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时间
凯坐在家族的启蒙室中，双手在键盘上翻飞，飞快地记录着旁边的私教教授的理论。 “人类对后人类属性的渴望就像人类历史一样的古老。人们一直寻求着扩大他们的边界，无论是在生态、地理，还是在精神上。至少有一些人存在这么一种倾向：总是试图找到在道路上的每一个限制和障碍。” 私教教授用好听的声音继续道： “由此而生的普遍理性和感性，被人类最大限度地发掘并利用，所以才造就了我们这个时代——” “理性是至高的，永恒的，它能为你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但同样，感性能让你的人格变得更加丰富，为你提供一种直观的态度，作为一名最优秀的候选者······” 凯听到这里，放下双手皱了皱眉头，平素温和礼貌的他直接打断了对方，抬起头道： “教授，感性并不适用于我们这个阶层，我想您可能还没有了解清楚人类社会阶层思维理念的关系，以及超人类主义的······” 但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当他看清自己面前坐着的人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凯的对面。 坐着金色长发、白衣俊俏、散发着温文儒雅气息的父亲大人。 对方此刻正温和地看着他，用好听的声音道：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不受限制的力量和全能全知的理性，凯，你就真的······” “······不想要吗？” 凯猛地从床上惊醒过来！ 黑暗中，他紧紧抓着手中的毯子，冷汗淋漓地喘息着。 凯一个翻身跳下床，赤脚触碰到名贵的保温地砖，鼻腔里尽是好闻的安神香木的味道。 他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现在就在中央市的新家里。 胸口传来的挤压感，让他清醒了不少，这才平息了呼吸，将手中的毯子放下。 他惊魂未定地向后一倒，躺会那个足够二十个凯睡下的大床。 丝绸制的睡衣摩擦在身体上，让凯很不习惯。 而多道弹簧作芯的床面则柔软轻滑，顺服地随着他的轮廓凹陷下去，丝绸覆盖着的鹅绒毯将他紧紧包裹，从西部古雷达进口的光滑丝枕则从下面抵住他的头和肩膀。 这一刻，凯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头到脚地挤压着一样。 就像被空气包裹着，慢慢地压缩一样。 想到这里，凯心里一阵烦闷，他掀开若轻无物又光滑舒适的毯子，重新落到地上。 他摸索着找到一个墙角，蜷缩着躺了下来，坚硬的地面和厚实的墙面给他一种安全的熟悉感。 凯这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无奈地笑出声来。 但刚刚所做的梦，则让他才放下的心情，突然又紧绷起来。 梦是潜意识的反映，在家族里的记忆，大概是在他潜意识里隐藏得最深的片段。 但这一次，连父亲大人都在梦中出现了。 “果然······我还是很在意那位大人吗······”黑暗中，凯喃喃道。 几个月前，与父亲大人的短暂相遇，闪过他的心头。 那神秘莫测的威能和近乎非人的身体，都让他心里发冷。 还有父亲大人和他见面时的那句话。 “你就是神选者吗。” 这句话又在他生疼的大脑里浮现。 让他不禁联想到那个七芒星男人······ 【他究竟是谁······想要我做什么？】 凯强迫自己赶走那些烦闷和恐惧的多余情绪，冷静下来分析父亲大人的话。 按照父亲大人的意思，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和他一样的存在，都是非——不，仅仅是有潜力成为一种超越人类的存在。 看父亲大人的表现，有这种潜力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很可能只有我一个，这对我而言是好事。 但是目前来看，他们现在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角色。 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如果泄露出去，那就几乎是人人喊打，见光就死的存在了。 而且，凯担忧地想，那副纯粹由生命体能量构成的身躯·······果然，那位大人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吗？甚至可以说他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还有，那位金牙博士，按他的说法，他应该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我。 那他也应该了解到了我的不同寻常······ 凯握了握拳头。 那他察觉到我体内的“永夜狱河”了吗？不然他怎么会让自己协助他完成那一项研究······ 并且看起来，他还没有将他的异常告诉任何人······ 如果父亲大人知道了，那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比如在里森堡见到的爱德华和阿尔冯斯。 比如金布利那超人般的敏锐观察力和直感。 比如父亲大人称他为“神选者”，但他并不知道“神选者”究竟是什么。 比如为什么非要在这个国家的各地铭刻血印，才能发动那项“计划”。 比如他昨天所察觉到的金·布拉德雷总统的异常。 比如这个比地球起码大上3倍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低魔世界？蒸汽朋克？ 从资料上他了解到，这个世界还有着很多大陆，但彼此之间却相隔甚远，并且每个大陆有着各自的独特······ 凯拍了拍脑袋。 不行，什么都想不通······我对这个世界的基本认知还是太少了。 需要从基础知识开始的全面的“儿童”启蒙啊！ 凯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但他的眼神却马上变得凝重。 启蒙、学习，这些事以后都可以慢慢来。 但是。 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