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猜测
乌云滚滚，暴雨倾盆，盛夏中的西北大地告别艳阳，终于迎来了久违而又短暂的雨季。而与这灰沉沉的天气一样，此刻西平府中的每个人心头，都笼罩着一片阴霾。 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晋王察哥不由自言自语地道：“要是这雨水永不停歇，那.....该多好啊！” “是啊！” 闻言，一旁的大将军野利归盛也感慨道：“要是这大雨不停，那宋军的火器便没有了用武之地，辽军的骑兵也会举步难行，而我大夏......则能永世无忧咯！” “呵呵呵.....野利老弟所言极是！” 苦笑着回应了野利归盛一句，察哥又看向默然不语的晔蒙道：“晔蒙将军，不知你此时有何感想啊？” “这......” 似乎是有些心事重重，晔蒙思考片刻之后才答道：“回禀晋王，如今李铭瑄称帝，我大夏已经一分为二，虽然我们和陛下仍守着大片疆土，但万千百姓的心却如同雨水一样，慢慢汇入了李铭瑄这条小河.....所以，要是大雨真的不停，那小河迟早会变作大海，而汹涌的波浪也终有一天会淹没整个大地！” “唉......有理！晔蒙将军说的有理啊！” 听晔蒙说完，察哥不禁仰天长叹。接着，他便十分自责地道：“为了保住大夏江山，本王机关算尽，甚至不惜背负一身骂名，可没想到如今弄巧成拙，反而便宜了李铭瑄与傲长风.....唉......看来本王只有一死，才能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啦！” “晋王不必自责，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 见察哥一脸颓丧，晔蒙马上诚恳地劝道：“傲长风此人高瞻远瞩、算无遗策，我们斗不过他实属正常，不过......他也算是一个仁德之人，我们何不答应他的条件，从而免去刀兵之灾呢？” “嗯......这个嘛......” “不行！绝对不行！” 对于晔蒙的提议，察哥不置可否，仍在犹豫，可野利归盛却勃然大怒，顿时开口骂道：“晔蒙！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想蛊惑我们投降！你......你如何对得起陛下？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大将军此言差矣！” 面对野利归盛的指责，晔蒙并不惶恐，反而大义凌然地道：“向大宋俯首称臣，承认李铭瑄的帝位，此乃如今的无奈之举，不过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勉强保住大夏半壁江山。而今后，只要陛下能励精图治、挽回民心，我们不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与李铭瑄一较高低吗？” “这......” 或许是晔蒙言之有理，又或许是自己本来就信心不足，野利归盛此时的内心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而察哥见两人没有继续争执下去，也终于摆明态度道：“晔蒙将军刚才所言不无道理，本王深以为然，不过陛下明日就会前来西平府，到时候是和是战，全由陛下一人决断。我们几个身为人臣，只要尽人事、听天命就够了......好啦，现在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我等告退。” 听到察哥的吩咐，晔蒙与野利归盛连忙躬身告辞。可就在野利归盛前脚刚走，晔蒙后脚正准备踏出房门时，察哥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晔蒙将军请留步，本王还有一件小事相问。” “哦？请晋王吩咐！” “嗯......” 晔蒙大感诧异，立马转身站定，而察哥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便颇为和蔼地问道：“听说将军昨日回城，身边还跟着一位美丽佳人，此佳人虽然是党项族装扮，但其实应该是宋朝女子吧？” “呃......晋王说的对，她确实是汉族女子......” 晔蒙不敢隐瞒，立即红着脸解释道：“回禀晋王，那位女子名叫幽莲，乃大宋军中‘天使团’一员。前几日到达盐州时，末将酒后乱性，所以才......所以才......” “呵呵呵......将军不必解释啦！” 见晔蒙吞吞吐吐，察哥不但没有继续追究，反而还面露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将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身边多个红颜知己倒也无可厚非，不过......” 突然守住笑容，察哥又变得疑惑道：“不过以将军的酒量和定性，怎么会醉酒失态呢？” “这......” 晔蒙脸色更红，不由咬牙答道：“此事说来话长，总之......总之末将是被傲长风那厮玩弄于股掌之间！” “嗯.....这就对了！” “啊！晋王何出此言？” 听晔蒙说完自己的“悲惨遭遇”，察哥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晔蒙不明所以，只能瞪大眼睛望向了察哥。 又过了片刻，察哥才对晔蒙语重心长地道：“晔蒙啊，傲长风此人就像你先前说的一样，确实是一个智谋无双的旷世奇才。所以，他绝不会无的放矢，所做每一件小事也必有它的深意......你想想你在盐州的这两天，他先是将你灌醉，然后便无缘无故把幽莲姑娘送给了你，而现在你又带着幽莲来到了西平城，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什么蹊跷吗？” “啊！这......这这这......” 由于事情关系到幽莲，晔蒙一下子便方寸大乱，他虽然对察哥的猜测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但他的心里却始终不愿意承认。 于是，在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晔蒙朝察哥双膝一跪，并正然地道：“晋王，若幽莲真是傲长风布下的棋子，我......我......我就马上送她回盐州！“ “呵呵呵......本王只是随便猜猜，又没有真凭实据，将军何必如此认真？” 出乎晔蒙的意料，只见察哥轻轻将他扶起，然后便笑道：“将军不是想宋夏言和吗？而傲长风也应该如此。所以幽莲若真是他布下的棋子，说不定还能帮到我们！” “是啊、是啊！多谢晋王体谅！多谢晋王体谅！” 闻言，晔蒙简直喜极而泣，心中焦躁不安的情绪也瞬间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