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路在远方（上）

    一连好几天，整个猎鹰特战队的气氛都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山鹰的牺牲，让初战告捷的喜悦大打折扣。按照江山最初的设想，猎鹰经过最艰苦的训练后，每个战士的作战技能和战术素养，都应该是出类拔萃的，对付一个普通的日军小队，预算战果应该是零战损，全歼对手。要是打一个小队，还要付出特战队员阵亡的代价，那这支特战队，也实在是太弱了一点。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特战队的战斗力再上一个台阶。现在日军在整个中国战场步步紧逼，而中国军队则是节节败退，举全国可用之兵打的几场会战，换来的也不过是取得了几场局部战役的惨胜，最终结果却是整个战局的失利。特战队必须要尽快形成最强的战斗力，锤炼成一柄利刃，直插进敌人的心脏，才能对战局起到一点帮助。但是经过沧浪山一战，江山无奈的发现，自己当初把事情想的简单化了，德国军队能够建立起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是因为有强盛的国力和强悍的兵员素质做保障，而这些，恰恰是中国军队最欠缺的。

    先不说别的，单论武器装备，奥托.斯科尔兹内所建立的特种部队，主要火力清一色的冲锋枪，配备了号称“希特勒的锯子”的ＭＧ３４通用机枪、“铁拳”火箭筒和掷弹筒，另外随队还有专职的狙击手、通信兵、医护兵，一个中队百十号人，战斗力足以比拟日军一个大队，或者是国军一个加强营。

    再看猎鹰的武器装备，寒酸的都让人觉得拿不出手。全队所谓的重火力就是两挺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弹药还不能保证足量供应，其他人贝贝的都是射速慢的像老牛一样的三八式步枪，连续火力根本就无从谈起。这对于要求局部火力至上的特种作战来说，简直就是致命伤。

    想破了头，江山也没有想出一个能够在短时间内，让猎鹰得到快速提升的方法。但是不管怎样，战争还在继续，仗还要打，现在看起来，也只能在单兵素质和战术上下功夫了。

    这段时间里，猎鹰的训练强度又上了一个台阶，山鹰的牺牲，让大伙儿在悲痛的同时，也清醒地意识到，在战场上想要活命，光靠撞大运是不行的，想要活的更长久一些，那就要比对手打得准、跑得快、藏的深。练出一身本事来，那才是给自己求来的护身符。

    有了这点儿意识，不用江山吩咐，所有人都自觉地给自己增加了训练量，武装五公里变成了十公里，引体向上、俯卧撑和原地蹲起三个一百变成了一百五，训练间隙，插科打诨的也没有了，几乎人手一个小本子，嘀嘀咕咕地背诵着日语，或者是不断地计算各种射击诸元......

    就这么过了五六天的时间，梁建斌终于坐不住了。再这么下去，战士们思想上的那根弦，恐怕就要不堪重负地崩断了。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猎鹰特战队别说是上阵杀敌，这些战士是否还能保持理智上的清醒，恐怕都不能保证。

    江山在沧浪山战斗那天对他发的一通火，算是让他醍醐灌顶、猛然顿悟。和自己这些战士的生命比起来，什么优待俘虏、缴枪不杀，统统都是扯蛋。中国军人向日军投降的还少吗？结果换回来的不是优待，甚至不是平等的对待，而是惨无人道的屠杀。南京城下的三十万亡魂，不就是血淋淋的教训？江山说得对，对于小鬼子这些两条腿的畜生，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干脆消灭，一了百了。

    他找到江山的时候，江山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夕阳发呆。看到他上来，江山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愧色，讷讷地说：“老梁，那天我脾气暴了点儿，你别往心里去啊。你也知道，半年多了，这些战士，哪一个都跟咱自家的兄弟一样。手心手背都是rou，别说是牺牲了，就是磕着碰着，我这心里头都觉得疼得慌。以后啊，咱俩还得搭班子，有时候我这暴脾气，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儿。”

    梁建斌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到：“这事儿不怪你。说起来他娘的让人笑话，打了这么多年仗了，竟然还相信小鬼子能放下屠刀。要不是你那一脚踹醒了我，咱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伤亡。”

    见江山许久沉默不语，他紧接着说到：“行了，咱俩也别扯着闲篇了，有那功夫，咱还是商量商量以后咱们该怎么办吧。这段时间里，咱们队伍绷的太紧了，这可不是啥好事儿啊。”

    江山皱着眉头说到：“这我知道啊。这几天，我也光琢磨这事儿了。可就是自己捉摸不出个道道来，正好你来了，咱俩合计合计，以后该咋办？”

    梁建斌想了想，说到：“要是论军事，这点儿我比不过你，毕竟我也就是个野路子。管不好的事儿我不掺和，要不然好心就要办坏事了。我的意思是，咱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和上级取得联系。老是在鬼子窝里这么呆着，早晚得出事儿。另外，我觉得沧浪山咱不能呆了。鬼子一下失踪了一个小队，以他们那小心眼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还有那个神秘的狙击手，咱打扫战场的时候，就没见着他的尸首，我估摸着，肯定是让他溜了。弄不好这几天，等鬼子缓过神来，就要大兵压境，围剿咱们特战队了。就咱们这点儿兵力，打一个小队都这么吃力，更何况更多的了。”

    江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的这些在理儿，我也考虑到这一点儿了。可是问题是，咱们好不容易在沧浪山彩站住了脚，现在又要转移，我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再说了，现在附近到处都是鬼子，咱们往哪儿转移呢？”

    “你啊，还是放不下。”梁建斌摇了摇头，“说句不该说的话，当年中央军五次围剿红军，为啥都没有成功？一方面是因为你们派系林立，战斗力低下，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我们红军灵活机动的作战方式。我们不是据守一城一地，而是采用灵活多变的战术，进行运动战和游击战，不断寻找你们的弱点，再各个击破。你说你们能不失败吗？”

    说着，梁建斌一手抓起一块石头，另一只手又抓起一把黄土。在江山疑惑的目光中，慢慢握紧了两只手。

    “你看到了吧？抓着土的这只手里，不断有砂砾漏出来，而这块石头，却被我攥的紧紧的。这就好比是咱们的战术，只有顺应形势、灵活多变，才有更大的转圜余地；而墨守成规，一成不变的话，咱们早晚得和这块石头一样，都活活困死在沧浪山这巴掌大的地方！”

    江山愣愣地看着梁建斌的双手，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眼神猛地一亮，一拳轻轻捶在他的肩头，笑着说：“可以啊老梁，还真有你的。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开点儿窍了。你说的对，咱不能把眼光局限在一个小小的沧浪山，咱的把目光放得长远一点儿！咱就这么定了，抓紧准备，趁着鬼子没工夫围剿咱们，咱们转移，跳出沧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