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嫌犯
六七点钟的晚霞照不进PASSAGE壹号的楼道，却丝毫不影响一顿晚餐由内而外的丰盛富足。一如凌嘉曦见到远道而来的贵客就忘了自己兜里有多少钱，更忘了常常自己点满了一桌菜到最后也不是她买单。 小布丁一直瞪大了眼睛。“哇，有这么多奇怪的菜？” “是啊，这盘青椒仙人球螃蟹是专门为你点的，很嫩鲜，好吃极了！”凌嘉曦推荐道。她一眼认出大部分的蔬菜都来自伊萨雪尔的自家菜园，连用荷兰豆拼搭的绿蜻蜓冷盘，翅膀都在活泼泼地扇动。 小布丁认真地听着凌嘉曦的推荐，又挑了一勺子天蓝色的羹，问凌嘉曦是什么菜。 凌嘉曦说这是冬天某种瓜果打成的汁，再加上阿布多拉斯大犀牛常食的一种蓝色植物共同烹调而成，味道甘甜爽口，没有一分钟不想再吃下一勺。 这一顿饭的时间比平时拉长许多几倍，因为小布丁总有奇奇怪怪的问题，一旦凌嘉曦解释不上来或说累了，就轮到伊萨雪尔接着回答。好学又好奇的孩子，吃饭也不消停。 直到西蒙尼提醒小布丁，才结束了这场能一直吃到天明的晚饭。在结帐的时候，伊萨雪尔跟老板娘慎重地提及此行真正的来意。 “你们是今天最后一批客人，要查什么，尽管问。”老板娘边说边带着他们从收银台后面转入另一间房门。 犹如被带入密室，穿堂而过，又是一间密室，不停地走。直到眼前了出现一片堪比宇宙调查控制局的大cao纵室。老板娘笃定地站到六维空间的大立体屏幕前，熟练地敲击着空气中看不见的键盘。 “哎，你们是什么问题啊？”老板娘问。 “请帮我们查一下盗取弗蕾垭的坏人吧。”小布丁跑到屏幕前，握紧拳头大声说。 “好的噢，稍等一下。”老板娘用手划舞开，好像抡了一分钟太极拳。 不一会儿，屏幕上闪闪烁烁地出现三个头像。 “这三个都有犯案的能力，如果你们要具体信息，每个人十万布萝，给你们一次性优惠价二十八万布萝吧。”老板娘换作一种俏皮的口音说话，和小孩子做生意适当地转换语气很有必要。 “给点信息就要二十八万布萝？”凌嘉曦惊出一身冷汗，这是笔大数目，即使她数学再差，大概也能想像换算成自己国家的货币起码翻几翻，PASSAGE壹号的信息费真是惨烈地贵。幸好小布丁是一国女王，不愁钱。 小布丁三步两步地跳到西蒙尼跟前，一伸手，西蒙尼就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个缀满花瓣的小钱袋，递到小布丁手里。 小布西二话不说，直接拿着钱袋，走到老板娘面前， “喏，我出门就带了这些，你看看够吗？” 老板娘激动地瞪大眼，接过钱袋，往里一瞧，顿时就乐得喜上眉梢。 “哎哟哟，到底是女王殿下，出手大气，绝对够了！我也不会多要，剩下的还是还给您。”老板娘说着从钱袋里捞出一把葵花籽似的货币，把钱袋还给了小布丁。 凌嘉曦扯扯伊萨雪尔的衣袖，示意那袋子里如同葵花籽般的神秘钱币肯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如果能分到一粒，说不定就发大财，可能后半生都不用工作了。伊萨雪尔却回了凌嘉曦一个飘然的眼神，凌嘉曦懂这意思，这么贵重的宝物未必适合在她们的国度使用，想也是白想。 老板娘给了她们充足的时间记录下那三份资料。两男一女，看他们的长相，每个人都没有可疑的地方。凌嘉曦觉得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让西蒙尼的小蜜蜂出来嗅一下，也许它能有灵感发现哪个才是真正的偷花贼呢。 再细看资料发现其中一男的居然就住在凌嘉曦同一个小区里！离得这么近，出乎大家意料。但既然都这么近了，首当其冲地就必须先去搜查他。这个可疑嫌犯的表面身份是一家外资香精厂的项目经理，掌握他的行踪不是难事。另外两个，都在巴黎，比较远。 拿到了信息，一行人迅速离开PASSAGE壹号，朝着第一个目标的地址奔去。坐在伊萨雪尔的车上，凌嘉曦觉得晚饭吃得太饱没有消化好，时不时地打嗝，同时她的脑细胞却在用力地啄摩是不是该护送小布丁到嫌犯楼下就好，还是更主动地加入到这场行动中去。凌嘉曦不是那种一沾事就袖手旁观的人，因此大约99%的可能性要跟着小布丁一起行动。 伊萨雪尔一路加大油门开往凌嘉曦家小区，用了比平时更夸张的速度抵达目的地。这个小区其实又老又破，能停车的地方少之又少，如果能顺畅地开进去已经极需车技的保证。但这些对伊萨雪尔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凌嘉曦特别放心地看着她拐过一个大垃圾桶，又嗖地绕过几辆停靠地不着边际的汽车，继续朝里深入。根据门牌号，目标应该在小区最中央的位置。 “就在这儿下吧。”伊萨雪尔说着把车停在离目标还有两幢楼远的地方。 大家小心地下车，一排半明不亮的路灯正好为他们免费做掩护。 凌嘉曦心跳有点加速，或许是心虚，唯恐会有不识趣的路人经过。这里绿化地带稀少，泥巴地长满杂草。 “我们直接上去吗？”凌嘉曦问这个问题的初衷是想知道小布丁如何打算。万一对方有人在家又要如何进行排查。 西蒙尼立刻从口袋中摸掏一番，接着就伸手放出了那只小蜜蜂。这才是最好的先头兵。 在夜色中，凌嘉曦的视线变得不是很好，但可以肯定小蜜蜂飞上楼有好几分钟了。 没多久，西蒙尼重新摊开手，小蜜蜂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他掌心。 “情况怎么样？”凌嘉曦和小布丁异口同声地问道。 “目标不在房间内。” “什么？那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谁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在家。”凌嘉曦托着下巴盘算，万一这人出个长差什么的，那不是还要蹲守很多天。 “目标不是他，根据血蜂的回馈，房间里毫无弗蕾垭的气息。就算主人不在家，只要曾经出现过碰触过弗蕾垭的人，就一定会留下气息。”西蒙尼说。 “那你们是不是该休息一晚，然后再启程去找下个目标？”伊萨雪尔问道。 “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暂住我家。”凌嘉曦立刻接话说。 “好啊好啊！我也想去曦jiejie家看看。”小布丁显得很高兴。 “啊呀我家可是挺破的也不大，没有你的宫殿那么美噢。” “女王殿下，晚上我们还是住在自己带的花屋里比较稳妥，凡人的房间并不适合您休息的。”西蒙尼阻拦道。 “你们自己带帐篷来啦？”凌嘉曦一点不怀疑，从西蒙尼的上衣口袋里会忽然拉扯出一个大帐篷来，上面绣满春天的珍花异草和露珠彩蝶。 但，没有什么帐篷，仅仅是凌嘉曦浅显的想像罢了。 小布丁的临时花屋，必须要用真实的花来开启。 而真实的花，小区简陋的草坪里就有。但要选择一朵像样的，颇费时光。凌嘉曦眼睁睁地瞧着西蒙尼从袖口里神奇地掏出的一把手杖，左甩右甩，像在施展什么密术似的才挑中了一朵采到手中。紫红色的花骨朵对着手杖的方向左摇摇右摇摇，然后，一下子。西蒙尼和小布丁都不见了！ 凌嘉曦假装镇静地抓住那朵花的茎杆，花瓣都全部朝里卷曲收拢，有种膨胀的异样形状。凌嘉曦很想用手指拔开花瓣，却被伊萨雪尔制止。 “别去动它！” “为什么，我就是好奇，难道他们两个被吸到花里去了？” “你可以这么想，所以不要去打扰他们休息了。” “这样安全吗？如果被不知道的路人把花给折了怎么办？” “你想多了，很明显这花已经被施于很强的法术，一般人如果去触碰，轻者类似触电，严重者会意识不清。大概是这样的结果。我们先回去吧。” 凌嘉曦吓得缩回了手，不愧是伊萨雪尔总能观察敏锐，避免了像凌嘉曦这样鲁莽的人不经意中受大伤。 晚上，凌嘉曦却轻轻松松地又失眠了。脑子里还得想着小布丁住在那朵花里，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越想越大脑细胞活跃，兴奋了一整夜，直到凌晨，恨不能天空能在三点前就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