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绝唱，《卧龙吟》
楚驿郑重的看向吕布：“奉先，我要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吕布咬着嘴唇：“你说。” 楚驿一字一句，咬字很重：“我死之后，你必须事事听从文若的安排！他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不得违抗！” 吕布双目噙泪，怒道：“我不要！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会死！” 楚驿高声喝到：“我会不会死，难道我自己没有数吗？我知道人死万事皆空，但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文若有张良之才，是天下少有的智者，听从他的安排对你有利无害！你今日若是不答应，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吗？” 吕布身体颤抖，缓缓的闭上眼，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呜咽道：“好……我，我答应……我答应！” “你发誓！” “好……我发誓！” 楚驿艰难地起身，躬身一拜：“文若，奉先就拜托给你了！” 荀彧早就猜到楚驿会这么做，但此刻眼圈还是红了，扶起楚驿，郑重的说了五个字：“子璋，你放心。” 荀彧的人品才学都是上上之选，听闻他这么说，楚驿顿时笑了，像个慵懒的猫似的重新躺进被褥里，阖上眼，轻声道：“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终于可以好好睡一会了。” 黄巾只是前奏，真正的大乱将要来临了，可身死之后谁管他巨浪滔天！我已经把该说的都写在了纸上交给了荀彧，以后的事我就管不了啦！吕奉先有荀彧代为看管，想必不会如历史上那样不得善终啦！ 心里这样自我安慰着，楚驿沉沉睡了过去。 …… 楚驿悠悠地睁眼：“我居然还没死？睡了几天了？” 吕布一直守在他身边：“两天了。” 楚驿笑呵呵的从被褥里起身：“是嘛，不知为何我感觉很有精神。回光返照了吗？” 吕布鼻子一酸，情难自禁，忍不住抱住楚驿放声大哭：“我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吕奉先！一定要让我的亲人死绝吗！” 这一刻，吕布仿佛又回到了父亲被杀的那一日，纵使她有绝世武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可父亲被胡人杀害，她还可以杀一千个胡人给父亲报仇，可楚驿要是死了，她又该找谁报仇呢？ 她十五岁生日时，父亲被胡人杀害，在她最迷茫的时候是楚驿给她指了方向，可楚驿要是死了，她最后的心灵就要轰然倒塌了！ 吕布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痛哭流涕：“楚子璋，你这个骗子！你当年不是说过要让我统领一方兵马，杀尽胡狗给我父亲报仇的吗？你要是死了怎么兑现承诺？死小孩，骗子骗子！” 楚驿拍了拍对方的背：“别哭了，这些事文若会替我做到的，而且我现在不是还活着吗？找张琴来吧，我最后再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吕布却不管不顾，抱着楚驿哭的梨花带雨。 楚驿无奈，对着房中的一个侍女道：“能给我取一张琴过来吗？” 那侍女照顾了楚驿很久，知道对方大限将至，也不禁有些伤感，答应了一声，急忙跑去找琴。 不一会，那侍女抱着琴就快走过来了，荀彧等四人听说楚驿醒了，也急忙跑了过来。 楚驿轻轻挣脱吕布的怀抱，笑着向众人打了招呼：“文若、公达、志才、奉孝，你们也是来听我弹琴的吗？” 众人见楚驿脸色红润，便知道对方是回光返照了，心里一咯噔，心情沉重。 楚驿让人把琴放在走廊上，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暖的。楚驿眯了眯眼，坐在琴前，在思考弹什么。 楚驿自感这一世怀才不遇，未能一展抱负就要早早归天，“峥”的一声，情不自禁的拨响了第一个音，弹唱： “束发读诗书，修德兼修身。仰观与俯查，韬略胸中存。躬耕从未忘忧国，谁知热血在山林？凤兮凤兮思高举，时乱时危久沉吟……天道长变易，运数杳难寻。成败在人谋，一诺竭忠悃。丈夫在世当有为，为民播下太平春……” 听着楚驿的弹唱，荀彧等人都面露哀戚之色，心想楚子璋一身才学居然要英年早逝，不禁泫然欲泣。 荀彧心中叹道：“上天亦妒英才吗？项橐甘罗惊艳之后再无音讯，难不都被上天收了去吗。” 而楚驿本人弹着弹着更是满脸的泪水，当初出了蔡府的时候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自以为带着未来的眼光和知识，豪言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可如今呢？一切都成了空！ 他怎么可能会甘心？接下来才是中国人才辈出的时代！群英荟萃，各路英雄豪杰如过江之鲫！ 可这一切，居然都和自己无关了？可笑，可恨！他还没有见过一代妖孽、被后人传为智慧的化身的诸葛亮！也没有见过忠jian善恶都集于一身的曹孟德！更没有见过那义薄云天的关云长！ 后世广为流传的蜀国五虎将、八百虎贲血战逍遥津的张辽，甚至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大乔小乔，貂蝉甄宓。自己都还没有见过！居然就这么要死了？真的好不甘心呐！ 还有楚驿心中的女神蔡琰，明明都定亲了，结果还没成婚就要天人两隔！她以后还会和原来一样经历那么悲惨的遭遇吗？混账啊！早知道就提醒蔡邕千万要远离姓卫的！ 一曲唱完，楚驿泪眼望天，忍不住悲叹：“悠悠苍天，何薄于彼！” 叹完，楚驿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在了琴上，身子一软，缓缓地倒了下来。 直到傍晚，楚驿一直昏迷，奄奄一息，吕布呆呆的坐在楚驿身边，如同一个木头做的人偶，眼中没有丝毫神采。 戏志才轻声的道：“看样子，子璋是撑不到晚上了……” 荀彧默默地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郭嘉去安慰一下吕布。郭嘉缩了缩，表示做不到。戏志才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平日里不是一直想占吕布便宜的吗？关键时刻居然缩卵了……不过她好像也没有…… 就在此时，房门被打开，一个家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文若少爷，外面有人说她可以治楚公子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