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凭我的本心
离开天幽峰瀑布后，云无忧缓步走下山道。 他眼睛受伤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外门，从山道上路过的外门弟子，纷纷向他行礼，脸上略有担忧之色。 宗门弟子大比之日已近，云无忧眼睛受伤，恐怕实力会大打折扣。 这对外门一院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来到云雾峰。 云无忧在蜿蜒的山道上闲庭信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瞎子。 有内门弟子看到后，惊讶之余，还是有些幸灾乐祸。 于是，有人暗中使坏，悄无声息地走到云无忧跟前，伸出一脚想要将他绊倒。 “呵呵……”云无忧摇头一笑，右脚一抬，凝聚着三成混沌元力，倏然踩在对方的脚背上。 使坏之人，乃是与云无忧同一批加入云玄宗的内门弟子，名叫秦如晓。 他根本没有预料到，云无忧会发觉自己使坏。 “啊……”猝不及防下，秦如晓的脚背被狠狠地剁了一脚，骨头破裂，忍不住痛喊一声。 云无忧又是笑了一声，继续走上山道。 “没想到，云无忧就算眼睛瞎了，反而练出娴熟的听音辨物功夫！”其余的内门弟子一阵惊叹。 瞎你个屁！ 看到秦如晓偷鸡不成蚀把米，幸灾乐祸的人，变成了外门弟子。 过了一会儿。 云无忧已经来到宗门账房的宅院门前，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继续走向云雾峰峰顶。 见状，一路尾随的云玄宗弟子们，不敢再跟上去。 云雾峰，自宗门以上的部分，乃是一片禁地。 未经玄真长老的允许，连掌门都不可进入，更何况区区宗门弟子。 三刻钟后。 穿过一片茫茫云雾，云无忧终于来到云雾峰的峰顶。 即使高耸入云，气温极低。 怪异的是，整个峰顶没有一点积雪，地面坑洼不平，布满了一道道剑痕。 “弟子见过玄真长老。”云无忧张望了一下，便走上前去，向正在盘腿打坐的玄真长老拱手作揖。 “来啦。”玄真长老缓缓睁开眼睛，淡然一笑，然后站起身，走进一座小亭内。 云无忧跟了上去，即便有心理准备，还是略感惊讶。 因为，玄真长老就仿佛一柄行走着的神剑，隐约释放出凌厉的剑气，一路走去，空间都略微扭曲。 “请坐。看见那块岩石了吗？就在上面。”玄真长老指了指前方的一块巨大岩石，然后点燃石桌上小炉的炭火，将一个茶壶放上去。 云无忧拱了拱手，坐在玄真长老对面，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峰顶边缘，矗立着一块四丈多高的岩石，表面似乎被人一剑削平，光滑如镜。 这块岩石的表面，根本没有刻着任何剑诀。 但是，云无忧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一丝奇妙的剑意，浑身如沐春阳。 “，的确玄妙！”收回目光，云无忧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这块岩石，是春阳大哥留下的。”见着他能感受到岩壁上的剑意，玄真长老赞赏地点了点头。 得知岩石的来由，云无忧微微一怔，惊讶地问道：“春阳……前辈所说的‘春阳大哥’，可是云玄宗的上一任掌门，春阳真人？” 玄真长老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道：“正是。” 想起古老的传言，云无忧更是震惊，惊呼道：“如此说来，您就是剑无情！” “以前无情，如今无卿！而且，剑无情死了，只有玄真还活着。”听见“剑无情”三个字，玄真长老神情黯然，提着茶壶的右手也顿在半空。 黯然神伤，玄真长老这柄原本气势逼人的“神剑”，变得黯淡无光。 周围弥漫着的凌厉剑气，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哀伤气息。 一千多年前。 春阳真人与剑无情一时瑜亮，纵横天下，被誉为当世两大剑法高手。 截然不同的是，春阳真人一剑为生，剑无情一剑为死。 春阳真人之剑，大义，包容。 与其对战的高手，心中的战意再如何激昂，也总会被春阳般的剑意磨灭。 所以，春阳真人与人对战，从未获胜，却受万人敬仰。 与春阳真人相反，剑无情手中的长剑一旦出鞘，必然会带来死亡。 也正因为杀戮过多，剑无情的仇家满天下。 某一天，两千余名仇家趁着剑无情隐世闭关，疯狂围攻其妻子圣清真人与独子。 厮杀，持续了三天三夜。 当春阳真人闻讯赶到之时，只救下了圣清真人。 而剑无情的独子，已经被仇家剁成rou泥。 “也许……圣清真人并未怪您。”云无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玄真长老落魄的模样，轻声宽慰了一句。 “谢谢。”玄真长老凄惨一笑，轻轻摇头，给云无忧倒下一杯茶。 云无忧拱手致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转过话题，问道：“玄真长老，您让弟子前来云雾峰登顶，想让弟子参悟吧？” “嗯。”玄真长老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云无忧微微一怔，很快就露出无奈的笑容。 连玄真长老这位剑法高手，都无法参悟。 自己初入剑道，更是无能为力。 于是，云无忧摇头道：“晚辈初窥剑道，尚未领悟自己的剑意，恐怕无法参悟如此玄妙的剑诀。” 放下茶杯后，玄真长老抬眼看向云无忧，目光如剑芒般锐利，问道：“您为何使剑？” 云无忧淡然一笑，回答道：“杀人。” 听了这个回答，玄真长老身上气势更为凛冽，再问道：“那您为何杀人？” “报仇，重铸道法盛世。”面对如此凛冽的气势，云无忧依旧面不改色，也没有隐瞒。 在武道为尊的当世，“重铸道法盛世”，不仅荒谬，而且狂妄自大。 然而，玄真长老本是剑无情，一位绝世剑修。 更何况，活了数千年，玄真长老自然知道什么是“道法盛世”。 “那您凭何重铸道法盛世？”他猛然站起身，气势一变，又宛若一柄旷世神剑，凌厉的剑气在身周肆意飘舞。 “凭我的本心，凭我一往无前的信念！”云无忧缓缓站起身来，气息超然，平和。 顿时，整座星玄山风云突变。 一柄神剑凛然伫立，霸道的剑威冲天而起。 在神剑的对面，乃是一尊超凡脱尘的太古道尊，神圣、庄严！ 所有的云玄宗弟子，受到两股浩瀚气势的压迫，惊得匍匐于地，向着云雾峰膜拜。 一弹指顷。 两股浩瀚的气势已然消逝。 “哈哈……不愧是云无忧！”玄真长老收回气势，转过身，带着爽朗的笑声，虚踏两步就已消失不见。 “呼……” “好恐怖的剑威！” 云无忧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摇着头，长舒一口气。 待心神平静下来，他拿出“殺”字卷轴，放在石桌上，开始借着方才的顿悟，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