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龙降世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宋仙只感觉整座小山都在不停摇晃。那两道光芒交汇之后便四散而开，耀得宋仙完全睁不开眼。他连忙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双眸，这么漂亮的一双眸子，若是就这般被刺瞎了，那岂不是太过可惜！ 待到光芒散去，宋仙睁眼向着门外空地望去，只见老板张龙贵此时瘫坐在地，身上衣物已经破烂不堪，蓬头垢面。更可怕的是那张脸，面色苍白如纸，犹如死人，嘴角挂着鲜红的血液，让人看了更是头皮发麻。 到了这个时候，宋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原来真正的江湖并没有书上所写的那么简单，真正的江湖是真的会有人流血、有人丧命的。 看到了老板张龙贵的可怕模样，宋仙也就现在一点都不向往那个幻想中的江湖了！ 再看那对面的李渊，也早已经不是宋仙印象中那个风度非凡的老神仙，衣衫虽然还算完整，但是沾满了尘土，头发还风中摇曳，显得有些杂乱。李渊的脸色也并不好看，面色阴沉，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显然是受了点内伤！ 李渊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似修为平平的张龙贵，竟然还能驾驭这般逆天的枪术，若是当年楚家老爷子带上那一杆“云来”而亲自动手，又该是何等的威力呢？李渊有些不敢想象。 若说此前李渊对于云来枪术一直都只是稍稍重视的态度的话，那么如今见识了其巨大威力之后，那便是彻底的敬畏了。他不仅敬畏这套枪术本身，也敬畏开创了这套枪法的楚老爷子，当然，同样敬畏面前这个从未如此被他重视的对手----张龙贵。 宋仙看到老板张龙贵受了很重的伤，回想起老板对自己种种的好，心中不禁一阵颤动，顿时湿了眼眶。 在宋仙看来，这般残忍可怕的江湖，真是不要也罢！他擦了擦眼睛，当即抱着小女孩冲向那几乎就要躺倒在地的张龙贵，想要将他扶进客栈，这样可怕的对决，实在是太过残酷，完全没有必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可是，宋仙刚刚跨出两步，还未到达张龙贵的身边，并听到了“回去”二字，声音不大，但是不知为何宋仙却能从中听到一种难以违抗的决然。 楚二娘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眼神好似镜湖之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 说来也很是奇怪，在张龙贵与老道士决战之前，楚二娘一直哭的梨花带雨。可如今张龙贵身受重伤，作为妻子的楚二娘却反而没有了半滴眼泪。对此，宋仙作为一个心智未开的孩子，自然是不懂！ 楚二娘平淡地看着身受重伤的张龙贵，随即摇了摇头！ 张龙贵见到自己媳妇的动作，却是艰难地一笑，随即同样摇了摇头，只是从中能够感受到一丝决绝！ 楚二娘面如死灰，眼神之中没有了半点生气，似乎是完全绝望了！ 李渊喘着粗气，刚才那一招“仙人指路”他已经挡地极为吃力。而方才听张龙贵所言，他一共学了楚家老爷子三招，现在他已经用了两招，那想来最后一招的威力会更加可怕！ 李渊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死在他手上的好手也是不计其数，因此他也很清楚“慎重”二字的重要性。所以李渊不会给张龙贵使出最后杀招的机会。 只见李渊将手中“观海”横在胸前，随即在剑身之上用力一拍，巨剑顿时青光更甚，发出一阵阵宏钟般的巨响。那声势，就好似一头沉睡的雄狮被唤醒。 李渊强行提起一口真气，将全身所有内力都灌入“观海”大剑之中，之后紧闭双眼，手上结了一个奇怪的符印。没过多久，李渊陡然睁眼，双眼竟然发出诡异的紫色光芒。 “剑斩四海！”随着李渊的一声怒喝，他手中的大剑开始不断旋转，在剑尖之上形成了一个rou眼可见的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越转越快！ “去！” 那“观海”神剑去势极快，好似一道闪电一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来到了张龙贵的眼前。 宋仙见此，忍不住惊呼出声。 可是当宋仙再看之时，却见张龙贵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双脚分开，做了个半蹲式的马步，手上长棍立在身前，嘴里只喊了四个字：“神龙降世！”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李渊的“剑斩四海”刚刚到得张龙贵的面前，那原本气势汹汹的漩涡却忽然敛去了大半的气机。 “怎么回事！”李渊心中极为震惊，他这一招“剑斩四海”乃是其压箱底的绝技，他更是借此一招击杀众多实力极强的对手，从未失手过。可是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的杀手锏竟然失灵了。 压抑着心中的震惊，李渊强行控制住手中不断颤动的“观海”，更加觉得可怕，因为此时有一股怪力，正将大剑拼命撕扯着，似乎要将这把成名多年的神兵利器给撕碎。 是何等样的威力，竟然能够这般骇人听闻？李渊完全没有头绪。 却见张龙贵露出一个极为恐怖的诡异笑容，随后便听天空中不断传来噼啪大响。 宋仙抬头去看，只见不断翻涌来的云海之中，此时已然充斥满了无数闪电。 不多久，只听有一声龙吟传来。山下的百姓哪里见过这般景象，当听到龙吟声之时，早已经双腿颤抖，跪倒了一片，祈求神龙保佑。 还不等李渊完全回过神来，便见一条白色神龙顺着云雾直冲而下，瞬息便已来到了张龙贵的棍尖之上，长棍当即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山顶端顿时一声炸响，耀眼的亮光几乎就要当场刺瞎宋仙的双眼。他本能地往屋内跑去，下意识地躲到了一张靠墙的木桌底下。 整座小山好似就要裂成两半，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客栈，此时再也经不起半点风雨，轰隆一声完全坍塌，将宋仙与小女孩完全掩埋其中。 也算是宋仙福大命大，那客栈屋顶砸落下来，正好被一根房梁圆木给挡住了，让他与尚在襁褓的小妮子逃过一劫。 艰难地推开断壁残垣，宋仙灰头土脸地向着空地望去，只见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四周的草木已然全部炸毁。 宋仙很快便发现了老板娘与老板的影子，只见老板娘已是披头散发，极为狼狈。可是当宋仙看到老板娘怀中张龙贵的面庞之时，却是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随即抱着小女孩，向着那两位收留自己多年的恩人跑了过去。 此时的小妮子却显得格外安静，一点也不哭闹。 宋仙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老板张龙贵的跟前，泣不成声。 只见此时的张龙贵七窍流血，血液不断涌出，将整张脸完全染红。 即便如此，张龙贵却似乎依旧留有半死气机，或许这就是传言中的回光返照吧。 “二娘，我想答应过你，这辈子若是谁再敢惹你哭，我必定要让那人死在我手上。哎，可是我今日食言了，还是让李渊给跑了！”张龙贵说着，便是咳嗽起来，鲜血不断从他的口中往外涌出，看上去很是吓人。 楚二娘闭上了双眼，两行鲜红的血泪滑落下来，滴在了张龙贵的脸上，两人的血液汇到一处，不分彼此。楚二娘还是没有哭：“别说了！当年你答应我不再练枪，不再去想报仇的事，这么多年你也做到了！可是谁又能想到，我不惹人，别人却偏偏要来惹我呢！” 张龙贵嘴里一边喷血一边说道：“二娘，方才那一枪神龙降世如何？可有三分老爷子的风采？” 楚二娘回答：“已有九分形似，七八分神似了！想来老爷子若是地下有知，也必定对你这半个弟子感到很是欣慰！” 张龙贵极为自豪的笑了一笑，之后便闭上了眼睛。宋仙只看到老板的手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他知道故人已去，顿时酸涩涌上心头，泪水直流。 小山顶上汇聚的层层云雾终于再也包裹不住其中水汽，一场瓢泼大雨当即落下，只是景象极为古怪，其他所有地方都是一片晴空，却惟独只有这一坐荒山下起了看似永不停歇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