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宁错一千
    “我跟瑞儿一身血腥,此时回麟王府,只会引发恐慌,所以,还是先回慕欢阁吧。【】”洛安见怀里的男子已经睡着,便刻意压低声音解释。     手背贴了贴男子的额头,感觉无碍,才松了口气。     “青荷明白了。”青荷应了一声,就驾着马车往慕欢阁的方向驶去。     过了一炷香时间,马车才抵达慕欢阁的后门,洛安抱着娄瑞儿低调入门,直直去了自己楼阁下的浴房。     娄瑞儿已经醒来,见到周围熟悉的场景,他忍不住想起昨夜的旖旎画面,苍白的面上渐渐升起可疑的红晕。     洛安轻车熟路地脱了两人身上的血衣,就抱着娄瑞儿入了水。     经过昨夜一次,娄瑞儿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再扭捏,主动拿过胰子和锦布擦洗起洛安脸上、身上沾染的血色。     两人面对面,洛安自然不会让自己手上闲着,以帮对方搓洗身子为名施占便宜之实。     不一会,温泉里的水渐渐变红,幸好一直有活水注入泉中,才让那血腥的颜色渐渐淡去。     洗得差不多的时候,洛安突然一把执住娄瑞儿的手,与之十指相扣,朦胧的水汽间,她抬眸看向男子,眸中透着些许认真,“瑞儿,手上第一次沾血的感觉如何?”     娄瑞儿立马回想起刚才的场景,身子猛地一颤,那双清秀的眸子渐渐湿润起来。     不想女子看到他的脆弱,他索性一把抱住女子,在她肩头低低哽咽,“安,其实刚才剁手那次不是我第一次沾血。”     “究竟怎么回事?”洛安眉头一蹙,心里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她想听到男子亲口承认。     说真的,她有点不敢置信,她以为,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到。     “在剁手之前,我已经亲手杀死两个小厮。”     娄瑞儿的哽咽声渐重,手上更紧紧地抱住女子,话语间尽是惶恐不安,“我当时真的很害怕,想到郁府里上百条人命会在一夕之间消失殆尽,我就觉得很可怕,很不可思议。     所以,放完信号弹后,我不敢见你,我怕你会嫌弃我的懦弱,所以,我一直都躲在外室。     可是后来,有两个小厮闯了进来,我怕他们坏了你的计划,当时想都没想,就直接抽出匕首捅了过去。把人捅死后,我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事……”     男子无助地哭泣起来,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从刚才一直压抑到现在,这一刻,他的脆弱,终于寻到了一处宣泄口,可以尽情宣泄,“呜呜……我竟然真的杀人了。     还一下子杀了两个人……呜呜……我真的不想的,但我还是做了……我是不是很残忍?是不是很可怕?呜呜……我杀人了,我今天杀人了,竟然杀人了……”     从始至终,洛安都没发话,一直很安静,伸手一下一下安抚性地轻拍着男子的背部,任男子将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发泄出来。     过了良久,娄瑞儿的哭泣声才渐渐停歇,一双眸子哭得又红又肿,跟两个桃子似的。     洛安松开娄瑞儿,双臂挂在他脖子上,提身,在他的眼上亲了亲,才笑意盈盈地看进他缓缓睁开的眼,语气轻柔,“瑞儿,那不是你的罪孽,是我的。     所以,你若觉得难以承受,就推到我身上吧,反正我已经罪孽深重,不在乎再多一点。”     娄瑞儿连忙摇了摇头,急切道:“不不不!那不是你的,是我的,是我亲手犯下的罪孽!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将其推到你身上,所以,安,你不必说这些。既然你已经罪孽深重,那我会陪你一起,哪怕死后会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会陪你一起。”     顿了顿,他继续道,既答了刚才在郁府里洛安问他的那个问题,又郑重地承诺,“安,我愿意陪你一起杀戮,哪怕手上染尽鲜血,我也不悔!”     洛安眸中突然酸涩了起来,一种澎湃的感动从心底尽数喷涌出来。     为发泄自己此时的情绪,她恶狠狠地吻上了娄瑞儿的唇,像只饿狼般拼命啃咬着自己的猎物。     娄瑞儿被洛安逼到温泉边,怕她摔倒,他双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肢,在她的侵占下节节衰退,但,他败得心甘情愿。     松开时,两人的嘴边扯出了一道银丝,显得暧昧。     见男子眉眼间都染上了动情的媚态,洛安表示很有成就感,再往下一看,她心里的成就感更是节节攀升。     她就说嘛!自己要身材有身材的,瑞儿岂会不心动?!     这不,他身体已作出最诚实的反应!     娄瑞儿见眼前的女子看向了下面,脑海里立马警铃大作,整个人瞬时变成一只煮熟的虾子,浑身僵硬,一双手缓缓地从女子的腰上缩回,很是无措。     “瑞儿,你是不是很想跟我……”洛安抬眸看向男子窘迫的小脸蛋,嘴角扯出一抹坏笑。     她话虽未说完,但未说出的内容已经不言而喻。     “安,别闹了,我们上去吧。”娄瑞儿欲哭无泪,连忙转身,想从女子灼热的视线下逃离。     不过,洛安哪会由他?     不听男子亲口说出她心里想要的答案,她才不会轻易罢休。     当即伸手一扯,就把一只脚已经跨上岸的男子重新拉回了水里,从其身后搂住他,手上压根不停歇,各种吃豆腐,“瑞儿,承认吧,其实你很想与我行闺房之事。”     背对着她的娄瑞儿已经一脸苦相,话语间夹杂着nongnong的祈求,“安,我求求你,别再为难我了!你现在明明不能……但总是逼我,我怕我一冲动,真的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他说的绝对是真话,每次看到安的身子,他总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恨不得立刻翻转他与她之间的角色,冲破男戒,主动对她做出无礼之事。     但他有理智,也有羞耻心,所以才能一直把持住自己。     “那你做呗,我又不是不愿意。”玩心大起的某女不但不放过,反而得寸进尺。     “你——”娄瑞儿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满心无奈。     身子已经被女子撩拨得升了**,但他无论是为了女子着想,还是为了自己,都必须克制住这股子**!     但**哪是自己想克制就能克制住的?!     所以,他真的很痛苦,感觉无比憋屈。     “好了好了,那上去吧。”洛安心里有分寸,所以到一个点,她就不再继续,手上放了男子。     当然收手时,她还不忘在男子平坦的腹部摸一把。     娄瑞儿齿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就像死囚在砍头前那一瞬得到了特赦,急急地上了岸。     一上岸,他就拿过一块锦布裹了自己的下半身,然后,转身,将洛安从水里拉了上来。     上岸后,洛安一边张开手臂,任由娄瑞儿帮她擦身子,一边对其进行肆无忌惮的调侃,“瑞儿,你遮什么遮?我早看了个清楚,就算你现在遮了,我脑海里依旧存着那画面。”     她嘻嘻一笑,啧啧称赞,“说真的,那画面,真壮观!我很满意,以后一定性福。”     娄瑞儿手一抖,刚恢复正常颜色的脸又轰得一下,涨了个通红,真恨不得拿块布把眼前这个厚颜无耻女子的嘴堵上!     见一向温顺的男子突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洛安一脸无辜,但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两人穿戴完毕,出了浴房,洛安就一把打横抱起娄瑞儿,上了楼,进了房,然后就对其好好地调教了一番。     闹了半晌,两人才停歇下来,其实,确切来说,是洛安才停歇了下来。     因为整个过程中,娄瑞儿完全是被动的,无论洛安怎样轻薄他,他都心甘情愿地受着,哪怕身体再难受,他都不作出任何反击。     完全被男子逆来顺受的态度整得没了兴致的某女此时像只猫儿般慵懒地趴在男子身上,将下巴搁在男子胸口,抬眸,哀怨地看着男子,“小瑞儿,你能不能主动点?”     “安,我们已经越礼,应该适可而止。”娄瑞儿伸手揽住女子,摩挲着她背上的发,一边说教了一句。     垂眸羞涩地看向女子哀怨的眼,他心里有些不忍,咬了咬唇,才道,“等我俩成亲,名正言顺了,我会主动。”     洛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索性脑袋一歪,躺倒在男子怀里,转移了话题,“瑞儿,要不,我今夜就将自己所有的过往都告诉你,你可想听?”     她真想钻进这个男子的骨里,把那里面的矜持全部剔除干净!     娄瑞儿一怔,随即答:“你说,我听着。”     虽然他早已为这个时刻做好心理准备,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欣喜。     洛安早猜到娄瑞儿会这般答,得意一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在他怀里寻了舒服的位置,才缓缓叙述起自己的往事,“这事得从我刚出生那会说起……”     讲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她才将自己的往事大致讲完,感觉有些口渴,想起身下床,去倒杯水喝,却起不了身。     只因男子双臂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肢,令她动弹不得,她抬眸错愕地看向一脸沉静的男子,“瑞儿?”     “别动,让我抱一会。”娄瑞儿一侧身,让女子也侧身躺在床上,手上一直护着她,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然后,与之拥抱。     这个拥抱包含着许多情绪,心疼,怜惜,爱恋……皆有之。
    此时无声胜有声,洛安伸手回抱住男子,不再多语,只幸福地弯了弯嘴角。     良久,娄瑞儿才放开洛安,主动下床,倒了一杯水,递至她手边。     洛安对娄瑞儿笑了笑,就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仰头,一口气将杯中水饮尽。     娄瑞儿见洛安喝得太急,怕她呛着,就立马坐到洛安身边,轻轻拍了拍洛安的背。     洛安喝完,就把空水杯放置床头,然后一把将娄瑞儿扯上了床。     娄瑞儿忍不住惊呼出声,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女子压在身下。     “瑞儿,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洛安以饿狼扑虎的姿势压在娄瑞儿身上,笑眯眯地瞅着他,问道。     照理说,人听完别人的故事,一般都会感慨几句。     所以,瑞儿这番反应,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安想让我说什么?”娄瑞儿难得地俏皮了起来,一双眸子柔情万千地望着洛安,仿佛滴出水来。     “呃。”洛安未想到男子会反问,忍不住一愣,随即想了想,道:“比如同情,比如安慰,比如承诺。”     “同情,安慰,安都不需要不是么?”娄瑞儿轻笑出声,倏地,他又认真起来,坚定地看着女子,“至于承诺,我已许在心里,它将会是我此生的惟一信条。”     安,我一生皆不弃于你,愿竭尽此生,助你,护你……     “是什么?”洛安很好奇。     娄瑞儿对女子盈盈一笑,只说了一句,“安,我爱你。”     洛安受不了了,立马化身野兽,又一头栽下去,与男子狠狠地纠缠。     良久,洛安又趴倒在娄瑞儿怀里,一脸餍足。     她此刻才发现身下这个男子虽然纤细柔弱,但偶尔地,他能成为她的依靠。     “安,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只是纯粹地想知道原因,没有其他意思,你千万别多想。”娄瑞儿伸手捋了捋洛安因为刚才玩闹而变得凌乱的发丝,一边问。     洛安都懒得动,温顺地趴在娄瑞儿怀里,鼻尖轻嗅他身上特有的清爽气息,感觉有点像青草的香气,嘴上慵懒地问:“什么?”     “郁府上下几百号人,大多无辜,甚至,里面有许多被强迫的良家男子,安为何不给他们留条活路?”娄瑞儿虽然很想平静地问,但其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不赞同。     “瑞儿,无论无不无辜,他们必须牺牲!”洛安眸光幽暗起来,也不恼,因为她理解男子的想法。     她耐心地解释,话语明明平淡,却令人不寒而栗,“这世间,每一个组织都不可能尽善尽美,里面可能有jian细,可能有背叛者。     而这郁府,自然也一样,里面必有许多其他势力安插进去的线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查出他们中谁是,谁又不是。     所以,我必须秉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信条,将他们全部灭口,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说罢,她抬眸看向一脸惊愕的男子,轻笑出声,“瑞儿,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娄瑞儿蹙眉,实诚地点了点脑袋,极轻地应了一声,“嗯。”     “那你怕我吗?”洛安对娄瑞儿眨巴眨巴眼睛,眸中,已有一丝颤抖,双手紧紧扣起,手心传出痛意。     娄瑞儿一愣,见女子眸中溢出受伤的神情,他连忙摇了摇头,紧紧抱住女子,急急地解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是我心爱的女子,我怎会怕你?!”     忽闻耳畔传来女子的呢喃声“我知道”,他忍不住又一愣,看向女子,忐忑地问:“为何?”     “因为你刚才对我说过你爱我呀!”洛安伸手轻轻捏了捏仍在呆愣状态男子的脸颊,一边得意道:“既然爱我,就该爱我的全部,又怎会怕我?!”     今夜,这个男子已陪她出生入死,她怎能怀疑他?     娄瑞儿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察觉不对劲,顿委屈起来,幽怨地看向眼前笑得一脸嘚瑟的女子,道:“安,你在耍我。”     “瑞儿,你刚才说有几个问题问我,目前才问了一个,其他的,也快问了吧,过时不候。”洛安连忙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娄瑞儿不爽地撇撇嘴,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     但肯定舍不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认输,“我记得你今天下午明明跟我说过,今夜一定让郁春竹知道什么才是这世间最肮脏的东西,但是你刚才并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