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冷漠
重伤险些致死到伤势痊愈只是度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这可怕的恢复力确实震惊到了知情的所有人。 而军部对此的反应则比较不寻常，这个信息被高层第一时间隐瞒了下来，就仿佛他们早已预见这事的发生一样。 军部给任务报告所作出的解释是因为在战场上精神力使用过度而导致的昏迷。 所以现在除了军部高层，知道凯秘密的人只有洛克贝尔夫妇，以及安德逊少尉和阿姆斯特朗中尉。 凯大概嗅到了一些什么，但他并不想去触碰一丝一毫，他目前只需要做好他该做的就行，不是么？ 经历这一次生死，他明白了许多。 若是这次他真的不幸死了，也许会死得毫无价值，死得不为人知。 没有什么人会在意一个叫凯·艾利克斯的人是否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过。 但他同样也因此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更重要的是。 永远不能对敌人产生怜悯，无论是老人、女人亦或者是孩童······ 只要是敌人······ 凯回忆起了那阵濒临死亡的痛苦。 濒临死亡的感觉就像胸腔内的氧气被一瞬间挤压干净。 突然而止的窒息感滋生下意识的刻骨恐惧，并且逐渐夺走所拥有的感觉，在逐步黑暗的空间里，去体验一点点失去的悲惨。 “那时候的犹豫，是愚蠢的。”凯缓缓将头蒙在了双手之间，用低低的声音来反驳内心的不平静。 一个人的一生能经历多少次濒死？不能经历多少次濒死？ 从黑暗漫步而来，听着渐行渐远的熟悉声音，甚至于已经能触碰到加深的恐惧。 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才找到唯一的一丝光亮。 就像溺水之人终于挣脱水的束缚，挣扎地张开嘴巴，贪恋呼吸着空气。 曾以为要死了，结果活下来了，于是开始后悔了。 在那黑暗的行廊里，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可亮光却在前方。 如果死了，那就全没了······ 凯缓缓用力握紧拳头，紫红的双眸染上一层淡淡的冰冷，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为他人而付出的人。 可究竟为什么，那一夜，是出于怎样的动机才会因为怜悯而手软，甚至因此他差点死去······ “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凯回过了神，抬起了头。 只见约翰逊中将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并关上了门。 约翰逊中将走到了凯的床边缓缓坐下，从身上拿出了一对耳坠递给了他。 贤者之石宛如最精美的红宝石被经过精心打造的精银所勾勒住，在阳光下的照射下反射出阵阵迷人的红光。 仅从外表凯就能看出，这跟一开始约翰逊中将给予他的那块贤者之石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安德逊中将看着他，淡淡道：“这是你的战利品，也是父亲大人为你出色的表现所准备的礼物。” 两人片刻时间都没在说话，房内顿时沉默下来。 “可我记得我没有俘虏过任何一个伊修瓦尔人。” 许久，凯略微沙哑的声音率先响起。 “你当然没有，但是因为你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我们成功俘获了两万余名伊修瓦尔人。” 约翰逊中将平静道。 “外加之前所俘虏的伊修瓦尔人，总数一共达到了三万余名。” 凯盯着贤者之石做成的耳坠，眼神缓缓变化着，似乎已有了猜测，但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下文。 “而他们此刻都在你面前了。” 约翰逊中将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凯能理解他所想表达的意思。 “那么我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凯认真看着安德逊中将。 “继续铭刻血印，任务在明天，你能执行吗？” “可以。”凯缓声道。 约翰逊中将点了点头，经历这次事件后，他忽然发觉，以往对凯的重视还远远不足。 “好好休息，明天会有人来告知你任务的。” 说完起身往房门走去，他已经决定提高任务的强度，只有这样，凯才能更快成长。 凯目送着约翰逊中将离开房间，缓缓戴上了这对耳坠。 鲜血顺着连接处从耳坠缓缓流下。 当鲜血流过贤者之石时，凯能感觉到里面的残留灵魂在不断颤抖、嘶鸣着。 他运转起了永夜狱河，将里面的所有残留灵魂全部吸收为了永夜狱河的一部分。 宛如红宝石般的耳坠变得越发鲜艳，配上那双紫红双眸，整个人显得无比妖异。 凯走下了床，穿上了衣服，向外面走去。 他突然想出去转转。 经过了两天的修整，他已经从“融合”后所导致的体能透支中恢复了过来。 走在街上，变得异常灵敏的听力让他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阵阵炮声。 就在前天，战地最高指挥部已经搬到了这个城镇。 大街上随处可见穿着蓝色军服的亚美斯多利斯士兵。 无论他们每个人在做什么，在见到凯之后，都会迅速的起身向凯敬礼。 关于凯在“血色雨夜”中单独歼灭伊修瓦尔人城镇的举动已经在前线部队传开了。 他们看向凯的眼神之中，是敬畏、是异样、是不解，诸如此类，不管是怎样的眼神，都不是友好的，大多数的目光，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凯不在乎。 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许便注定只会孤独一人。 穿过丛丛目光，他来到了洛克贝尔夫妇所开的“医院”。 看着眼前这栋三层楼的楼房，凯的眼睛微微闪耀着。 这几天他确实承受了莎拉的贴心关照，并且因为他明天就要前往前线执行任务，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只想过来给她道个别。 凯打开了门，向里面走了进去。 只见房屋内全部躺满了伊修瓦尔人的伤员，他们都是处于尤利和莎拉庇护下的伤员，而亚美斯多利斯的士兵则早被转移到了其他医院。 而洛克贝尔夫妇则正在与一个老年的伊修瓦尔伤者交流着。 言语间的神情看起来充满了nongnong的担忧。 不一会，他们便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凯。 莎拉神情一愣，匆忙地走了过来。 “凯，你怎么过来了，你还需要休息。” 凯避开了她的目光道： “我要走了，去前线。” 莎拉闻言顿时一愣，关切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哀伤。 “是吗······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关于凯的事情她也得知了，本就厌恶战争的她对让凯这样的孩子上战场可以说是感到无比的糟心。 甚至可以说，她现在真的把凯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从她无差别竭尽全力地救助亚美斯多利斯人和伊修瓦尔人中就能看出，她的内心是非常善良的。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再见······” 凯用平淡的声音回道，紧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莎拉向前走了一步抬起了右手想抓住凯，可又瞬间缩了回来，上下唇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目送着凯离去······ 凯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无比斜长。 他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