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判若两人
相比于海伦-赫尔曼这样的半吊子，雷德利-斯科特无疑是标准的专业人士。 “他知道如何运用自己的声音和身体。”雷德利-斯科特说出的话还是比较客观的，“但发力过猛，表演浮于表面，距离开窍还很远。” 海伦-赫尔曼轻轻点了下头。 雷德利-斯科特又说道，“一场戏也看不出什么，好莱坞真正开窍的好演员也没几个。” 跟临演自己找地方休息不同，作为这几场戏的绝对主角，马修坐在了一张很舒服的高背椅上，化妆师和一名助理导演站在对面，在他脸上仔细审视新添加的伤痕，以找出可能存在的问题。 这可以说是马修来片场这些天，待的最舒服的一次了。 划出的演员临时休息区里，有专门的零食供他补充体力，有电解质饮料解渴，甚至剧组还临时给他配备了个助理，帮助他解决拍摄之外的其他事务。 当然，这些仅仅限于这几场戏，一旦拍摄完毕，所有的待遇也就没了。 “不知道罗素-克洛会是什么待遇？” 马修这会比较空闲，颇有种农民讨论皇帝金扁担的无聊。 等了一段时间，那名临时助理过来通知，要进场准备下一场戏的拍摄。 接下来将会是动作戏，不过真正的演员只有马修一个人，摄像机只抓拍他近景挥舞战锤的镜头，这也是剧组敢于临时启用他的原因。 像那种对打的动作戏，要么由特技演员拍摄，要么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专业训练。 马修来到片场中，已经有一部分穿着罗马士兵军装和充当野蛮人的临时演员，趴在地上躺尸，充当拍摄的背景。 “你以这里为中心点！”之前跟马修有过交流的动作指导走了过来，做最后的叮嘱，“左右运动范围不要超过一米！” “还有，你不是抡过大锤吗？”他又说道，“怎么能充分发力，你就怎么抡锤子！” “好的！”马修点头。 拍摄前他就听动作指导说过，《角斗士》的动作戏走的是写实的力量型路线，不是好莱坞如今盛行的浮夸式。 那些吹的天花乱坠的气功和舞术之类的，马修半点不懂，但街头野架打过不少，抡锤子更是老本行。 动作指导走了，化妆师又过来看了看，确认马修的妆没问题，才离开片场。 趁着开拍前的空隙，马修看了看，这次拍摄只动用了一台摄像机，就架设在他的正对面。 拍摄很快开始，听到场记的声音，马修挥舞大锤，就像是横着敲几根水泥柱子一般，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带着图腾的战锤由树脂制造，不过五六斤的重量，但在他的手中，就像是真正的铁锤一般，呼呼带风。 周围没有“敌人”，马修只能对着空气砸，来回砸了四五锤，紧绷的表情不自觉的放松了一下。 有人对打和没人单练毕竟是两回事，加上他经验欠缺…… “停！”雷德利-斯科特又一次喊停拍摄，对着马修就吼道，“你砸的是罗马士兵！不是气球！” 马修停下动作，喘了口气，雷德利-斯科特喊道，“复位，重新拍摄！” 接下来的拍摄，开始不顺利起来，这场戏看似简单，但独角戏尤其是这种近景还带特写的独角戏，演起来一点都不容易。 后面又NG了六次，除了一次是摄像师变焦出现问题，其余都是由马修导致的。 “休息十分钟！” 还好，雷德利-斯科特只是有一点不耐烦，没有大动肝火。 但从地上爬起来的临时演员，看向马修的眼神有些不善，特别是出演野蛮人士兵的那些，本来就对他这个临演获得这种机会羡慕嫉妒恨，现在又因为他的问道导致他们在潮湿的地面上躺了这么久，看他顺眼才怪。 马修对这些视而不见，回到休息区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该怎么调整。 “喝水吗？”临时助理问道。 “不用了。”马修没有盲目自大，对人很客气，“谢谢。” 化妆师走了过来，“补妆！” 马修点了点头，非常配合化妆师，这个化妆师同样很妖媚，看起来不像是个男人。 他不喜欢娘里娘气的男人，甚至说可以非常讨厌。 讨厌？马修忽然有了一点灵感，讨厌…… 这点灵感被他抓住，在大脑当中快速扩散。 刚才拍摄中，几次NG的问题都是他在近景特写中，缺少真正的面临绝境时的狠厉，不像是那种垂死挣扎的人。 这种感觉很主观，在马修看来，就像是演技，很难说明白。 讨厌这个词汇却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等下次拍摄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把周遭的空气，想象成当初欠薪不给的人以及把他强加罪名扔到监狱里面的人？这样就有了动力，也有了仇恨的目标…… 考虑了一会，马修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办法。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在临时助理过来通知之后，马修又站在了一群躺尸的临时演员中间。 这一次，跟之前的拍摄不同，他激发出所有曾经的负能量，瞪眼看着前面，仿佛当年欠薪跑路的老板就在眼前！ “开拍！” 听到这一声，马修抡起锤子就往前面砸去，一脸恨不得将人砸成rou泥的表情。 接着，又抡起锤子，横扫向左边，在他的眼睛里，抓走他的那个制服，还在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呼——呼—— 风声不断响起，马修的表情愈发凶狠，仿佛恨不得将脚下的地球都砸碎。 “咦……” 导演监视器后面，雷德利-斯科特看到摄像机传输过来的特写镜头，发白的眉毛突然挑了起来，监视器上的人的表现，简直跟之前一次拍摄判若两人。 现在的效果并不是说多出色，但比上一次好太多了，最起码用在这样一部商业片中的一个小角色身上，完全没有问题。 短时间内竟然能提升这么多？雷德利-斯科特见多识广，却多少有点好奇。 但这种好奇一闪即逝，这就是个小演员，他不会投入多少关注。 距离片场更远的地方，海伦-赫尔曼双手抱胸，助理阿曼达就站在旁边。 “斯科特导演没喊停呢。”阿曼达忽然说道。 海伦-赫尔曼收起探究的目光，问道，“昨天我让你整理过他的资料，他接受过专业学习吗？” 这一点，她记不清楚了。 阿曼达很确定的说道，“资料上显示没有。” “这家伙……”海伦-赫尔曼抬起一只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好像真的有些潜力。” 她下了决定，“阿曼达，回洛杉矶之后准备一份长约。” 不影响拍摄的树林中，光头、高个和迈克尔-希恩几个人也在关注片场中的拍摄。 “怪不得他能拿到这样一个角色。”光头直晃脑袋，“人家有这样的本事！看看，看看这股疯狂的劲头，一般人都演出来吗？” 高个敲着自己的脑壳，说道，“这两场戏，他演的都不错，能拿到这样的机会，肯定有相应的能力。” 他看向迈克尔-希恩，“这是你朋友，你了解他，是这样吗？” “呵呵……”迈克尔-希恩笑了两声，他一直以马修的好朋友自居，这时只能附和，“好像是这样。” 光头拍了下大腿，站起来说道，“那小子好像真要脱离我们临演的队伍了，以他今天的表现，做个普通的角色演员应该没问题。” 迈克尔-希恩又干笑了两声，突然听到雷德利-斯科特通过扩音喇叭响起的声音，“Cut！” “喊停了？”他心中嘀咕，“太好了，又犯错了！” “这一条过了！” 但接着传过来的声音，让他愣在了当场。 另一边，那个拿着圆盾的梅肯紧紧盯着马修，恨不得用利剑一般的目光杀死他！ “这个抢了我角色的混蛋！一定会找他去算账。”他恶狠狠的自言自语。 以马修作为主要拍摄对象的戏，总共有三场，前两场最难，都是近景和特写，最后一场是远景中角色被罗马士兵杀死的戏份，相对容易一些。 休息了十五分钟，这场戏NG了四次之后，马修较为顺利的拍完。 “你可以去卸妆了。”助理导演跟他说。 马修喝了口水，看到海伦-赫尔曼走了过来。 “你先去卸妆。”海伦-赫尔曼只说了一句话，“我一会去化妆组找你，我们谈谈。” 马修先去服装组换回衣服，又向化妆组驻地走去，很多接下来用不到的临时演员也在往化妆组那边走，不过他们跟上妆一样，卸妆同样需要排队，马修可以直接去早上的那个化妆拖车，有专门的化妆师为他卸妆。 进入化妆拖车，那个娇媚的男性化妆师不在，女助理问道，“我去喊他吧。” “不用了。” 虽然隐隐听说这个行业流行同性，但马修想到那张纸条，就一阵恶寒，他招呼女助理，“你来帮我好了。” 这样的角色上妆麻烦，卸妆也很费事，过了好久，马修才恢复本来面目，脸上清爽的感觉让他站起来后伸了个懒腰。 “谢谢。”他对女助理客气一句，走出了化妆拖车。 大概他卸妆的时间太长，化妆组这边又恢复了安静，马修往前走了没多久，忽然看到一个穿着野蛮人戏服的人拦在前面，似乎专门在等他。 马修仔细辨认一番，确定不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