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战
一下班，沙沙就像只乐开怀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声笑语，一路上都是她的声音。迟凛对这场电影颇感兴趣，听沙沙说有无数宏伟的战斗场面，他很想看看到底有多宏伟。 离电影开场还有一小时，足够时间在附近吃饭，这原本就在沙沙的计划中。可是她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没有钱，他们没有这个世界的钱币，这倒不在她的计划里。这样也好，出其不意地见识一下白马王子拿不出一分钱买单的尴尬，或许能浇灭沙沙单相思的仰慕之情，凌嘉曦暗想。 “这里的企鹅包超可爱，我们要不要来两个？”沙沙看着菜单说。 “好啊！你说点啥就点啥！”迟凛劲头十足地配合着沙沙，这下让沙沙更高兴了，“哎你觉得这个黄鱼面怎么样？” “肯定好吃！上面不是写着招牌面吗，能鲜掉你的眉毛。” “真的会那么鲜吗？”沙沙问。 “当然了。”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傻乎乎地大笑起来。 赛尔海特保持着一副老学究的风范，坐得笔直，凌嘉曦觉得他完全没有融入到这片市井气息中来，显得比较突兀，连来回送菜的服务员都忍不住要朝赛尔海特多瞧两眼。两人就这样闷声不响地看着菜单对坐着，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坏气氛。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啊？太严肃了吧。”沙沙推推凌嘉曦。 “是啊，老赛！你太闷了，出来就要放轻松，别老摆着个长辈的样子。”迟凛也加入到沙沙的阵营。 这时，热腾腾的企鹅包和蘑菇包都端上了桌。欢乐活泼的这一对立马就忘了说教自己的战友，只管夹起筷子，你一只呀我一只，互相开心地吃起来。画面很是有爱悦目。 “你知道吗？这里的榴莲酥也很好吃的，可惜你不喜欢榴莲，不能吃。”沙沙有点面露可惜地说。 “没有关系啊，你可以点，我已经可以接受榴莲的气味了。” “不会这么快吧？今天你还把那盒榴莲巧克力扔了，反应还那么大。” 听沙沙的语气，她好像已经记不得冰墙的事，只记得迟凛扔掉榴莲巧克力的那一幕。凌嘉曦猜一定是赛尔海特暗中抹去了沙沙的部分记忆，这是有必要的。 于是，沙沙又欢乐地点了一盘榴莲酥。 果真，迟凛的过敏反应已消失。凌嘉曦对他这种自身克服过敏的免疫力着实佩服。想想自己有好多东西不能吃也是因为过敏，但哪有这么快自己能好的，不能吃的还是不能吃。 凌嘉曦只叫了一碗番茄牛腩面，面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她喝了两口汤，就吃不下了。坐在对面的赛尔海特叫了一碗跟她一样的面，用他那神一般的速度，吃完了。然后他们两个就纯粹坐着，等另一组欢乐CP吃完。 50分钟对沙沙来说实在太短太少了，根本不够用，那说不完的笑话从头乐到尾凌嘉曦都不好意思不跟着一起笑，虽然真是一点都没触到任何笑点。 面没吃完的凌嘉曦静静地被蚊子叮了两口，没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坐在哪里都运气不佳。 电影马上就要开场了，一行四人出了在面馆直奔影院，匆忙进场。 影院的灯刚熄，有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坐到了凌嘉曦右边的空位置。 凌嘉曦闻到了熟悉的淡茑尾草香味，是伊萨雪尔？！ “你怎么来了？”凌嘉曦有些惊讶怎么伊萨也来看电影，她平时这么忙，一年都不会来一次电影院。 “只许你们几个来看，我就不能来？” “你平时那么忙，再说这种电影风格又不是你喜欢的。”凌嘉曦压低了声音说。 “电影是没什么兴趣，我主要是专程来看看我们公司谣言中的那对情侣，免得谣言传到老板耳朵里就更不好办了。” “这么快就有谣言了，你是革命老同志，不能轻信别人瞎说，一定相信我们自己人。” “再相信也敌不过某些人表现得太明显，谁不信谁就是傻子。”伊萨雪尔说着有意朝凌嘉曦的左侧望去。 “沙沙是小孩子，你别太当真。” “你问沙沙她当不当真。你也不提醒她一下，迟凛是什么人，与其长痛不与短痛。” “要聊这个我们出去聊，别影响大家看电影嘛。”凌嘉曦觉得自己声音压得再低都已引来别人注意。 至少赛尔海特和迟凛都注意到了。终于，沙沙也注意到了。 “啊？！伊萨总监也来看电影了？”沙沙可紧张坏了，她张大了嘴，好久没合上，都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大屏幕还是继续停留在伊萨雪尔的脸上。 “是啊。”伊萨雪尔微笑着回应了一声。 通常，一般人是不太乐意与公司管理层同坐共看一场电影的，尤其是一头栽入爱河中的沙沙，无比的尴尬和焦虑。凌嘉曦隔着两个人的距离都能感应到沙沙的小心脏在不规则地抽动。 凌嘉曦叹了口气，心想，伊萨雪尔什么时候变成居委会大妈来巡查男欢女爱了呢。 这时电影的画面切换到一座古老城堡，随着一声枪响，从城堡里飞出一大群乌鸦。由于3D效果逼真，这些乌鸦就真的像飞到面前一样。凌嘉曦下意识地伸手挥赶，居然真的触摸到乌鸦的羽毛。镜头画面继续往城堡里切入，有更多的乌鸦飞出来，简直要把整个电影院撑爆。 凌嘉曦更加用力地用手挥挡，甚至都用手抓住了一只从头顶滑过的乌鸦。 “天哪，鸟屎！”凌嘉曦听见沙沙在大叫。 现场开始处于失控的边缘，整个放映厅就像被无数的乌鸦占据。 赛尔海特和迟凛早已警觉地站起，随时处于应战的高度戒备状态。 忽然，凌嘉曦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她的头发，嘴巴，双手和双脚都在不断释放出大量的冰气。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能进入冬眠，但是她的身体同时又在剧烈撕裂，她都不知道该听从哪个器官的感受，混合着一种爆炸前的不安定。 凌嘉曦猛地发出一志嘶吼，前面一排座椅当即被震翻。她只觉得必须要吼，才能让身体上的痛楚稍许平息。随着凌嘉曦最后一次大吼，她整个人都身不由已地往后翻滚，以一种奇妙的慢动作姿态，向后翻滚。 这时，赛尔海特飞快地伸手抓住凌嘉曦的衣袖，与此同时，从凌嘉曦身体中分出了另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有着和凌嘉曦一样的脸，只是多了一对丰满的黑色翅膀。 乌鸦女王！ 它终于冲破了套凌嘉曦在身上的冰袄束缚，彻底被释放出来了。 她对众人诡异地一笑，然后展开双翅，飞走了。 迟凛立刻要追上去，但是沙沙一把拽住了迟凛的腿肚子。 “别拉我，沙沙，我要去追坏人！”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不要抛下我！”沙沙执着地不松手。 如果不是凌嘉曦此刻已经趴倒在地，她一定会上去阻止沙沙。而就在这短短的两分钟，电影院重又恢复了正常播放。乌鸦女王已不知去向。 赛尔海特抱起凌嘉曦，迟凛着急地看着远方，只得无奈地拉着沙沙，一起火速奔出放映厅。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差不多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现在怎么办？乌鸦王不知飞哪里去了。”凌嘉曦焦急地说。 “我看我们应该找条狗来，说不定可以追踪到刚才那个妖怪呢？”沙沙认真地建议。 “一条狗？你以为我们要追的是一根骨头吗？那个乌鸦王是飞的，狗是跑的，怎么追啊？”迟凛板着脸反问。 “能飞的狗……可以让戟风过来帮我们啊。”凌嘉曦倒被提醒了。 “就算是戟风，也没有办法追踪一个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目标吧？”迟凛说。 沙沙却用更坚信地口吻说，“如果你们有会飞的狗，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有办法！” “什么办法？难道你朝她吐了口唾沫，所以你有办法定位到她？”迟凛问。 “聪明！不过不是我的唾沫，是我前面一激动把口香糖吐在妖怪身上了，可以准确地说，大概是在右边翅膀的那个位置。”沙沙得意洋洋道。 “真的吗？干得不错嘛！”迟凛拍了拍沙沙的肩膀，一下子又视对方为自己的好战友了。 凌嘉曦继续躺在赛尔海特的怀里，太虚弱的坏处就是不能全情投入到大家的讨论中，甚至连说话都要迟缓半天才能跟得上。但好处就是可以一直被人抱。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乌鸦女王随时可能行动制造意想不到的破坏。”赛尔海特说。 迟凛看了一下沙沙，然而沙沙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要依靠她吐的那团口香糖去拯救世界。 一会儿的功夫，戟风从阿布多拉斯被召唤过来。 “哇好大一条狗啊！”沙沙看惊呆了。 “别欣赏了，还有口香糖吗？让戟风闻一下。”迟凛说。 “放心，还有。”沙沙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口香糖来，放进嘴里嚼了嚼，吐到手上，伸手递到戟风鼻子下面。 “好好闻，狗狗！”沙沙刚想伸手摸戟风的头，被迟凛一把拽住。 “这不是普通的狗，不要随便碰它，不然会受伤。” “你在关心我怕我会受伤吗？你真是太好了.........”沙沙无限温柔地望向迟凛。 迟凛咂咂嘴，“当我没说过。” “沙沙你不用跟我们一起去，到时会很危险。”赛尔海特说。 “你们是担心我会拖你们后腿吗？” “是啊！”迟凛接话道，“你应该赶紧回家。你不像我们，我们是受过训练的。” 沙沙听着看了看凌嘉曦，问：“那你也一起回去吗？” 以凌嘉曦目前的状态，的确回家是个好选择。但是她也不是第一次以目前这种状态迎接敌人，更何况驾驭戟风是她义不容辞最该做的事。 “我.....晚一点会回去。”凌嘉曦言不由衷地说着，赛尔海特已经将她扶坐到了戟风背上。一坐上去，她立即就觉得恢复些了气力。戟风已经低咆着，准备就要出发。 “是你骑这条大狗啊？”沙沙睁着大眼睛，有些愣愣地望着凌嘉曦。“那带我也去吧！我很喜欢狗的，我家里还养了两条大狗呢，当然没有你这条大和威风。” “恐怕不行，沙沙，我们不是去玩，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我们消息。”凌嘉曦真心地劝说。 “时间不多了，快出发！”处于迎战状态的迟凛已经急不可待。 沙沙猛地站到戟风面前，张开双臂. “让我去吧！那个妖怪身上还有我吐的口香糖。” “不要闹，沙沙，口香糖不是能让你和我们一起去的理由。会非常危险的，你知道吗？”迟凛瞪圆了眼珠。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而且，说不定你们走了，那个妖怪会来找我呢？因为它发现了我在它身上吐了口香糖，妖怪不会放过我的。” “好了好了，你这么想去就带上你，但如果到时候你碍事，我就把你打昏扔到一边，同意吗？”迟凛严肃地看着沙沙的脸说。 “同意！” “好！”迟凛一把背起沙沙，一跃飞上天空。 “哇～～～～”天空上飘来一阵沙沙的尖叫，仿佛坐上了世间最刺激的过山车一般。 赛尔海特和凌嘉曦随即跟上，然后就得全靠戟风的嗅觉领路。 凌嘉曦在阿布多拉斯那会儿就已经习惯了在空中飞蹿，无论多快的速度都吓不倒她。可沙沙不是，因此这一路上都是她随风呼啸不停的惊悚之声。 黑夜仍是黑夜。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们已经跃过城市，飞在一片森林上方。戟风却停下了脚步，降落在浓密的树丛中。 “妖怪会在这里吗？”沙沙轻声问。 “不，好像是遗失跟踪目标了。”凌嘉曦坐在戟风背上环顾四周说。 “难道是我的口香糖被发现了，所以掉在这里了？” “说不定是不小心被树权什么的碰擦到了。”迟凛背着沙沙说道。 “虽然遗落了主要目标，但是戟风还在寻找中，说明还有未散去的气息。大家还是要小心！”赛尔海特说道。 黑夜里视线特别差，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突然，一片片树叶如利箭般从四面八方飞刺向沙沙。 同时，一股吸力极强的黑洞在凌嘉曦面前许许打开，后退和转移方向都是徒劳。凌嘉曦急忙命令戟风死守住脚下，千万不能被吸进去。 另一边，迟凛护着沙沙避开了第一波树叶攻击。他们在翻滚跳跃中继续躲避。 黑洞的吸力越来越强，从里面渐渐露出乌鸦女王的脸！黑暗中的寒意越来越浓，地上的碎石和落叶围卷成一条长鞭朝着凌嘉曦以迅雷之势猛劈过来。一阵左躲右闪，可是树林中留给她们腾挪的空间并不多，少不得要被树杆划伤。 赛尔海特停在半空中，终于亮出他的大法杖，不过效率似乎比他在阿布多拉斯低太多。凌嘉曦听见他不止一次地念咒，但是能赋予法杖的威力却极其有限。难道说他的法力因为更换了国度而大大削弱？那为什么乌鸦女王的妖力却愈发猖狂？ 从赛尔海特法杖里射出的一道道冰箭一落到黑洞前就失去了动力，停滞不前，自动消陨。 凌嘉曦所有能想起的法术好像就只为了刚出招就化为乌有。场面相当劣势，有种要苦苦作战的趋势。 天空濛濛地下起小雨，视野仍旧昏暗不清。 忽然，一件不明物体朝着黑洞砸去。 大家定睛瞧去，是沙沙扔出了自己背的那只包。包是她上周刚从网上淘来的，好歹也花了一百块大洋。她这样出手大方地扔出背包，只为尽心地攻击到乌鸦女王，也是要豁出去的意思。 就在沙沙的包很快被黑洞吞噬之际，沙沙同学又扔出了一记神秘物体。 在黑夜的视角下，凌嘉曦判断出那是一块晚饭后被打包的榴莲酥！ 榴莲酥的飞行轨迹非常巧妙且迅速，同时迟凛对榴莲酥使出全力地大声一喝！一股强对流的冰气直接附裹在酥皮表面对黑洞飞旋袭去。它一到黑洞前，就迅即炸开，化成一颗一颗带着气味的冰粒。 凌嘉曦觉得冰粒本身的威力并不足以击溃乌鸦王。可是，她却高估了乌鸦王对榴莲酥的抵抗能力。 凌嘉曦依稀地看见在黑洞镜面中的乌鸦女王面部抽动了两下，随后表情直接过渡到痛苦难忍。 “就趁现在！”迟凛大叫一声。 赛尔海特继续挥动法杖，凌嘉曦也再度拼命开动脑子想用最厉害的招数一击打倒对手。 三道亮光一闪，该出招的都出招了，连沙沙都在摇旗呐喊！ 黑洞被她们打成了一团炭球，滚落在地上。随便用树叶一扫，就变成了粉末。黑暗中的树林再次回归宁静。 “打赢了！”迟凛高兴地与沙沙击掌。 “你别忘了赔我个单肩包。” “呃......好吧。” “要不明天周六我们去逛街啊。”沙沙的心一刻也不停地想和迟凛在一起。 “今天我们大家都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才对。”迟凛看着沙沙说。 “喝点咖啡就不累啦，要不明天我们先去咖啡馆喝咖啡？休息够了，再出去买包？” 迟凛赶紧瞅了赛尔海特一眼，赛尔海特马上暗中给沙沙施了个遗忘的法术。沙沙立即困倦地倒在迟凛怀里。 “好了，你快送她回去吧。”赛尔海特说。 迟凛马上重新背起沙沙，先飞远了。 “你说这次乌鸦女王被我们消灭了吗？”凌嘉曦问。 “没有这么简单。但是今天它受了重伤，近期应该不会出来活动。”赛尔海特低头收回了法杖，回答道。 “那样费力都没有消灭它，那下次要怎么打？”凌嘉曦有些泄气。 “我们还有张喜喜。下次只有靠她的力量去封住乌鸦女王才行。” “张喜喜这么厉害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厉害之处。好了，我们也回去吧。”赛尔海特说着，示意戟风背着凌嘉曦往张喜喜的家方向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