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杀阵起
漆黑的山峰腹地弥漫着腐rou的气息,空气里还夹杂着铁锈的味道。 时凡在摇晃的餐车中犹豫不决。这是阎弃子给的药丸,是古小寒许下承诺才换来的。对时凡来说,这可比那玄门的筑基秘术要有用的多。可下车去捡的话,恐怕下场会跟那个车夫一样。 慌乱中的灵兽被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分成了两半,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车里怎么还有一个,那些老狗竟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让一个没有半点修为的虫子来送死。” 黑暗中传来铿锵的铁链撞击声,那人抬起手,而后虚空一按。刹那间,餐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粉碎。手足无措的时凡被压在碎木之下,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声。弥留之际时凡听见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的远去,那人很享受时凡的*声。他聆听着死亡的乐章,重新走回那来时更深处的黑暗。 时凡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意识像是迈着阶梯,一步一步的往上跨,而往下的景物却是模糊的不可看清。 正当时凡安心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时,好像有双手抓住了他的意识,将他猛地向下撤去。噗通,意识仿佛被拽进了一片湖水中,湖中肆意着耀眼的雷光。时凡感觉他来过这里,可却又记不真切。湖水中凭空的出现了许多黑色的丝线,将时凡紧紧的捆缚住,直到时凡的意识又开始消散。 与此同时,古念宗禁地内,原先平静的湖水又重新闪烁起雷光,沸腾起来…… 玄门,演武台上,岁云妖戏谑得看着面前的古小寒。此时的古小寒跌坐在地上,身上满是被利刃划开的口子,他一只手支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搭在酒坛上。他狼狈的模样招来台下的嘘声一片。 古小寒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微微侧过头往阿绿的方向看去,却发现阿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对于台上发生的一切一点都不关心。 岁云妖想要结束这一场闹剧,提起剑指向古小寒:“你自己下去吧。” “慢着,等我喝完酒再说。”古小寒起开了酒坛,一股浓郁的酒香从中飘出了出来,他抱起酒坛丝毫不担心岁云妖会趁人之危,事实上岁云妖也不屑做此等下三滥的事。 满满的一坛酒,三两下的功夫就被古小寒喝掉了大半。古小寒放下酒坛,用衣袖随意得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渍,打了一个饱嗝。古小寒眼神迷离起来,脑袋也晃悠悠的,想必是喝醉了。看到这,台下的朱义笑了,笑得很放肆。 “酒也喝了,也该下去了。”岁云妖扬起剑,微微侧了一下剑,想用剑身将古小寒拍下去。就在剑身即将抽到古小寒身上的时候,古小寒的身上蹿出了许多红色的火苗,将近在咫尺的剑身一下子弹开。 “装神弄鬼!”岁云妖稳住了身形,重新扬起剑朝古小寒挥去,不过这时的剑上附了一层青光,他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蹭”像是金属撞击的声音,岁云妖诧异的瞪大了双眼,他看见古小寒伸出右手抓住了剑身,可自己却感觉砍在了一块玄铁上。 古小寒笑了,他想到之前自己抱着酒坛“慷慨赴死”的时候,朱义在说得那句话:“最多一炷香的时间。” 古小寒抓住岁云妖分神之际,噼里啪啦的朝着岁云妖施展出古念基础掌法,密集的攻势压得岁云妖节节败退。古小寒每挥出一掌,都带动着红色的火苗,看上去威力非凡。 “这小子作弊,他喝的酒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酒里有丹药,对酒里放药了!”台下裂天剑宗的华宗主看着岁云妖渐渐处于劣势,急忙大喊道。 “放你娘的屁,你他娘才放药呢!”朱义喝了口酒,大声叫骂道。 华宗主一看声音来自古念宗,在一想台上的古小寒又是从古念宗出来的,一下子就闭了嘴,敢怒不敢言。可其他二三流宗派驻地内,也陆陆续续得说着酒的问题,一时间矛头直指古念宗。 高台上的段青山看了眼台下,出言说道。“古有左道修士,不修窍xue,专修一术。练至高深处,亦可断山劈海,威力无穷。现如今,大多数左道之术早已寻之无迹。还存留于世的,又能入的了我段青山眼却是不多。不过,这酒曲噬灵算一个!” “酒曲噬灵?十几年前个那酒疯子的秘术?” “我说这红焰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十几年前与我所见的简直一模一样。” …… 那些二三流的门派听完段青山的话之后,不再去质疑古小寒是否作弊,反而一个劲的称赞起来。而原本于台上漠不关心的一流门派弟子也都纷纷抬头看着台上的古小寒,眼里全是nongnong的战意。 “啧啧,这酒劲一过又要被人当孙子打。”朱义又大喝了一口酒,摇头感慨道,“不过,这十几年的灵酒都散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这小子,别的不敢说,皮糙rou厚的,就是耐打。” 台上岁云妖被逼至擂台的边缘,古小寒高高的跃起,五指握拳,拳上红焰蹿动,眼看着就要将岁云妖打下擂台的时候,突然就眼前一黑,一下子栽到了地上。他双手抱头,痛苦的在地上*着。 “不应该啊,这才哪跟哪。就算酒曲劲一过也最多委靡不振,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朱义放下手中的酒坛,一脸疑惑。 古小寒头疼欲裂,意识也渐渐的溃散开来,时间恰恰又是时凡被神秘人打得垂死的时候。 古小寒的眼前闪过了许多画面。画面中高楼林立,一辆辆汽车飞驰的街道上,几个妙龄女郎衣着时尚,挎着包,挽着手在街上有说有笑。而后天旋地转,依稀还能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 紧接着画面一转,之前那副和谐的景象已不复存在,眼前充斥着沉寂与肃杀,灰蒙蒙的色调中,人影攒动,到处都是砍杀与征伐,没有枪炮,但是哪怕简简单单的一个挥剑,都能轰碎一座巍峨的山岳。 在古小寒意识快要溃散之际,他还隐约看到了一幕景象。一个男子背负双手站在悬崖口,数枚旗幡飞舞在他的周围,他的面前有九个人,一个个严正以待,看着面前的男子如临大敌。从那九个人的眼中可以读出他们各自的情感:留恋、愤慨、疑惑、喜悦……那九个人不约而同的朝着面前的男子跪伏下去,连磕三个响头。等到他们再次直立起身子的时候,一股铺天盖地,浮屠万里的气息从九人身后浮现,那九人携着这股气息冲着眼前舞动阵旗的男子袭去…… 古小寒就这么昏死了过去,看得擂台边缘的岁云妖一脸茫然。短暂的愣神之后,岁云妖抬起脚,一脚就把古小寒踢出了擂台。朱义急忙接住半空中的古小寒,也不顾台上扬剑高呼的岁云妖,急忙检查起来,发现并未伤及心脉,眼上的窍xue看上去也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古小寒放回古念驻地后,发现手中却沾有古小寒的酒曲劲的红焰,一时疑惑不解。 古小寒被踢下擂台后,不久便有一女子登台,翩跹模样,如同仙女下凡。 “段宗主招婿,你一女子上来作甚。”岁云妖皱眉说道。 “只为切磋一二,无意玄门快婿。小女子,乾坤宗青锁,岁师兄当心了。”青锁说完便轻踏几步,眉心的灵窍疯狂的吸收着四周的灵气,不一会的功夫,一个黑白相间的巨大八卦阵便浮现了出来,囊括住大半个演武台。青锁立于八卦离位,朝着岁云妖盈盈一拜。 …… 台下的朱义,看着台上岁云妖四散的剑气与八卦阵中飞出的五行匹练相互碰撞着,独自喝着喝着酒,也算是点下酒的小节目。突然朱义仿佛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猛地抬头看天。与此同时,各大派的领队长老包括高台上的段青山都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演武台,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不像太阳落山那样,这种色调里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演武台周遭的灵气开始变得浑浊不堪。 “吾观天下武学,不过尔尔,在座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我玄门今日便除了你们这些废物,还这天地朗朗乾坤。今日过后,玄门独尊!”高空传来声响。 “一派胡言!”段青山一声厉喝。 “玄门杀阵,起!”高空继续传来声响。 段青山刚想说着什么,却发现从他腰际激出一道圆柱型的灵气光柱直达天际,而后整个演武台仿佛被一个半球形的罩子罩住一般,各派高手都感应不到这演武台外的一丝气息。 段青山敞开衣襟,便发现是一个玉佩,这是昨夜他的干女儿阿绿亲手为他系上的。段青山诧异的取下玉佩,一握拳将其捏碎,那柱形灵气才渐渐消散开,可这封锁住演武台的大阵却凝实了几分。 “阵眼投影!”段青山咬牙切齿得看着躲闪到一旁的阿绿。 “段宗主,这作何解释,还请给我们一个交代。”台下一门派长老说道。 “交代?哼,我段青山要杀你们何须这下三滥的手段?你们要交代?好,我给你们交代。”段青山说完,便冲着阿绿就是一掌,阿绿吐出一道血箭,跌落下高台,看得台下众人疑惑不解。 段青山朝着垂死的阿绿又挥出一掌,可这一掌却被一佝偻的老者挡了下来。他扶起阿绿,摇头叹道:“唉,心凉啊。也罢,今日能见到我玄门的崛起,就算就当一回弃子又何妨。” 段青山手上的一个气窍一闪,岁云妖手中的剑便不听使唤的飞将出去。剑身附着乳白的光,带着恐怖的气息朝着老者砸去。“轰”的一声,那剑直没入几米厚的石板,只露出一个剑柄,而那老者与阿绿却不见了身影。 段青山也不纠结于此,大声说道:“今日有高人欲陷害我玄门,诸位先合力破阵,琐碎之事,阵破后再议。” 台下的各门派也不含糊,事关生死,都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跟杀阵中浮现出的灵气凶兽拼杀起来。 乾坤宗的领队恐怕是这些人中对阵法禁制了解最透彻的人,他此时此刻也不多说什么,往前就是一踏步,眉心、胸口身上所有的窍xue都疯狂的吸收着周围仅存不多的灵气。而后,一个比之青锁还要大上无数倍的八卦阵渐渐的从脚底浮现出来。 看着先浮现出来的离位与震位,这八卦阵怕是比这演武台的所处的山峰还要大上不少,可就在这八卦的艮位浮现出来时,触及到了这杀阵的罩子。乾坤宗的领队当即吐出一口鲜血,栽倒下去,被一旁的青锁赶忙扶住。 …… 演武台最近的一座山峰上。阿绿气色萎靡的立于佝偻老者的身后。 “哼,自不量力,我们筹备了这么久,再加上阁主的封魔阵,岂是你这个小小的阵师可以触及的。”老者自负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