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阔少徐东斌
把草鱼刮鳞去鳃,一剖两半。 煮一半边,贮一半边。三口之家吃不完五斤多的草鱼。 家乡做鲜鱼,通常是和嫩豆腐一起煮,佐以生姜白酒小葱,这样做出来鱼rou肥美,豆腐嫩滑,这是相辅相成的搭配。 guntangguntang的,赵文武吃的满头大汗,只知道鲜美,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块鱼,多少块豆腐,饭却吃得少,转眼之间鱼没有了,筷子伸进锅里捞了下,真的没鱼了,也没有豆腐了,只剩下一锅汤。 杨淑娥问道:“没鱼了吗?” 赵云轻愁眉苦脸道:“没了,都被小兔崽子吃光了,我都没吃饱呢。” 杨淑娥道:“不要讲他,你也吃的不少,没吃饱不是还有饭吗,鱼汤泡一泡也可以吃嘛。” 赵文武扒拉着米饭,嘿嘿直笑道:“手快则有,手慢则无,只怪你自己吃的慢,老爹你怨的了谁?” 赵云轻对赵文武吹胡子瞪眼睛,带着商量的语气对杨淑娥道:“他娘,晚上再做一顿鱼吃?” 杨淑娥转过头来问赵文武道:“儿子,你想吃鱼吗?” “想是想,不过我怕吃了,以后就不想再吃鱼了。”过犹不及,这道理赵文武还是懂的,道:“小时觉得香蕉很好吃,一次吃了五六斤,以后闻到香蕉的味道就不想吃了。” 杨淑娥道:“对对,还是儿子有见识,老头子你听见没有,你这人就爱吃蠢食,上一次吃糍粑,早也吃,晚也吃,现在做糍粑你闻也不闻,还没有吸取教训。晚上咱们不吃鱼了。” 赵云轻兀自不死心道:“鱼过了夜就不新鲜了。” 杨淑娥道:“不新鲜可以做腊杂,腌起来以后再吃。” 腊杂是地方方言,以前逢年过节要杀猪宰羊,rou都吃不完,可是平常的日子却又没rou吃。 于是想到一个办法,把猪羊的杂碎油炸一下,用盐辣椒粉搅拌均匀,放进罐子里密封起来。 想吃的时候取出一些,特别送饭。 赵云轻讪讪地再不言语,在家里这些小事他是没的话语权的。 赵文武吃个了肚大腰圆,人有些疲乏,正躺在床上准备小睡片刻。 正朦胧间,有人叫:“赵文武可在家?” 赵文武惊觉过来,趴在床头侧身往外一瞅,道:“晓秋,我在家,有事么。” 晓秋迈入赵文武房间道:“睡什么午觉,走,我们两捡蘑菇去了。” 听说赵文武要去捡蘑菇,杨淑娥从楼板下取出竹篮,把外面的灰尘用鸡毛掸子拂去,递到赵文武手上。 这竹篮子鱼水桶一般大,以前用来打猪草的,如今用来装蘑菇再也合适不过。 如用水桶装蘑菇,蘑菇堆在一起,容易发烧蔫了,看着不新鲜。 晓秋家就在赵文武家前面,一二层酒店,三层住家。 请了两个大师傅,到酒店吃饭的多为镇上单位人员。 穿过他家,便到了马路。 赵文武和朱晓秋既是高中校友,又是邻居,熟的不能再熟了。 他也是爱玩的性子,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赵文武们臭味相投,夜半相约去沟里洗澡,或者冬天去捕鸟。 赵文武提着两人的篮子,坐进他的小面包车,忍不住笑道:“晓秋,一两里路你还开面的去?蘑菇都不够油钱的。” “油钱能花几个?不就图个乐子么。再讲南风蘑菇捡上几十斤,十块钱一斤的,不知够多少油钱。” “南风蘑菇你还捡几十斤?有个几斤就不错了。即便可以捡到几十斤,你也卖不出去啊。” “你愁我不愁,我一个大酒店,还怕没人吃?” “那倒是,原来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是去捞外快。” 南风蘑菇通体墨绿色,春夏之交,或秋冬之际,刮起南风,这些小东西雨后春笋一般地从地理冒了出来,多生在茶油树,松树,阴凉地草地下。 做熟淡淡的草木芬芳,吃起来脆生生的,是小镇一种常见的比较珍贵的野生蘑菇,有时候从县城还有人来收。 南风蘑菇,小如扣子,大如饭碗。 越小味道越醇正,大了咀嚼如枯木。可是太小一来难以采摘,二来难以清洗。 因此栗子一般大小最佳,伞柄短粗,伞帽没有张开,像一个倒扣的钵盂,rou质肥厚。 并非谁都可以寻觅的到,一来时节要对,时节不对,南风不吹,长不出南风蘑菇;二来地方要对,南风蘑菇最喜欢长在老地方,整个县城那么大,长南风蘑菇的地方只有小镇附近两个山村的几块山地。 赵文武们要去的地方便是寡婆凉亭,顾名思义是一个亭子,前清有一个寡婆子在山地上捐造了一个亭子,此地便以此命名。 后来搬来了几个居户,在山地上开荒种茶油树。 到寡婆凉亭,必须穿过田间。 到了田间大道,只见田里到处是人,尤其是沁水的水田,既有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有七八岁的娃娃,猫着腰身,眼睛几乎贴到禾苗尖上了,正在找什么东西似得。 这不是农忙季节,抓耙蒿草也用不着齐齐出动。 见到此种情形,晓秋也甚为好奇,把车子停了在路边,拦住了一个熟人问道:“有福叔,他们这是做什么?” “抓鱼呗。” “田里很多鱼吗?” “多什么啊,几条鱼还不够打牙祭的。” “那怎么如此多的人来抓鱼。” “还不是听到镇里有人抓到一只黄金鳖,卖了八万块,都盼着抓一只。” 晓秋与赵文武相视一眼,呵呵笑了笑,又问有福道:“有人抓到黄金鳖了吗?” “没有,都在想着发财。不过有个人抓到一只野生鳖,有两三斤重,这下大家都刺激的要疯了。” 这都是赵文武惹得祸,对别人说黄金鳖在田里抓的,只是随口一句,大家信以为真,都想着抓黄金鳖来了。 把面的开到徐东斌家的晒谷坪,一见面,徐东斌给了赵文武胳膊上一拳道:“媳妇跑了,没事吧?” 赵文武道:“屁大的一点事,难道还像娘们一样,哭哭滴滴不成?” 徐东斌呵呵直笑:“那就好,别的事不多想,把你叫来可不就是散散心,找得到找不到蘑菇,都要在我这里喝酒。” 赵文武道:“怕你不成,又不是没喝过。” 晓秋道:“我就讲过他没事的吧,你还不信,跟他做邻居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媳妇可以没有,但是觉不可不睡,不然怎么称得上睡神。” 赵文武道:“过奖了,过奖了,比你这个散人还是比不上的。”徐东斌哈哈大笑,惹祸上身了,晓秋道:“笑个毛线,你这个酒仙,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下三人都是摇头苦笑不已。虽然都是神仙中人,但都不是好名号。 上高中那会,三人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由于顺路三人一来二去也便熟悉了。 三人在校园里大名鼎鼎,赵文武雷打不动那是要午睡的,即便寒冬腊月也是如此,每天非得10小时睡眠时间,因此一个睡神称号也没有冤枉了他。 而晓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有机会那就溜出去玩,不受约束,一个散人那也可谓实至名归。 徐东斌那就更是一个奇葩了,据说五六岁就给他父亲代酒了,每天无酒不成欢。 上课时间拿着一个杯子,时不时押上一口,不知内情的老师,以为他是装斯文喝水呢,谁知道里面竟然是烧酒。 坐了一会儿,徐东斌把雇的看守人叫来,让其看仓库,三人冲进了茶油林子。 茶油树高不过六尺,是一种灌木树,果实榨取茶油,食用价值很高。 常年食用可以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也可用来作为油漆,家具上粉刷一层茶油,油光可鉴,不易虫蛀,散发一股芬芳。 过去是县里的一种顶级油,相当珍贵。 现在随着交通便利,茶油广为人知,大多出口到东南亚一带,即便是本地人都难以购买到醇正的茶油。 随着茶油的日益珍贵,许多人回家包租山林,种植茶油树。 徐东斌父亲就是其中鼎鼎大名的一员,承包了几百亩山地,种植了许多的菜油树。 雇了好几个工人看守,交给了徐东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