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湖边大战,燕南天斧斗三圣
鸭儿湖在山北面一座矮峰下,背面是山,前面是树林环绕的一座清湖,后山将大部分寒气挡在山以西,这里也不似山中其他地方寒冷。鸭儿湖的湖水颇为奇特,从近至远可见渐变三色,由绿变青再变白,湖面平如镜面,光线洒在湖面,闪动粼粼水光,煞是惹眼。 慕北陵三人午时便到了这里,寻到山脚下一块巨岩躲藏,此处位置极好,能将整个鸭儿湖竟尽收眼底,岩石的右边有个山洞,来时武蛮专门进去探查,但一无所获,岩石的大小看上去与洞口颇为一致,应该是用来挡住洞口,只是不知何故被搬到这里。 林钩见到山洞如获至宝,山里不能生火,却不代表洞中也不能生火,山洞内很是潮湿,武蛮也说在里面生火火光和温度都会大大削弱,不会引来武兽,再则洞壁上长有成片的青苔,能够很好吸收烟气。 林钩的火折子之前丢在溪水里,他本来还气恼自己怎么不留着,好在武蛮还带着一个火折,照他的话说,虽然在山里很少用到,但以备不时之需,猎人们也都会带上。林钩便从鸭儿湖里弄了些鱼,以火烤食,早上的两个前腿rou让他把胆汁都吐得干净,如今有了熟食,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也吃的畅快。慕北陵武蛮自然也吃了一些,吃饱后便继续监视鸭儿湖的动静。 林钩躺在岩石后面的地上,头枕着块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石头,方方正正,高矮也恰恰合适,嘴上叼着根草,翘起二郎腿,好不惬意的模样。武蛮趴在岩石上,几次都忍不住踹了林钩几脚,嗔怪道:“你倒是会享受。”林钩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皮糙rou厚,也不怕他踢。 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小憩醒来,林钩伸了个懒腰,见二人还趴在岩石上,不免问道:“好端端的跑这里来干什么,明明杀了个雪匪,带回去再不济也能领到赏钱,还遭这冤枉罪。” 慕北陵道:“你一身肥rou遭点罪权当强身健体,再说也不一定就是冤枉罪。” 林钩小眼睛睁开条缝隙,道:“不是冤枉罪是什么,我也是脑子短路,怎么就跟你跑到这么个荒山野岭来。”剩下忽然刮来冷风,林钩打了个寒颤,暗骂声:“狗老天,就不能让老子睡的舒服点。” 武蛮道:“这里离西夜朝够近,嫌遭罪可以回去。没人拦你。” 林钩翻个身,换个更舒服的睡姿,懒懒道:“唉,谁让咱老林家个个都是热心肠呢,你们两要是有个万一,我良心会过不去的啊。”边说他还故意朝武蛮抛去个媚眼,武蛮胃里猛烈翻腾几下,顺势一脚踩在林钩胯下仅寸许处,吓得林钩赶忙坐起身,骂道:“你想死啊。” 武蛮看也不再看他,道:“下次直接让你断后。” 武林二人嘻哈打闹给本来乏味的蹲守带来乐趣,慕北陵也乐得看二人你来我去,虽然他对林钩还没有到能剖心挖腹的程度,但印象已经好很多,他除了好吃懒做,爱耍小聪明外,也没什么大问题。 整整等待快两日之久,当慕北陵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时,鸭儿湖边终于有了动静。 此时是第二日傍晚时分,鸭儿湖被树林围绕的中央方向,忽听得林中传来树叶飞舞的沙沙声,接着有不下五十道黑影自林间跃出,个个面上蒙有黑布,腰插一柄鬼头大刀。 慕武林三人顿时眼前一亮,趴在巨岩后的身子放得更低。 那五十蒙面雪匪到来仅仅半柱香功夫,西南方向的树林中也传来树枝抖动声,片刻后又一大队人马现身,个个膀大腰圆,腰挎晃眼亮斧。站定时便与之前那波人针锋相对。 慕北陵看得仔细,很快在第二队人马中寻到张辽阔的身影。林钩和武蛮也看到张辽阔,与与那日分别相比,腿脚又利索不少,看来脚伤恢复的不错。 林钩颇有些惊讶道:“还真被你等到了。” 慕北陵笑而不语。 湖边,从第一队人马中走出三人,三人撤去面巾,左边一人光头,斜眉。中间那人长发披肩,右脸上横贯一条刀疤,最后一人个头最矮,却满面凶相。三人站出来时,第二队人马中也走出一人,高八尺,披铁甲,腰系镂银宝剑,满头夹雪黑发。 四人相对而立,眼神相接,目光碰撞处竟是有气旋升起,风过树摇,身后树林迎风晃动,似夜色中舞动的妖魔。 铁甲男人先开口说道:“流风三圣,还是见面了,怎样?是打是降?” 三人中刀疤脸冷笑道:“降?燕南天,你脑子没毛病吧,就算投降也是你雪斧帮向我们降。”此话一出,三人背后之人当即鼓噪,“投降吧,爷爷好饶你们不死。” 被称作燕南天的铁甲男人兀自摇头笑道:“看来上次一役还是没让你们几个长记性啊,既然如此,多说无妨。”燕南天眼眉陡沉,低喝道:“给我杀,一个不留。”话音落,身后党众纷纷抽出腰间巨斧,红眼杀去。 刀疤脸吐出口口水,大手挥起,高声喊道:“弟兄们,给我杀个尽兴,一会回去老子亲自给你们倒酒。”五十余匪人顿时嗷嗷叫着抽刀冲出去,瞬间战做一团。燕南天和刀疤三人则依旧立于原地对视,喧嚣声中,两方人马似乎刻意避开四人只见的地方,使得那里竟形成诡异真空地带。 战斗只过得半刻,便有不下十个匪人到底生死不明,剩下的匪人也都没有收手之意,战斗继续。 岩石后面,慕北陵脸上终见笑容,武蛮一如既往面无表情,而当林钩见到雪匪一个个倒下时,兴奋的横rou乱颤,就像看到一箱箱金币般,口水流出来都浑然不觉。他喃喃呆语道:“他妈的,这么多雪匪,给老子个将军都不遑多。” 慕北陵尽量压低身子,视线很快转到燕南天和流风三圣身上,从四人身上他能嗅到明显的危险气息。 战斗逐渐白热化,双方人马均损失惨重,积雪覆盖的地表被鲜血染成红色,尸体遍布。而流风三圣的人马显然要强一些,越战越猛,雪斧帮的人则边站边退,很快被逼到树林边缘。 刀疤脸见自己一方得势,不免狞笑道:“燕南天,看来你雪斧帮今日气数将近啊,怎样?降是不降?” 燕南天看也没看已经所剩无几的人马,反而轻笑声道:“你我都清楚,左右这场战斗的是我们四人,就算你们的人一个没死,在我面前也不过是翻不起浪的炮灰而已。我倒想再领教领教你们流风三鬼的三鬼阵法。” 刀疤脸冷哼道:“大言不惭。”随即招呼长发男,矮个子,率先发难。只见三人呈品字形飞身而起,刀疤脸在中间,长发男和矮个子分立左右,三人两两相隔不过一丈,有相互依托之势。身在空中,三人身上同时浮起白气,气流自脚下升起,缠绕而上,至天灵盖,白气浮现时,三人衣裳鼓胀,气势飞涨。 远处慕武林三人同时暗惊,这三人竟然都是修武者。如此说来,那燕南天也应不弱。 果不其然,只见刀疤脸三人飞速接近时,那燕南天露出一丝不屑,旋即右脚轻跺地面,脚掌落地时,一条更浓烈的白气自下而上疯狂席卷,眨眼围绕周身,气息飞起时,隐约有虎啸声响起。 燕南天怒喝:“来得好。”脚掌再跺,蹿升至半空,右手拂过白气,沉声低喝间竟是将白气牵引至手中化作一柄虎头大斧,虎头斧宽三尺,刃上闪烁厉芒。燕南天挥舞虎头大斧,虎虎生风,顷刻间碾压碎刀疤脸三人射来气势。刀疤脸眼见那柄虎头斧挥来,不敢怠慢,与长发男矮个子同时拂过身侧白气,将白气牵引手中凝做三柄鬼头大刀。 斧刀相接,哐啷啷金属碰撞声顿时响彻半空,刀疤脸三人分落燕南天三侧,他主攻,长发男主守,矮个子则伺机突施暗箭,燕南天高阶抵挡,一时竟也不落下风。 此时三人战斗刚刚开始,两方人马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三圣人马惨胜,雪斧帮众则死伤惨重。眼下双方同时收手,关注燕南天四人战斗,他们都清楚,四人的胜负才是今日最终胜负。 远处慕北陵越看越心惊,燕南天以一敌三不落下风,三圣虽个体实力不如燕南天,却强在配合默契,故此双方胜负之数应该在五五开间。慕北陵何曾想会有修武者在此,他只道双方两败俱伤时坐收渔利,便可兵不血刃反去西夜。如今四个修武者在场,纵然两败俱伤也存极大变数,还是小心为妙,再不济就走位上策。 这边,燕南天与刀疤脸三人战的有两百回合,谁也没捞到好处。突然,忽听燕南天口中荡出虎啸,双手持斧砍向刀疤脸时,虎头斧上白芒暴涨,一股碾压般的气势化作烈风随巨斧落下,斧刃所过,空气震出涟漪。 燕南天念念有词道:“能接下我这虎斧一式,此战便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