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团队
所有的少年都奔跑在陆院的cao场上，包括那名冷峻的少年。 长跑这样的体育运动主要在于体力的分配，跑得过快必然体能消耗极大，持续的时间也非常短，跑得慢体能在消耗的同时也会得到部分的增长与补充，尤其是在三十分钟之后人体存储的肝糖元消耗完毕，就会开始燃烧脂肪，脂肪燃烧将会为人体带来更大的热量以便于在后面的运动中消耗。 所以绝大部分人跑步的速度都非常慢，甚至有些人跑一跑走一走。 雷影看了看场上一众少年的表现，低着头给身旁的疯子说了几声。 疯子点了点头突然暴喝道：“限你们一个半小时内完成任务，跑不完开除！” “我靠！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还让不让人活了？”秦龙身后一名体型消瘦带着眼镜的少年恨恨的骂了几声。 而且其他少年们听了光头中尉的声音几乎无人不骂，尤其是先前那个体型壮硕皮肤黝黑的少数民族少年眼睛盯着场边的雷影，嘴里一个劲的“乌巴猜，黑狼死猜！” 所有人都在用各种语言表达自己的不满以及口头上的发泄。但是队伍中只有秦龙和那名冷峻少年一言不发。 “笨蛋，都是蠢货，这么长距离的运动，保持体力最关键，频繁的张口说话对肺部供氧会产生极大的负担，没有氧气供应肌rou根本不可能支持这么长的距离，一群废物。”冷峻少年心中默念着。 此时红脸中尉笑了笑，在场边不咸不淡的说道：“行军路上刻意喧哗，还怕敌人不能发现你们么？一人说话加跑十圈，众人说话罚跑一百！时间不变。” “我…”有些人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一听红脸的话，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疯子跟着在旁边补刀。 众少年听了再说话的还要继续加大惩罚力度顿时全体保持安静不敢再说话，但是每个人在跑过三名中尉身边的时候眼睛要是能喷火，估计雷影他们早就成为飞灰了。 可是他们三个人还是好好的站在旁边，谈笑间望着cao场上挥汗如雨的男孩们，甚至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三瓶可乐过来，三名中尉一边喝着可乐一边继续说着话。 这下全场的少年们更是气郁难解，舔了舔被天气晒起了皮的嘴唇干脆不再看着场边的三人。 新生们被疯子和红脸说的话逼得都加快了速度，顿时cao场上的少年们步频开始加快，一个个都在低头跑步，没有人再说话。 50圈，20000米的距离，这样的极限挑战让少年们苦不堪言，也许前面的十圈或者十来圈大家咬紧牙关还能坚持一下的话，在从第十五圈开始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他们谁也不想就这么样被淘汰，但是双腿沉得就像灌了铅，实在迈不开步子。 此时的新生们再没有了刚到学院门口时那股子傲气，剩下的只有像被人从水中捞起的鱼一样在陆地上张着大嘴但是不能呼吸。 “你们就像一群打了败仗的土匪，没有组织，没有纪律，更没有士气！”红脸在场边还在不断的嘲讽着cao场上的新生们。 路过他身边的少年这次听了这些话，连看他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默默的让身体向前挪着。 秦龙一边跑，一边注意着身边的新生们，在他看来，这三个中尉有些过分了，即便是惩罚那也不能不断用语言奚落这些抱着憧憬和希望来的少年们，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华夏军队所提倡的官兵一家，兄弟之情。 秦龙再次跑过雷影三人的身边时，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悦。 他望了望在身后举步维艰的一众少年，然后迅速的跑向队伍中那名冷峻的少年，也不管这名少年跟自己曾经的过节，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你，你们家应该是西北军事世家-孙家，我听说过你爷爷的故事，他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老前辈，老将军，他对官兵爱如亲子。我想知道你对这些未来的战友是怎么看的？你想让他们都淘汰么？还是愿意帮帮他们。” 少年不屑的督了一眼秦龙，冷冷的说道：“我爷爷是什么人，不用你给我说，我们家的事情你也管不着，至于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即便是全部淘汰了也只能说明自己能力不行，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绕弯子。” “那好，既然你开口了，我的意思是咱们要努力保住他们，毕竟是我们未来的战友，你的实力我知道很强，我需要你跟我跑在第一和第二名，让他们跟在咱们后面降低风阻，保持队型不要有人掉队就行。” 冷峻少年冷笑了一声，“自己会不会被淘汰还未可知，就这么关心这帮人，你要是能力强，你自己带队吧，对不起，我没兴趣。” 话音刚落，这个少年便快步从秦龙身边跑过。 “你这个人！”秦龙望着那个少年的背影，无奈的叫道。 但是瞬间他便想明白了某些事情，一转身跑向队伍的最后一名。 这是一个戴着眼镜，身体有些单薄瘦弱的少年，此时他的眼镜上已经满是水蒸气，雾蒙蒙的一片。身上的T恤已经被汗液浸湿了，头发上的汗水正在滴答滴答的坠落在地面上。 “你想不想被淘汰？”秦龙故意放慢脚步跟在他的身边。 “不，不，不想，我要，要是被退回去，我爸肯定会打死我的。”瘦弱的少年一边挪着步子，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着。 “那好，现在你跟着我，如果你跑不动了就拉着我身后的衣服，明白了么？”秦龙给这个瘦弱的少年解释道。 这个瘦弱的少年一听疲惫的眼中瞬间放出了光芒，他用手拉着秦龙的衣服，在秦龙的带领下，他再跑时一下子觉得轻松多了，脚下的步子也迈开了。 就这样秦龙从队伍最后一名少年开始不断地向着队伍前面跑去，看到那个少年坚持不下去了，他便会伸出手帮一把，亦或者对着他大声的加油鼓劲。 直到秦龙从队伍的最后又跑回队伍的第一名的时候，他的身后已经跟了近乎三分之二的新生。 秦龙时而跑到队伍最前面带领着大家，时而回到队伍的中间，小声的用口令带领着众人，统一着少年们的步伐。 就这样，少年们的队列加入的人数越来越多，但是队形却渐渐地形成了，大家在秦龙的口号声中步伐越来越统一起来。 新生们运动步调不再杂乱不堪，甚至他们的呼吸也进入到了同样的频率。 最开始那个瘦弱的少年低声惊呼道：“奇怪了，怎么跟大家步调一样之后，我现在跑起来有劲多了，不累了。” 不少人同样在惊呼，原来队列的力量这么强大，居然可以让一群累的要死的少年们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原有的状态。 新生们望向秦龙的神情不约而同的充满了谢意。 秦龙依然在不断的呼喊着口号，时不时的协助一下队列最后的少年。 这样的情况在往年江宁陆军指挥学院招收新生的历史上是不存在的，原本的长途奔袭报道和报道后的惩罚就是为了打消新生们傲气，给他们上好来到军队的第一堂课。可是现在在秦龙的带领下，一种新生听着口号，居然跑起来不再那么要死要活的，反而有了那么一丝军人应有的味道。 “雷影需要我去阻止他么？”红脸看着领跑的秦龙扭头问道。 雷影没有回头，眼睛一直望着秦龙的身影。“不用，他没有违规，帮助战友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让他继续吧。” 红脸从雷影的话语中难得听到了一点对秦龙的肯定之意便不再说话。 就这样，在秦龙的带领下，新生们抱团不断的在cao场上奔跑着，虽然每个人都已经累的飘飘欲仙，但是在这个临时的集体之间，听着身边他人的呼吸，感受着众人的脚步，自己总能再从身体中压榨出一丝力气出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过，新生们依然在坚持，秦龙为大家默默数着圈数。 已经28圈了，加油！ 已经30圈了，战友们不要放弃！ 已经35圈了，最后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每过几圈秦龙便会朝着队伍大喝一声，告诉这些疲惫的少年们自己已经做到的事情，再用一针兴奋剂刺激着这些已经快要被榨干了的躯体。 直到40圈的时候，因为长时间的喊口号和对众人的加油鼓劲，秦龙的步伐越来越沉，嗓子干的像是吃了一块烧红的木炭，疼得难受，这让秦龙的再说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一个破旧的风箱，撕裂与痛苦。 秦龙的声音渐渐变小，肺部氧气供应不足，坚强如他这样的人已然觉得体力有些吃不消，眼睛竟然有些发黑。 但是为了新生们最后几圈的惩罚，秦龙继续跑在队伍的旁边，用嘶哑的声音指挥着大家。直到他的嘴巴真的说不出话来。 没有了秦龙的统一指挥，新生们的队列不一会儿便开始变得散乱起来，混乱的呼吸和脚步又开始响起。 “不能这样，已经坚持了41圈了，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秦龙深吸了几口气，在路边咳了几声，想要把胸中的痰液清除出去，但是肺部火辣辣的感觉不断提示着他，不能再用嗓子了。 “不甘心啊，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么？”秦龙望着大家，沉默中有说不出来的痛。 就在他着急的时候，一只手拉了他一把，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可以了，你跟着队伍跑吧，后面的圈数我来带。”那名冷峻的少年跑过秦龙的身边。 “谢谢。”秦龙用自己干枯的声音回了一声。 “用不着，以后少拿我爷爷说事，他是他，我是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被退学后如小孩子一般痛哭的样子。” 说完，冷峻少年就接替了秦龙的位子，跑在了队伍的旁边，大声为即将散乱下来的队列重新喊着口号。 不一会儿新生整齐的队列又恢复起来。 “9圈，8圈，7圈，6圈，5圈，4圈，3圈，2圈” 每多跑一圈，冷峻的少年就会在队列旁边倒数大吼一声。 疲惫的少年们就像是听到了最美妙的声音，脚下再次升起一股力量。 直到最后一圈，冷峻少年命令道：“第50圈！冲刺！” 听到了命令，已经憋了许久的少年们立刻像是一群红了眼的狼群一般飞奔了出去，人体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先前还觉得已经累得脱力了，但是现在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充满了力量。 众少年们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冲过了终点，但是到达终点的一刻，不少人直接就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秦龙也同大家一样，跟着跑过了终点，他走向孙家的冷峻少年。 “谢谢你帮助了我们大家。” “不用谢我，军队不相信弱者，但愿我们这样做是在帮他们，从现在开始，不要跟我说话。” 话音刚落，冷峻少年独自走到一旁，靠着大树不断的活动着腿脚。 秦龙望着对方有些无语：“真是个奇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