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最痛苦的人
在离警局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内，贺雨妍正坐在严华对面翻看着他的笔记本，对于这个女孩把双腿放在椅子上顶住桌边的阅读姿势，严华非但没觉得不雅观、不礼貌，反而觉得可爱甚至动人。 “一个人越是害怕失去听力就越是对周围的各种声音反映灵敏，我是说，比一般人更能察觉到周围不易被发现的声音，所以，他说能听到鬼魂说话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和老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和数据。” 贺雨妍轻声地说着，严华却并不在意她说的，因为他并不是来寻求她解释鬼魂讲话原理的。 “我们要不要到现场去看看，用你的仪器。”严华建议道。 “你是怀疑现场有能量态存在，所以那人就听到了，不是那人有幻听？”贺雨妍问道。 “是的，要说是因为患上耳鸣而导致幻听从而最终引起精神错乱而杀人，这个是有可能，但发生几率太小了，而且像这种状态下的杀人案件，现场应该一片狼籍、惨不忍睹，但正如你所看到的，现场如搞某种仪式般充满——怎么说呢，艺术性？”严华解释着自己的见解。 “所以，你怀疑是有能量态影响并引导他完成了整个杀人和布置现场的行动？”贺雨妍凑近了点问道。 近距离面对小美女，甚至能感受得到她吐息若兰，严华不禁有些恍惚，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快得连贺雨妍都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现场太过诡异，一般解释都行不通。现在也不能确定就是他杀的人，但他出现的状况值得我们注意；你所研究的领域正好可以解释他所出现的状况，我们应该调查所有的可能性。” “谢谢你！”贺雨妍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为什么说谢谢？”严华一脸不解的望着这个女孩。 “谢谢你相信我的理论，经过林铭那件事后，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那些呢。”贺雨妍的声调越来越小。 “正是因为林铭那件事，特别是昨晚的事，我更多的相信了你的研究领域，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些事情是解释不了的，但你的理论可能解释，这对我们破案是有帮助的。”严华连忙接道。 贺雨妍嫣然一笑，严华问道：“笑什么？” “其实，我正在努力接受你的理论呢，从事物发生所留下的各种形态、痕迹入手，用通常的科学理论去解释，换句话说，就是我学会了不依赖我的那套理论来解释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或事件。从这方面说，倒是你影响了我。” “我们是互相影响。”严华说完就觉不妥，连忙干咳两声化解尴尬，贺雨妍侧脸露红云，低头不语。 “啊，说到林铭，”严华转移着话题道，“经法医鉴定，他是死于心脏骤停……不过，我还是对这个结果有所保留，我始终觉得有某个原因导致他的死亡，有时间，我们在一起探讨下。现在，我们还是去科华公司看看吧。” “好啊，先带我回学校拿仪器吧。” …… 两人来到了科华公司人事部办公室，严华指出了哪张是胡新明的办公桌，贺雨妍开始打开仪器探测，严华则在一旁等待着，尽管他意识中认为这样做没用的想法占了大多数。贺雨妍手中拿的仪器像一根交通指挥捧，伴随着低频的滴滴声尖端还有光线发出，经过一轮扫描，整个办公室每个角落都扫到了，没有发现有能量态存在的现象。 “唐医生说过，他问过胡新明主要在哪里听到了鬼说话，他说多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并不存在他所说的东西。”严华不无失望地对着贺雨妍说道。 “刚才，我的仪器伸到胡新明桌子最下面的抽屉内扫描时，刮了一下那抽屉后壁，像是留下了一个刮痕，但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仪器留下的，你打开看看吧。”贺雨妍的话使严华眼前一亮，连忙俯下身去拉出了抽屉仔细进行查看。 “把你那个‘灯’给我下。”扒在地上的严华说道。 贺雨妍脸上露出一丝浅笑，便把探测仪递给了他。不一会儿，严华抬起头对她道：“你来看看。” 贺雨妍也蹲了下去，在严华指引下看到了胡新明办公桌被拉开的最下面抽屉后面，那是办公桌的后面板内侧，上面的确有痕迹，是两道1厘米宽的短杠印，跟旁边的颜色有些不一样，显得很新。 “你想到了什么？”严华激动地问着贺雨妍。 “像是用不干胶固定着什么，那像是被撕下的不干胶印迹。”贺雨妍说完后还没反应过来，严华就唰的一下站起了身。 “是什么呢，一种发声装置？”严华急速地用手指敲着下巴想着。 还蹲在地上的贺雨妍就抬头对他说了句：“MP3……” “对啊，这么小的发声装置，所以他不是幻听了，而是有人陷害他。会是3个中的谁呢？” 贺雨妍也站起了身，道：“我们把其他3人的办公桌也查一遍吧，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于是两人又翻窗倒柜地将4个办公桌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MP3，也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印迹。 两人都累了，由于那凝固了血液的椅子没法坐，他们就在墙角坐在了地上休息。 “我怀疑是张莉莉，她的嫌疑最大。”鉴于前面一系列的调查结果，严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甚至觉得都可以不用“嫌疑”这个词了，几乎可以认定就是她了，只是她是怎么做到的，仍然想像不出来。 就在严华双眉紧锁试图回放张莉莉是怎么杀人的又是怎么布置现场而绞尽脑汁时，贺雨妍突然开口道：“这4个人的情况，你给我看看吧。” 严华将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她后继续推测思索着，张莉莉有动机，杀死胡新明和任月应该是计划好的，而朱虹的突然闯入是意外，但还是一并解决了，最后自己自杀和他们死在一起，这些都说得通。但就是，她是怎么办到的，趁胡新明被怪声搞得头痛欲裂时而突然袭击吗？就算她运气好勉强得手吧，在解决掉最难解决的胡新明后又凭一股恨意与决绝拼死杀了任月，这恐怕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可她怎么还有力气杀得了朱虹呢？又是怎么将现场布置得那么整齐干净的？她一个人做的吗？ “为什么是张莉莉？”贺雨妍的声音打断了严华的思考。 “你说什么？”严华听出了贺雨妍的意思，但还是不可置信地问了句。 “既然胡新明与任月的关系已经确立，她就没有痛苦了。一个女人最大的痛苦不是感情被拒绝而是含糊不清，模棱两可。胡新明既然与任月相好但又没提离婚的事，我觉得最痛苦的应该是任月，而最痛苦的人最有可能做出最不理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