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好疼
“田mama，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田mama一进清苑就有婆子讨好的笑着迎了上来，但还是让眼尖的田mama看到了她的心虚。 “六姑娘呢？”田mama冷冷的看着眼前并不是很熟悉的婆子，脸色和语气都像天气一样，一点热气都没有。 婆子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来找六姑娘的，还以为田mama是知道了自己这些人躲在这里赌钱来抓赌的，她脸上的笑容更殷勤了些，笑呵呵的道：“大冷的天，姑娘这会应该在房里玩，是四少夫人让您过来看姑娘的吗？” 应该？田mama脸色更冷了，也就是说顺姐儿出了院子居然没有人知道，她知道顺姐儿不得四少爷和四少夫人的重视，下人们会忽视也很正常，但知道是一回事情，被她撞上又是一回事情，不管怎么说，她是四少夫人的亲生女儿，是这个府上的嫡出姑娘，不是这些习惯捧高踩低的奴才能够欺负和轻视的。 “那这个是谁，你给我认认！”田mama微微一侧身，被四少夫人惊吓之后一直就呆愣的顺姐儿映入那婆子的眼中，让婆子大惊，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人掐得死死的，忍不住的尖叫起来：“六……六……” “田mama，您怎么过来了！”得了信儿的吴mama匆匆的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赶了过来，她不知道田mama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清苑，但是她现在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她已经有好半天没有见六姑娘和她身边的大丫鬟铃铛了，让人找却一直没有找到，把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视为掌上宝，心头rou的吴mama现在只关心六姑娘的下落。 “你说呢？”田mama语气稍微有些缓和，吴mama也是四少夫人身边的旧人，和田mama也有几分香火情，她照顾六姑娘是她自己讨来的差事，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我还真是不知道！”吴mama没有看到被田mama又挡住的顺姐儿，不是很有耐心的道：“有什么事情还请田mama直接说，六姑娘和她的大丫鬟不见了一大早上，我正在满院子的找她们呢？今儿天气冷，可不能让姑娘给冻病了！” “你啊……”田mama叹了一口气，侧了侧身子，道：“姑娘在这儿呢！” “姑娘这是怎么了？”只一眼，吴mama就知道顺姐儿出了事情，她从来都是一脸甜美可爱的笑容，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先给自己一个甜得化不开的笑容，甜甜地叫一声奶娘，然后扑进自己的怀里，绝对不会那样呆呆傻傻的，连自己到了身边都不知道。 “她……唉~我们到屋里说吧！”田mama看着吴mama心疼的从黄瑞家的怀里抢过顺姐儿，轻轻地摸摸她的脸，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也不忍心当着所有的丫鬟婆子的面责怪她，轻轻地道。“田mama，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姑娘会变成这个样子？”吴mama一点都不领受田mama的好心，顺姐儿从来都是一个小火炉子，她的手脚从来都是暖暖的，可是现在，整个人发呆发傻不说，手脚也没了半点的温度，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含在嘴里的姑娘变成这个样子，在她的怀里都是这个样子。 “你……我们到屋子里说！”田mama没有想到吴mama不但一点都不领情，还敢在这些丫鬟婆子的面前质疑自己，脸色也板了起来，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这件事情与四少夫人有关系，不希望有些事情传到其他主子的耳朵里，还是坚持到屋子里面再说。 “请田mama到六姑娘房里再说吧！”吴mama说完，抱着顺姐儿就走，她现在只想到屋子里面好好的检查一下，孩子到底是怎么样了。 “田mama，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先前那婆子见田mama几乎黑成锅底的脸色有些幸灾乐祸，看得出来田mama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也是，她可是四少夫人身边的红人，吴mama不过是那个多余主子的奶娘，居然敢给她脸子看，不生气才是怪事。她有些落井下石的道：“清苑里一向是她说了算，脾气难免有些……还请您不要和她认真。” “可我看你很希望我和她认真！”田mama冷冷的看了一眼婆子，跟着吴mama离开，就算对吴mama的态度不满，她也不会任由这个眼里都没有主子的婆子挑拨。 “啊呸~不识好人心！”看着田mama走远了，婆子才收敛了脸上有些谄媚的笑容，忿忿不平的呸了一声，不过她也很小心，她们都是在这府里没有人脉，也没有什么体面的婆子，要不然也不会在清苑当差，怎么敢像吴mama给田mama脸色看，但这并不妨碍她在背后骂两声。 “姑娘，你清醒清醒，可不要吓奶娘啊！”吴mama将顺姐儿放在床上，给她闻了嗅盐，没有反应，吴mama担心的将小人儿摇了摇，还是没有反应，她看着紧随着她进了屋子的田mama，带了些质问的语气道：“田mama，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是您把她送回来的？”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田mama对吴mama质问的口气十分的不满，道：“我陪着四少夫人去正厅的路上，六姑娘忽然冲了出来……六姑娘怎么会出了清苑？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你给我一个说法！” “姑娘去见四少夫人了？”吴mama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她怔了怔，道：“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吗？” “有的话我一定会把人给押回来的！”田mama冷冷地道：“你到底是怎么侍候姑娘的？怎么能让她出现在少夫人面前？还让四爷撞个正着！你不知道少夫人和四爷好不容易才和好如初吗吗？难道你就不希望少夫人能够过得好一些吗？” “我……”吴mama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一直不让姑娘出现在人前，可怜的姑娘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母，更没有享受过来自父母的一点点关怀。 “铃铛呢？铃兰，铃梅立刻把铃铛给我找来！”没有多想，吴mama立刻想到了顺姐儿身边的大丫鬟，一大早就不见她和姑娘，姑娘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铃铛？那是什么人？”田mama皱眉，这件事情显然是有人故意cao纵的，吴mama是四少夫人以前的丫鬟，又是一心一意的对顺姐儿的人，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么这个铃铛现在很有嫌疑。 “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侍候姑娘已经半年多了。”吴mama小心的问道：“姑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受了什么刺激？” “还能怎样！”田mama叹了一口气，将母女相见的场面简单地说了一遍，道：“然后她就这样了，可能是吓坏了吧！” “一定是那该死的丫头带着姑娘过去的。”吴mama现在彻底没有疑问了，没有人领着，姑娘不可能离开清苑，没有人指点，姑娘也不可能冲出去找娘亲，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能是和姑娘一起不见了一早上的铃铛，她恨恨地道：“这个祸害不能留在姑娘身边了，田mama，还请您出面处置一下。” “我会处理的！”田mama叹了一口气，道：“你好好的照顾六姑娘吧！没有少夫人的命令，不要让她出清苑，更不要让她出现在少夫人和四爷的面前。” “我会的，田mama！”吴mama点点头，为了四少夫人，更为了顺姐儿，她们母女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她掐住顺姐儿的人中，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奶娘~”顺姐儿的眼睛渐渐的恢复了清明，可一向总是盈满笑容的眼睛里只有满满的痛楚，小脸上也满满的尽是疼痛，她死死地捂着胸口，用一种吴mama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我好疼~我好疼啊~” “什么地方疼？给奶娘看看！”吴mama小心的解开顺姐儿的棉袄，柔嫩的肌肤一如既往的光滑，没有一丝伤痕。 “这里~”顺姐儿捂着胸口，道：“心好疼！奶娘，我的心好疼~” 娇娇嫩嫩的童音，述说着难言的痛楚，不但吴mama的眼眶一红，心都要碎了，就连田mama和黄瑞家的都忍不住的鼻子发酸。 “疼就哭出来，哭出来就不疼了……”吴mama抱着那瘦瘦小小的身子，她不敢怨恨四少夫人，却恨起自己来，要不是自己一直告诉她，她的母亲如何如何好，她也不会心心念念的想见母亲，更不会受到这样的打击。她还是一个孩子啊，怎么能够承受得住这样的痛楚呢？ “我不哭！我不要哭！”顺姐儿坚定的摇摇头，心那么的疼，疼得她想要晕过去，可是她不能晕，也不能哭，她就这样憋着，小脸憋得青紫，还是坚定的道：“我不要哭！再疼也不要哭！奶娘，顺姐儿以后再也不吵着要娘亲了，再也不要像现在这么心疼了……” “姑娘……我的姑娘啊……”顺姐儿没哭，吴mama自己却哭了出来，才多大的孩子啊，怎么就要遭受这样的罪过，为什么？就因为她天生的六指吗？ 田mama别开脸，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