿内四周隔着相等的距离便是一个半人高的紫铜鎏金镂空大熏炉,焚着淡淡的香味。一席一席的宴桌在大殿中相向排开,尽头正中高处便是古清华的御座,明黄锦绣装饰,龙头凤首雕琢两旁,靠着由中间自两旁逐渐降低的七扇万里江山乌木框玉屏风,富丽堂皇中极显磅礡大气。 二品以上的朝中官员及有脸面的王公们都参加了,侍宴的宫人娇艳如花往来走动,传递着各色佳肴,添着美酒,衣香鬓影掠起香风阵阵,带起满殿的甜香,又加上有歌舞助兴,古清华亦兴致高昂,有意挑着众人喧哗嬉闹,没多久气氛便活络起来,觥筹交错,熙熙满堂,十分热闹。 古清华眼光一扫,不知何时,樊其英果然不见了。她嘴角微翘,勾起一抹淡笑。议政王的目光都盯在她身上呢,见她还在才不会管樊其英是不是真的出恭去了,而湘琳给他的感觉一直沉默寡言,毫不起眼,他更不会将她与樊其英联系起来。 此时,麟德殿廊下左面六十步左右距离的配殿角落中,樊其英和湘琳正面面相对,相对而无语。 樊其英是见人思人,由今抚昔,感慨万千,思潮起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湘琳呢?心里沸腾得如同火山爆发翻滚浓烈几乎不能自己的岩浆,偏偏面上一丝丝表情也不能泄露,这份煎熬如此之苦,她又如何说得出?她怕开口,怕忍不住会失声痛哭,会向他抖露真相。 “她,清华meimei,过得还好吗?”半响,樊其英吞了吞唾液,涩然问道。 湘琳的泪水立刻簌簌而落,哗哗的留个不住,声噎气堵,张着嘴却说不出字来。 “她,她很不好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湘琳,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樊其英大惊失色,慌乱不已。他才刚问了一句,湘琳就哭成这样,可见,古清华的状况该是坏到何等之地步! 湘琳的手死死的抵在胸口,拼命抑制着自己的感情,忙拭泪勉强陪笑轻轻道:“太子,太子殿下放心,陛下她如今很好,太子殿下也要保重。” 樊其英目光犹疑不定的盯着她,半响忧心忡忡道:“是么?她真的好?湘琳,我对她的心你是知道的,无论什么,都不要瞒着我。” “奴婢怎会瞒着殿下?”湘琳语气从容了不少,微笑道:“今日您也瞧见了,陛下不是好好的吗!” “也许是我多心了。”半响,樊其英瞟了她一眼,叹道:“可是,我总觉得,她跟从前不一样了,还有你,也不一样了。” 湘琳的目光突的一跳,握着掌心的手紧了紧,幽幽道:“试问今日,还有谁能跟从前一样呢?太子殿下,这个道理您比奴婢更加明白才是!” 樊其英盯着她久久不语,好一阵方苦笑,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她就要纳皇夫了,她,唉……”他说着这话时,面上五官似乎都扭曲了,整个心都在痉挛着!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无论是“嫁”还是“纳”,从此,她与他再无关系,陪伴在她生命中的,与她相依相携的,是另一个男人!一想到这,樊其英的心便似火烧一般,难过的恨不能死去! “莫要恨她!”湘琳的心中何尝不是同样的痛苦,甚至,更甚。起码他还可以说出来,她呢?连说都不能说! “她有她的不得已!”湘琳流着泪,似是抽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话,声音也有些飘飘浮浮的起来,梦幻般的不真实!她望着樊其英的目光泛着点点琉璃般通澈的光芒,哀哀痛痛道:“太子殿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对你的心,从不曾改变亦永远不会改变!她的心里只有你,太子殿下!” 樊其英的目光骤然闪亮,脸庞因喜悦而显得容光焕发,“我知道,我知道!”樊其英颤声道:“我就知道,清华meimei,她不会忘了我,正如我亦绝不会忘了她一样!”樊其英精神大振,不觉上前一步,道:“湘琳,你告诉清华meimei,只要我们心里有彼此,心与心同在,其他的,”他脸上肌rou骤然一抽一痛:“都不重要!你告诉她,要好好保护自己,好好保重!我仍旧是她的太子哥哥,仍旧如从前一般,可以为她做任何事!” “太子——殿下!”湘琳心头猛然一阵天翻地覆的涌动,“太子哥哥”四个字差点就要出口,她强忍着心底的失落和锥刺般得疼痛,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奴婢知道!太子殿下,你也要好好保重!你好,她才会好!” 樊其英身子大震,凝着她,无声点了点头 ---------------------------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