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章 整装待发 上

    尼采用一个缥缈的概念在支吾其词，听得两人如坠烟雾。只得不厌其烦地再解释：“这么说吧，由于我的水平与实力有限，看到的未来只有十分之一的概率会发生。虽然我看到了不好的未来。但只是无数条通向未来的幽径之一。十之八九不会厄运临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可能而已，需要看运气与人品了。即使是一个可能，我也会密切注意事态动向，一个不对劲，就立刻改变方案。”

    “那就要拜托殿下了！”伦斯拱了拱手，说了句客套话。然后言辞一转问尼采：“殿下，你觉得我们北方军团该派那些人执行这次任务？”

    让尼采不由一愣，心念电转；“伦斯军团长，你言重了吧，我对北方军团众将官的底细又不了解。按照幽风军的军纪，他们在没嫌疑之前，我不会刻意去了解他们的老底子的。不了解，我知道谁合适这次任务。再说，这样一来，我不是越俎代庖了吗！”

    “殿下，你误会了，你对这种任务的安排一向是行家里手，专业，老到，深谙其中门道。你的建议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与有必要。”伦斯一本正经，绝对没有马屁味。石岩样的脸庞，每一根刀削斧凿铿锵的线条，都洋溢着‘为了曌歌大业着想’的坚毅与凛然。

    “哈哈，您过奖了。这么说吧，这个任务你也知道，虽然被渲染得很隆重，其实很稀松平常。出动一个圣级，都显得有点‘元素轨道炮打蚊子’的小题大做。所以在这么多圣级的基础上，你们北方军团的出人，也就是过过场。但同时，这桩若干圣级参与的任务，竟然笼罩着一丝阴云。也就是说，你们北方军团出谁，也不会影响大局。除非你自己亲自出马……。所以北方军团派谁，无所谓了。运气好，白落一军功，运气不好就是歹命一条啊。”尼采条分缕析。目光闪烁，如同夕暮下的灌木丛中，匿行的小动物。

    “哈哈，的确如此，听说殿下在城门口遇到了些不愉快。这样吧，这次熔血蔓任务，我们就派几个当事人去吧。伊伦五星战将，土系；绮梦五星日级术士，火系；坎培，二星圣术士，精神系；加上东城的三星火系战圣，诺德森。都比较符合地下熔岩世界的环境。怎么样？西城任务吃紧，就不抽人了。你看？……”伦斯浑身坚硬的线条如同一根根蓄势待发的弓弦，溢出一丝丝慑人的气魄。

    混到大军团长这个位置的，果然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尼采心想，不仅仅是实力，还有洞幽悉微的情商。伦斯虽然看上去，一尊食古不化的顽石似得。其实也有百窍千洞。尼采虽然在预判这件事上，模棱两可含混其词。但伦斯还是扑捉到一丝不同寻常，嗅到了一缕微茫的弦外之音。……这次任务凶多吉少啊。

    “听军团长的安排！不过这次任务是以皇家守卫军为主，我们不妨听听他们的意见！”尼采最后踢出了皮球。

    “哈哈哈，殿下好风度！”伦斯一阵豪放的大笑后，行了一个军礼告辞而去。

    “真的只有十分之一的危险？”伦斯一走，里克便将狐疑的嘴，狐疑的眼，狐疑的鼻孔，狐疑的呼吸，凑到尼采面前。

    “你以为“先知”是过家家的道具？屁的十分之一，也许看别人有误差，但涉及到我自己，就是百分百。”尼采啐了一口里克，一股药剂的馨香弥漫宽敞的屋子。里克不由露出陶醉的欠扁状。

    “这次任务，除了你我，全军覆没。你倒是安然无恙，油皮没少一块。我虽然没死，但也遭了老大的罪。但没死就行。我就不强力干预了。”尼采神色严肃，双眸幽然，看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倒影。

    “倒是其他人，我没法明说，也不会替他们作出选择，否则我会遭受命运时空的反噬。但可以通过旁敲侧击的隐晦暗示，让他们主动作出更改。……”

    “怎样才算合理的暗示？”里克的狐疑依然如旧。

    “打个比方，我们忽悠坎培，说他在帝都的姘头生了个三胞胎。一男一女还有一条龙。坎培如果灵犀一通，心领神会，就会立即请假，去帝都探亲，自然就从这件事中脱身摘出了。”

    “这也太胡扯了吧，谁信呢!”里克的嘴巴张得奇大，完全可以吞下一锅蛤蟆。

    “谁叫命运就是这么胡扯呢！”尼采站了起来，撑开双臂，舒舒地扩了一下胸，nongnong地打了一个哈欠。“看，反噬来了，我得小睡一会儿，抵抗抵抗反噬！”

    尼采小睡了一会儿，里克又将这件事梳理了一会儿。‘一会儿’是一个弹性比海绵体还有力度的时间尺寸。具体长短取决于：你憋了一天尿，是在厕所外煎熬的等，还是在厕所内畅意淋漓。对于失血过多的尼采来说：就‘这一会儿’，时间快得如同白驹过隙。春意融融的太阳在硕大的晶玻上勾勒了一道又亮又酽的轨迹后，跟尼采一样，疲倦不堪地偃窝在西边的一座浓烟滚滚的石崖上。

    这个时候，醉生梦死声色犬马的欢迎酒宴正式上演了。欢乐的泡沫，幻出五颜六色的迷离光彩，在五角巨柱生活区的天空与下水道甚嚣尘上，肆意飘扬。大笑，浅笑，轻笑，尖笑，媚笑，嗲笑，冷笑……有雄浑的，有柔美的，有轻声细语的，有粗声粗气的……。北方军团豪华庄严的多功能厅此刻陷入了欢声笑语的海洋。各式人等没等太阳下山，就觥筹交错，你一群我一党地交头接耳。

    而被遗忘的主角，尼采，直到太阳消失，月亮出没，才姗姗来迟，睡眼惺忪，哈欠连天，脸色煞白。迷你迷糊。在里克的搀扶下出现在酒会。

    尼采一到，虽然一副弱不禁风的羸弱状，但止不住的霸气侧漏，犹如粗暴的强力磁石将所有的元素射灯与各种闪闪烁烁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毕竟尼采是殿下。虽然夺位渺茫，但该给的尊敬与重视还是必须的。贵族的世界，有时很现实得残酷，有时很虚伪得璀璨。身份是一个严肃又虚渺的东西，奇妙又严谨，滑稽又郑重。

    尼采很讨厌这种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显贵。如同牵线木偶般，随着伦斯，在被各式元素射灯烘得热燥燥的台上，绽放着虚头巴脑的花式笑容。搞得脸部的肌束僵硬，滞涩，酥麻，比跟宁奥的热火朝天干仗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