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复苏
大伙一起回到PASSAGE壹号，老板娘眼神凝重地盯着西蒙尼递到她手上的晶体，两只眼珠骨碌骨碌转了好久，腮帮子一会儿泛青一会儿泛白。 凌嘉曦从未见过老板娘如此心神不宁，赶忙问，“老板娘，小布丁怎么样？能马上恢复吗？” 老板娘抬起头看看伊萨雪尔、张喜喜和凌嘉曦，说道：“我需要你们三个的力量，或许能够破除女巫对小布丁的施法。但是你们三个，具备的资质各有偏重，亟需磨合，不如你们在我这儿呆两天吧。” 凌嘉曦闻之内心涌起一阵难言的小喜，多么难得可以和两位老友并肩共战，什么磨合应该都是手到擒来，她相信不会比阿布多拉斯的那段泣史更艰辛。 结果，老板娘所说的“磨合”让人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如果肚皮实在饿，只能从老板娘收银台前放的一个八边形大鱼缸里捞半根水草果腹。鱼缸里什么鱼也没有，只有一簇簇虾米色的可怕水草。但听老板娘说那都是堪比仙草的珍贵药材，凌嘉曦含了半根就觉得五天不吃饭都没问题，说不定五年也可以。每个骨关节都像被打通，腰不酸腿不痛，浑身上下舒畅得不得了，当下就有飞升上天的飘飘欲仙感，精力瞬间打满。正当她腾云驾雾之际，老板娘已经给她记下了这笔帐，仙草不能白吃，以后都是要还钱的。怪不得伊萨雪尔和张喜喜都不吃，她们脑子清，知道在PASSAGE壹号没有白吃的好事。谁让凌嘉曦平常一天要吃六顿，都是少食多餐胃不好惹下的祸根，分分钟都是赔钱货的体质。 “特训马上要开始了。”伊萨雪尔用手拍了一下仍在不停咀嚼水草的凌嘉曦的脑门。 “这么快就开始啦？”凌嘉曦咽了咽口水，把最后一点水草汁也给吞下肚，便随着伊萨雪尔走进一间房间。 推开门，面前豁然出现了一座喷水池，池里飘浮着大片大片的荷叶，池中间是一座约高两层楼的黑色喷水浮雕，分成四层圆形托盘，靠近底座由四只黑色乌鸦的雕刻托衬。清水汩汩，至上而下的喷薄而出。除了池子，整个房间就是是座天然大暖房，四周载满撑天高的热带树木和各色珍奇花草，半空中也垂吊着好多奇特的花卉。天花板实则全由玻璃搭架而成，阳光正尽力穿透进来。空气新鲜得不能再新鲜，一股湿润温和的香气夹和着浓厚的大地气息，令人迷醉。 难道磨合特训就要在这百花齐放美不胜收的地方进行吗？凌嘉曦忍不住地多吸了两口气。 “大家请集中精神！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我要分配给你们各自的训练任务，一定要按时完成！”老板娘高声说。 凌嘉曦这才发现没有看到张喜喜的人影，原来张喜喜早被“赶”到室外去晒太阳，听说从头到脚背负了无数个放大镜去吸收阳光的热量。然后就轮到凌嘉曦接收任务，她不用出去，只需要喝掉整个池子里的水就行！ 乍听之下，太荒唐。 “什么？！为什么我要喝完这池子里面的水？我的胃口可没有这么大啊。”凌嘉曦没有缓过神，觉得这个任务无论如何都完不成。 “这池里的水并非普通的水，没时间解释了，你至少要喝到喷水池停止喷水为止。”老板娘说着又从身后拿出一瓶像是可乐一样的瓶子递给伊萨雪尔，这是分给伊萨雪尔的任务，要她在规定时间内把这瓶水喝完。 同样是喝水，份量却如此相差悬殊，凌嘉曦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够差的。 “老板娘！为什么伊萨只要喝一瓶汽水就可以，而我要喝下这整整一池子的水？如果伊萨喝完她的汽水能不能帮我来分担喝掉点池水？” “不行，那不是汽水！瓶里充满着西希尔-拉斯特罗国最高海拔的纯度氧气，只有伊萨的体质能暂时吸存体内。而你，就负责尽可能多地把这芳深池里的水喝进肚子，这池子里的水无毒无味。当然途中你会去很多次洗手间，我要用这池子里水稀释掉你的人间血液。哎，反正多说你也不懂，快去喝吧，放心大胆地喝！”老板娘说着递给凌嘉曦一只大盆子，示意直接用它舀取池水。 凌嘉曦没法推却，只得接过盆，走到池子前，舀了七分满的水，闭上眼就是一顿闷灌。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总算把一盆子量的池水喝尽。肚子立刻有种咕咕乱叫的饱涨趋势，感觉肠道都被水量撑大了一圈。而池中的水几乎并没有下降多少，她可能还需要舀上一百盆一千盆的水，其中不包括她来回奔波于洗手间的次数。 老板娘此时马不停蹄地严格监控着各方情况，一会儿拿着一个量表观察伊萨雪尔的吸氧数，一会儿又来到凌嘉曦身边帮忙打舀水，甚至把PASSAGE壹号所有的盆子都拿过来了。同时，还不能把外面的张喜喜忘了，防止她吸热而度而烤焦皮肤。 当凌嘉曦喝得脸色发青，不知天地难受为何物时，一池子的水竟神奇地被她喝得差不多。她费力地双手撑在池边，指甲都变成青绿色。 “好了好了，做得很好，祝贺你洗血成功！”老板娘欣慰地扶起凌嘉曦，“稍作休息，更严酷的仪式还在后面，一定要保存住体力！” 凌嘉曦木然地点点头，总算可以休息会儿。此刻，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忽轻忽重，眼神一时间无法聚焦。下一秒，她就一头趴倒在池子里，不可抑制地呼呼狂睡起来。 老板娘见状立即奔过来，扶起嘉曦，并从池底撩起几片大荷叶，直接往她嘴中塞，边说： “快醒醒！现在可不能睡觉，我知道你喝掉这池子水已经尽了很大努力，但是后面的仪式你们三个谁也不能缺，不然小布丁就回不来了！” 凌嘉曦迷迷糊糊的，突然舌尖被一股无声的清凉袭卷，一下子从酥软中清醒过来。 这时，老板娘已将红色的晶体迅速抛向水池中央。池中的黑色浮雕瞬即消失。空中不断落下随风狂舞的柳絮，四面八方飘旋起幻梦般的花朵。晶体浮在半空，释放出明亮的红光。温暖而热烈的光射得凌嘉曦再度眼晕，而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升到和晶体相同的高度。在她的对面是伊萨雪尔，另外两侧是老板娘和张喜喜。 整场复苏仪式从老板娘的方位开启，她口中默念咒语，面前立刻浮现一圈咒轮。紧接着，在伊萨和张喜喜的面前同样地都浮现出不同形状的咒轮。只有凌嘉曦面前，什么咒轮也没有出现，她也不记得自己在喝饱池水后接受过任何咒语的授教。那她现在能做什么？尴尬地想了一秒，无果。忽然，老板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嘉曦，集中精神！现在我们三个要将唤醒的力量转到你身上，你要承接住！” “啊？！”不容凌嘉曦细想，三股宛如朝阳初升的法力就从三个方向齐刷刷地朝她身上倾洒而来。活像刚被清空肠胃却突然暴饮暴食了几天几夜，凌嘉曦感觉整体身体都在被无穷尽地膨胀开。她奋力地张开了双臂，手越拉越长，足以将整个水池围绕四圈。然后，这双手终于以一个蜿蜒的方式呵护住了红色晶体。 就像大地母亲赋予这个世界新的生机，生命需要的养分毫无保留地从凌嘉曦的手中流淌环绕。晶体的红光开始慢慢暗下去，大约过了雨露轻轻滴落的短暂停留，红光被无数清澈明净的光晕包围轻拂……迷幻的心跳经历了重生，又一个四月初春的清晨再度降临……. 距离小布丁恢复元神已经过去一个月，当复苏仪式结束后，小布丁在PASSAGE壹号小住了几周，由万能的老板娘悉心照料才万无一失地重新回到自己的王国。 至于凌嘉曦，她总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比从前长了一些，可这不是大毛病，也不影响她继续上班工作和去PASSAGE壹号吃饭。自从那次帮助小布丁的仪式顺利完成后，她得到了老板娘半年的餐厅优惠券，而且只要有新菜式，老板娘会第一时间通知她。凌嘉曦想想心里就美。可是伊萨雪尔却提醒她，优惠券只会越积越多，过期作废。这话的意思，凌嘉曦还不想悟透。 听天气预报，明天和这一周都是大晴天。伊萨雪尔说，这段时间太累，她想去休个长假。凌嘉曦说，那就带上自己一起去吧。人生的旅行还很长，日月循环，冒险永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