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长平往事二
内史腾急忙解释道：“大王，并非老臣对你有所隐瞒，而是先王所下的遗令啊。” 嬴政此刻有些心急，越是隐秘，嬴政就越想探知。这大概是嬴政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使然。 “老将军，只要你把这段往事说出来，寡人可以允你提的任何的要求，当然前提是不危害国本。权力、名望、钱财寡人都可以给你。寡人只想知道长平之战的往事。” 嬴政挺直身体，稳坐于坐榻之上，神情平淡，眼中闪烁着威严的光芒。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威压覆压整个军营大帐。 内史腾看着此刻的嬴政，仿佛有一点先王的影子，那种王道霸气，冲天的威势。仿若主宰，一言可定万千人生死，可许人无尽的富贵，亦可把一个世家的权势富贵贬落凡尘。 内史腾此刻冷汗直流，紧张说道：“大王，我不要你的赏赐，不过你得答应老臣一件事。若是你答应了。老臣就把往事告诉你。” 嬴政听言，开颜笑道：“寡人准了。老将军，你想要朕答应什么事情？一并说出来吧。” 内侍腾，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臣只想大王听完之后，永远把这件事封存在心理。后世没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所有的罪恶都让白起将军一个人承担吧。如果真的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秦国乃至天下都将大乱。成王败寇。古来不变的法则。失败者永远不会诉说，成功者也不会宣扬成功过程中的某些人性黑暗。” 嬴政听言，看向内史腾，只觉内心一阵心惊，内史腾此时的眼睛通红，充满了绝望，面上是深深的排斥。 “好，寡人答应你。”嬴政话语也显得有点沉重，点了点头。 见到嬴政点头，内史腾呼了一口气。声如雷鸣的朝着军帐之外大喊道：“来人，端酒来！” 随后向嬴政说道：“大王，老臣想喝酒润润嗓子。” 嬴政笑着说道：“老将军想喝啥都可以。寡人可以等的。” 不一会，侍卫端进来一大缸的酒和一个酒瓢。内史腾站了起来拿起酒瓢盛了缸中酒，大口喝了一口“好酒。痛快。哈哈哈哈。” 随后，内史腾，直接席地坐在酒缸旁边对着端酒进来的侍卫说道：“去。把营帐周围的人遣散了。” “诺。”侍卫听言出门。营帐之内，听得外面兵士离去的散乱脚步声。 内史腾坐在地上，中年苍老的面容。壮硕的身体，目露精光的看向嬴政。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煞气。声音亦是中气十足。 “话说长平之战，确是我大秦蓄谋已久的战争指令。老臣历经三代先王，大王你刚登基，却也要明白。我大秦先王历代将士。沥血沙场，将士抛家弃子。都为一个梦想，那就是秦国梦，统一梦！” “我大秦连年征战，连年不少我秦国少年战死沙场。多少人一生并未经历美好，就被战争这个绞rou机葬送了。只为了一天大秦能一统天下。让秦人凌驾于六国人之上，让秦国王师，王于天下。” 嬴政瞬间感觉有点压力很大。“老将军，这么多的少年，为何会心甘情愿的为我秦国效命。毕竟有家才有国。”嬴政虽然如今是秦国的大王，但是对此却是一点都不理解。家家国国。微言大义，嬴政也懂。但是秦国的这辆列车却绑上了秦国的所有少年、中年男人。到底是什么具有如此大的诱惑力。 内史腾听言。笑道：“大王，你可真的是一代明君啊。其实很多事情很简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秦自从商鞅变法之后，取消了爵位世袭，想要爵位，那就得上战场！战场之上不分王侯。那才是真正的平等。谁杀的人多，谁就能当官！战场上数十万人的混战，能杀人不死者便是强者。强者便能当将军，有资源，便可享乐。” 内史腾面容满是沧桑和看透世事的神情。 嬴政此刻满脸的震惊，一朝穿越，亲历大秦，一种别样的感觉。“也就是说，我秦国是以军功人头作官爵的评判标准的？” 内史腾倚着酒缸，大口喝了口酒，笑道：“是的，以人头为准，以战功为则，只要杀的人多，立的功大，就能做官。所以我大秦将士各个都是如狼似虎。当年商鞅变法，被旧贵族迫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如今的一切都表明，当时商鞅的决策是对的。” 原始，暴力，还有这深深的杀伐之意。都让嬴政感觉有点心惊rou跳，嬴政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极其暴力，极度崇尚杀伐的国家的头子。怪不得后世都骂秦国为暴秦。而说寡人是暴君， 而且这大秦前几任国君都在不断的扩张土地，极大的原因可能就是秦国是以军功为当官的基础的，所以当官的贵族后代，要世袭爵位，就得去战场上立功，所以需要不断的去打仗，去征战，去扩张土地立功。 若是长时间不打仗，那么秦国上下，各个阶层的通道就会关闭，看不到希望的人民就会暴乱，而只有不断的打仗，立功就有赏赐，就能当官，这种刺激会把所有普通人的热血都给调动起来。一将功成万骨枯。纵是万死，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有千万人为秦国的霸业而献身。 可以说，秦国以战为官的策略，就是把天下人绑在秦国的这列战车上，谁也无法置身事外，即使秦国的国君不想征战，休养生息，千万秦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秦国的霸业，却让天下人为此送命，而且天下人却趋之若鹜。这未免有点太。。”嬴政不知道怎么说，大概身处的位置不同，所以看法也不同。嬴政此刻听言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感觉到深深的悲哀。 内史腾此刻倒是借着酒劲说道：“大王，你是不是想说，这有点太过残忍！哈哈哈。” 嬴政看着神情悲愤的内史腾，郑重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大王你在这深宫之中。你并不知道天下人的生活状态。所以大王也不必为此太过忧伤。这一步棋，必须得走。不残暴，不残酷。不以暴制暴，不让天下格局彻底崩坏掉，所有人都注定一生不得安稳。”内史腾站了起来，饮了一瓢酒。看着嬴政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