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愿望

    钱豪富又送花到传达室来了。

    梅若袭本来也没打算收，看看秦珍很羡慕的样子，就打发她下去：“秦珍，这花就送给你了，你自己去拿吧。”秦珍快活地下楼了，跟梅若袭做室友，开心又难过：送来的花基本都被自己收了，但是又都不是送给自己的。

    去豪富KTV自习了一次之后，梅若袭就没有再去过。经过紧张的期末考试，寒假也很快过去。

    新的学期一开始，钱豪富就加大了攻势，天天开着BMW520来送花，弄得其他过路女生羡慕不已，一众原来的追求者也知难而退，门口反而清净了许多。

    梅若袭心里有个感觉，自己似乎是为了寻找某个人而来到这个世上的。她等了他很久，很久很久，岁月太长了，那个形象似乎都快磨灭了，不过她相信，只要见到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追求的人很多，但都不是她要的，钱豪富也不是，虽然钱豪富脸大腰肥，显摆张扬，是个典型的富二代，但是说句实在话，她并不讨厌他，甚至觉得如果她没有那份与生俱来的牵挂，未必不会允许他靠近。现在，每次看到钱豪富的殷勤不舍与无奈，觉得他像个孩子，

    是的，孩子。有时候会很奇怪为什么有这种感觉，都是同龄人而已，却觉得别人是孩子，那些追求她的，她都觉得是孩子。有一种深沉的母爱潜伏在体内，看着芸芸众生，她有母性的直觉，自然地去体会他们的喜怒哀乐，看着追求她的男生郁郁寡欢，牵肠挂肚，她觉得难过，恨不得马上去帮他们找到自己的公主，过上童话般幸福的生活，她的眼中经常地挂着忧伤，那是对生命的一种关爱，只是没有意识到，眉间眼底淡淡的忧郁，俘虏了更多的人，让他们如痴如醉。

    梅若袭要去医院拿体检报告，等秦珍把花拿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

    开学以来，咳嗽很厉害，梅若袭在校医院开了些止咳药，症状见好。后来又厉害了起来，痰中还带些血丝。跟父亲通了一个电话后，司机过来接她去省人民医院做检查，CT显示肺部有阴影，然后又做了穿刺活检和免疫组化染色。今天去拿化验结果，没敢告诉家人，她有一种不祥预感。化验结果验证了她的预感：异性细胞巢、低分化癌，医生的结论是肺癌中晚期。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梅若袭觉得周边已经没有了颜色，所有的行人都只是过客和道具，上天对自己实在太无情，还没有找到那份牵挂，生命居然就到了尽头。从刚开始的恐惧、悲愤，到哀叹、接受现实，不知不觉就走了十多公里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校园。看着周边鲜活的生命，梅若袭又多了一份母性，只要大家都好就好，至于我，能在这人世间走一趟，也很美好，只是那一份遗憾不知道何时才能了却。梅若袭暗暗地做了决定，不要治疗，找一个安静的角落，美丽地凋谢。

    “梅若袭！”钱豪富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我找了你半天了，一起吃个晚饭好吗？”

    梅若袭没有说话，今天的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钱豪富，似乎是一种母亲对孩子的眷恋，那目光中有着一丝不舍。

    以往都是被女神婉言拒绝，像这样正眼看他却还是第一次，钱豪富被看得心里发毛，这怪怪的目光让他觉得害怕，也有一丝兴奋。

    “其实你是个很不错的男孩。”梅若袭努力笑了笑，“但是我们没有缘分。”停顿下来咳嗽了一阵，似乎做了一个决定：“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吃饭也算，希望你仔细考虑。”

    “愿望？那好啊，我好想跟你上……”钱豪富跟女孩子随口占便宜习惯了，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过转念间觉得欠妥，马上改口，“真的吗？”

    “真的。”梅若袭目光坚定，“当然要我能做到的。”

    钱豪富脑子飞转，生意人的意识提醒他这一次决不能亏待了自己，除了上床还有什么更适合的？

    “我要给你素描！像杰克给露丝那样。”钱豪富想起了高中时上映过的一部电影《泰坦尼克号》，那桥段印象太深了。

    梅若袭一愣，心头一阵黯然，一部生离死别的电影，现在倒也应景，只是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换成了自己。

    梅若袭没有说话，掉头慢慢离开。钱豪富不知其用意，只好远远地跟着，一路走到外语大楼。

    大楼第5层是数字语音室，一般晚上不开放，现在是晚饭时间，也没什么人。梅若袭是院播音组的，平时语音二室的钥匙归她保管。

    进了语音室，开灯，梅若袭走到进门正对的窗户边，拉开窗帘，开窗，捂嘴咳嗽了一阵。满腹疑云的钱豪富也跟进来了。

    梅若袭示意钱豪富把门带上：“你不要过来，就在那边。你要再过来一步，我就跳下去。”

    看着梅若袭坚定的目光，钱豪富吓得马上站住，门也没有关紧。

    “就这样，你准备画吧”。梅若袭褪下白色的毛衣，露出紧身蓝领白衬衫，双峰傲挺，曼妙迷人。忧郁美丽的双眼望了望窗外空旷的天空，落日的余晖仍在，有几只鸟儿在自由飞翔，世界依然很美好，只是不再属于自己。

    钱豪富掏出铅笔和记账纸，这东西天天带身边，居然派上了大用场。画画不是本行，将就着上。

    梅若袭脸带红晕，又脱掉蓝领白衬，肌肤白皙摄人，酥胸半露，微微起伏，软玉温香，秀色难言。钱豪富忘了下笔，幸福来得太突然，完全来不及准备，口水鼻涕一起掉下来。

    梅若袭平静地望着钱豪富，轻抿朱唇，眼神清澈，带着母性的关爱与忧伤。钱豪富不敢对视，吞了一口口水，体内十万头野兽踏过，目标都是同一只鲜嫩可口的小羊羔。他逐渐地双眼泛红，**难抑，嘴里嘀咕着“老子......霸王.....硬上弓.....就不信.....你不从.....”，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走去。

    “不要过来，再来我就跳下去。”梅若袭花容失色，连忙制止。

    “砰”，虚掩的门被人踢开，钱豪富来不及反应，被撞得七晕八素，紧接着被人拎起来，摔在走廊上，听到有人大骂“臭流氓”，迷迷糊糊之际好像见过这个人，大个子乡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