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章 阳光下的众生相

    ‘第一感觉’是一种玄妙的感性判断，涉及元素心理学，元素社会学，元素美学，元素祖源学，元素神学，元素宗教学……等等一万零八十门元素学科。比如一见钟情就是一种暧昧浓郁的第一感觉。

    伦斯给尼采的第一感觉就是：扑面而来一尊苍茫的石柱，就如同外面那些矗立插云的石柱一样。高大坚固，壮实，朴素，不苟言笑，行动自律刻板，还有点顽固不化。有压迫人的气势，也有敦厚怡人的风采。

    据说，伦斯的老祖宗就是一根矗立在海边的巨大石柱，风吹日晒，聆听自然籁音灵韵，而产生灵魂，觉醒元素天赋。是一种先天的土系硅基生物。跟凯朗帝国的守护神，擎岳武神，属于同一种生物。到了伦斯这一代，已经是半土系硅基半木系炭基的杂种了。（据元素学者研究：纯粹的人，实际上是五元素混合基，杂得不能再杂的杂种了，体内有碳基，有土系各基，有水基，还有种类繁多的金基，甚至还有火基。只不过碳基成分居多。纯粹的碳基生命，只有像澈兰大祭司这种木系碳基生命，与一种金刚石元素人土系碳基生命，以及传说中的灵人族，才是纯净正宗的碳基生命）。尽管如此，伦斯给尼采的感觉就是一个石柱。

    难怪北方军团总部搞得像巨柱展览会。尼采不怀好意地想。经过一番客套的牵拉推拽，尼采是被伦斯硬生生按在主座上的。尼采顿生一种被迫黄袍加身的傀儡感。又不好真正使出可以一把甩飞伦斯的力气。毕竟人家是主人，是好意，是尊敬，是充分重视你。‘变脸拂人意’这种不识抬举的好品德，尼采不具备。

    既然人家好心好意，诚心诚意。尼采也就不矫情了。索性大喇喇半躺在那张硕大的石椅上。手脚舒张，筋骨放松，惬意异常。一副放浪形骸不懂贵族礼数的败家子状。

    “主心骨来了，人齐了，我就不参合了，这次任务该怎么制定方案，该怎么排兵布阵，你们弄，弄好了，有什么需要北方军团的，我们北方军团尽量配合！”伦斯终于脱离了双面煎的痛苦，把甩手掌柜这个美妙职务搞到手了。

    然后大厅内的众将官，带着古怪的表情纷纷上前行礼。称呼不一而足，各有千秋。有殿下，大人，长官这类主流称呼；也有先生，小大人，帅哥之类的非主流。一个普普通通的称呼，将众人与尼采的亲疏远近光系，彰显得妙不可言。

    殿下，长官，大多出自北方军团众人之口；先生，帅哥源于纠结的皇家守卫军；称小大人的估计跟监察部关系不错；称呼尼采为大人的只有幽风军的那两个。

    幽风军这次只来了俩个圣级，一个是三星火系战圣，柯亚特。其人外貌过人，长得很悖论：一头银白的乱发，时而如无穷尽的大风雪，时而好似沉寂的雪山。但脸膛赤红，宛若沸腾的岩浆，时不时有点点火星迸出。尖嘴猴腮但又阔口獠牙，一副高品质的穷凶极恶状。同时又笑容敦厚，衣冠楚楚，温文尔雅，遇人三分笑，笑容密集，水都泼不进。他其实是个火系元素兽，火猿化形。曾求学于云庭帝国皇家学府，大陆贵族礼仪专业。行为举止比最正宗的贵族还贵族。同时，火猿是一种性情狂暴狠戾的元素兽。使得他的彬彬有礼总是洇出丝丝豪狠气质。总之一句话，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悖论。

    另一个就长得风平浪静了，他是二星土系圣术士，沃林。五官横平竖直，贫富均匀，整饬顺滑，中规中矩，符合大众审美观。脾性一向慢条斯理，温吞水一样。

    两个人一动一静，相得益彰，但都是卧得了薪，尝得了胆，沉得住气的主。擅长翻白眼与踢皮球。喜欢装不知变通，不识时务的老实人。皇家守卫军十几号人，再沸反盈天，在他们面前也没撩起几朵有声有色的浪花。

    皇家守卫军现在很纠结，也很尴尬。本想在尼采到达之前就大刀阔斧，三下五除二地完成任务。踹个漂亮的开门红。梦想很妖娆，现实却粗糙。一是，伦斯奉行左右逢源的两面光策略，在合理范围内有限度地拖了几天。二是，尼采并没有如某些人承诺的那样，到达不了，或者到达时间被延缓了十来天。尼采在第四天就突兀地到了。

    所以，这次任务的大队长，三星火系圣术士，肯宾，很窝火，很憋闷，同时又很进退失据，甚至有点无地自容。有点被捉jian在床的失落感。……不是钻地洞的羞耻而是惘然的失落。他很想发火，但朝谁发呢？只能憋在肚子里焚烤着自己的野心。同时必须将场面撑下去。有礼有节地向尼采行礼。尼采毕竟是曌歌的殿下，是储君，是监察部头头的儿子，是羁沌的关门弟子，是太息贵圈大名鼎鼎的疯子。据说跟这个疯子作对的，不是人亡就是蛋碎。

    肯宾一行很尴尬，很纠结。三星火系战圣，利奥森面色阴晴不定，手脚小动作不停。三星土系战圣，古奇倒是面色漠然，一副河清海晏太平状。其余十来个战将有点灰头土脸的斗败狗怂样。气氛一度凝滞晦暗。

    作为领头羊，肯宾搜肠刮肚，酝酿情绪，沉淀场面话，把握现场气氛，想打破这份尴尬，松解这团纠结。他刚想开口。尼采却先发制人发话了。让他们不由十二指肠一紧。有痔疮的，痔疮暴跳，当场发作。没痔疮的是菊花一阵，局部肌rousaosao地抽搐不已。

    但出乎意料的是，尼采不仅没有斥责他们，反而投以嘉许与期望。

    尼采故作老成地咳嗽了几下，拿出格纳亲王讲话时的官方风采，热情洋溢的说道：“感谢大帝，感谢曌歌人民，感谢各位，让我们有缘相逢。首先要感谢东道主，北方重锤军团的盛情款待与配合。其次要感谢中央磐石军团皇家守卫军的同僚们。在百忙之中，在人员调配捉襟见肘的条件下，还向我们幽风军伸出友谊的援助之手。盛情难却啊，如此袍泽之义令我汗颜，令我感激涕零啊。中央磐石军团不会忘记你们！曌歌不会忘记你们！大帝不会忘记你们！”

    此时，里克不失时机地接上话头，一样的热情洋溢，一样的派头十足。“刚才，尼采殿下已打报告上去了，从今以后，类似于这种光明正大的任务，就全权交给皇家守卫军了。幽风军不再抛头露面，一心一意专职那些阴祟的黑暗工作。”里克不是幽风军成员，但他用词不当的插话在众人眼中却很协调，没有丝毫越俎代庖犯上作乱的僭越味道。里克是谁。尼采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里克话音刚落，尼采无缝对接，继续说：“虽然报告打上去了，十有八九会批准。但这次军部下达任务的对象是幽风军，所以我们还要站好最后一轮岗。还要积极参与这次任务。所以我建议，以皇家守卫军为主，北方军团为辅，我们人少，就打打下手，摇摇旗呐呐喊，送送茶水盒饭。你们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