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眼睛 镌刻着流年的倒影
初恋虐我千百遍,我待初恋如初见。 牡丹县。得意王府。 朱红大门打开,翩翩走出一位手执铁扇儒雅俊逸的公子来。 行不多久,公子忽然手按胸口停下脚步,心知有异,抬头一看,鲜红的三个字映入眼帘:月老庙。 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尘封多年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不敢再多逗留,迅速转身,这时一阵微风拂过,低头一瞧,地下赫然多了个由几片树叶组成的卦象。 “公子,看来今天有远客要迎啊!”一袭淡绿长衫,貌若潘安,人称毒舌帝的李斜阳凑到了跟前。 得意公子白氏郎放在心口的右手仍旧未放下,心乱如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好像背负了一座大山在身上,压的喘不过气来,你刚说有远客要迎,那这个人一定非比寻常。” 星目转了几转,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猛然抬起惊愕万状的双眸,颤抖着皓齿道:“难道是她?” “谁?”李斜阳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问。 白氏郎突然拔腿就跑。 “公子,你去哪?”李斜阳不解地问,可在他意识到白氏郎口中的“她”指的是何人后,先是如遭惊雷般愕然了一瞬,继而拔腿就追。 千柳亭。 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倒背着手立于亭中,青丝飞扬,衣袂飘飘,像极了云端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台阶下,六个蒙面女婢持剑并排而立,为首的掌宫圣女红烛禀报道:“宫主,留魂珠一事有消息了,不知您打算何时行动?” “今晚。”白衣女幽幽吐出两个字。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六七个男子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身着绫罗绸缎一手摇扇一手提鸟的男子轻佻地冲几位姑娘道:“我听说本县来了几位美女,不用说,就是各位了,把面纱拿下来让本大爷瞧瞧。” 红烛噌地一声拔出剑来,厉喝道:“给你两条路,一,你自己滚,二,我们帮你滚。” 对方依旧嬉皮笑脸:“有话好说,别动怒嘛!” “你是不是欠打?” “对呀,小爷我就是钱達。”钱達听岔了音,如此一来,红烛怒意更盛,“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动手!” 白衣女转过身来,柳眉紧锁地瞅着台下乒乒乓乓打斗的众人。 这时,白氏郎凭着内心的感应找了来,遥遥望去,尽管亭中的女子白纱遮面,他还是一眼就从她清凌凌的眸里认出此女就是他朝思暮念的姑娘——第一莲仙。 李斜阳也认出了她,急忙拽住白氏郎道:“公子,你们不能见面,快跟我回去。” “不行!”白氏郎一把甩开他的手,两人拉扯间引起了红烛的注意,红烛蹙眉紧盯了一眼白氏郎,越看越熟悉,失声惊呼:“白氏郎,是你!” 白氏郎飞身跃向第一莲仙,红烛以为他要对第一莲仙不利,喝一声“你这个负心汉”,怒而扬剑朝他刺去,白氏郎与她周旋了几招,轻松将她击退,其他五婢见势不对,纷纷拔剑攻向白氏郎,结果自不必说,没有一个人是白氏郎的对手。 第一莲仙抽出腰间削铁如泥的玄女剑,以两根纤纤玉指指挥它对付白氏郎,白氏郎左躲又闪,半炷香过去,有惊无险,莲仙跃下凉亭拿回玄女剑,攻势越发凌厉,白氏郎对她又愧又怜,不忍伤她,只守不攻,打斗过程中,莲仙的面纱不经意间滑落,白氏郎一分神,被玄女剑的剑气一扫,狼狈摔在地上。 “公子!”李斜阳原本一点也不担心白氏郎会落败,印象中,白氏郎向来所向无敌,可他忘了,在爱的人面前这定律是无效的,在爱的人面前,再厉害的人也会收敛锋芒,变成一只温顺的羊。 白氏郎魂不守舍的由着李斜阳搀着起身,氤氲着湿气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多少年了,这个魂牵梦绕了这么多年的倩影如今就在自己面前,可是他的嘴唇除了激动的哆嗦,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仙儿……” 莲仙目光清冷空洞地看着白氏郎,好像他只是一抹空气般丝毫没有存在感,直到那一声柔情透骨的呼唤声响起,就像有一根小针挑了挑她的脑神经,令她莫名有些头疼起来。 白氏郎见她不适,刚要开口询问,六个婢女全都涌到身前,簇拥着莲仙离开。 她怎么好像不认识自己了?阔别的这么多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多年不见,当缘分在现,最感慨的莫过于一见如故,最悲伤的则是再见陌路。 经过钱達身边时,钱達睁得溜圆的双眼贪婪地瞅着莲仙,惊叹地道:“真美呀!” 莲仙乘坐一顶华丽的白纱轿辇,由四个婢女抬着飘然离去。 钱達一挥手,“跟去看看,看她们住哪。” 李斜阳纵身上前拦住他们的去路,“不许去。” 钱達眉毛一掀,“要你管,走开。” 李斜阳把玩着手中玉笛,玩味地道:“你去年调戏民女被我胖揍一顿,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没关系,我可以再帮你长长记性。” 钱達赶忙拉家丁到身前替自己挡着,伸了伸脖子,可一接触到李斜阳冰冷的目光又把脖子缩了回去,“我,我不去行了吧?” “算你识相。”头往旁边一撇,喝道:“滚!” 钱達气哼哼地领着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没走几步又回头仇恨地瞪了眼李斜阳,誓要找机会一雪前耻。 李斜阳回以鄙夷一笑,回过头发现白氏郎犹自盯着莲仙离开的方向发呆,推了推他道:“公子,别看了,我们走吧。” 白氏郎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抬腿往莲仙离开的方向而去,李斜阳赶忙拉住他,“错了,是那边。” “你错了,我要去找她。”白氏郎语气坚定,不容拒绝,“我隐忍了这么多年,不去看她,不打听她的任何消息,可是老天爷现在将她送到了我的面前,我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 仙乐山庄。庄门打开,领头的是一娇小玲珑的黄衣女子,其他婢女则将李斜阳团团围住。 “我还以为是哪头野猪在这嗷嗷叫呢?原来是你呀!”黄衣女乐小倩居高临下,只拿余光瞥着李斜阳,声音冷得像被冰封住似的,“怎么,登门还债来了,也不知你有几斤几两,你还得起吗?” 李斜阳看着她,恍惚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当下不怒反笑,“说我是野猪嗷嗷叫,那你岂非是头母野猪?原来我们天生是一对呀!” 婢女们实在无法忍耐,齐皆挺剑刺去。 “不自量力!”李斜阳收敛笑容,施展如影随行步法游走于她们之间,轻而易举点了她们的动xue,拍了拍手,“现在可以好好说会话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从你们离开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是仇深似海的敌人,我不想见到你,你滚!”乐小倩铁青着脸下逐客令,心下暗暗着急:快没时间了。 李斜阳却不着急,“我来只是想问你们此行的目的。” “怎么,做了亏心事寝食难安是吧?放心,我们不是为了负心汉而来,因为不值得,问完了?可以走了?” “最后一个问题”,李斜阳欲言又止,末了才艰难地问出口:“莲仙姑娘她还好么?” “不许你提她,谁要你多管闲事!”乐小倩彻底翻脸,猛地从腰间拔出剑来,跺了跺脚,贯穿全力刺去。 李斜阳手中玉笛一挡,乐小倩一剑刺空,只见她脚蹬古木折身再刺,而李斜阳不想与她多做纠缠竖笛在手吹起了《降魔曲》,一时间头疼欲裂天旋地转,乐小倩华丽丽地摔了下去,只因她是雀鸟精。 李斜阳罢手,忽闻得一阵花香迎面扑来,正自愣神,一个巨大的花球风驰电掣般向他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斜阳一掀衣摆,纵脚一踢,花球直溜溜窜上天,像烟火一样,“嘭”的嘣裂开来。 一时间,落花像飞雪一样洋洋洒洒飘落,若影若现中,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女子站在不远处。 李斜阳极目望去,嘴角不自觉扬了扬,真的是她,她还是美的那么惊心动魄,一袭白衣胜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如瀑鬓后丝带随风飞扬,一粉一蓝彩碟围着她翩翩起舞,再加上漫天花瓣的衬托,令人叹为观止: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何曾几回见? “你是谁?”莲仙悠悠开口,李斜阳如坠百里雾中,错愕下再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完全不对,曾经的莲仙是个天真烂漫,笑口常开的女子,可眼前的人儿虽与莲仙容貌一样,却气质清冷,眼神忧郁,恰如一朵绝尘雪莲,看似皎洁如月,实则却是寂寞嫦娥舒广袖,无边的苍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斜阳上前一步,急急追问。 乐小倩闪身拦在莲仙面前,莲仙意会,玉足一跺,白衣蝶舞,翩然飞身而去。 乐小倩这才冷冷答话:“因为当年你们的薄情寡义小jiejie失忆了,她忘了有你们的存在,而我也绝不会让她知道这件事,听明白了?可以走了?”撇下目瞪口呆的李斜阳进庄,大喝道:“关门!” 庄门“嘭”一声无情关上。 李斜阳的心不由得剧烈震颤了一下,这是真的,是自己一手造成莲仙此生的悲剧,让她梦散天涯,使她变成一个无忧无喜的木偶。 “李斜阳,这么做你觉得开心么?” 李斜阳紧紧揪着自己的心房,他分明感觉到,心痛好似泰山压顶。 得意王府。 李斜阳心事重重刚跨进门,白氏郎即迎上前问:“见到仙儿了,她……” “公子想知道莲仙姑娘的消息,掐指一算就可,之所以让我跑这一趟,就是怕掐算有所失误,是不是?” 白氏郎愣了一秒,看着李斜阳凝重的表情,心下了然,颓然坐下,“这么说,是真的?” “是,她,失忆了,不过,祸兮福之所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氏郎低眸沉默着。 “只是早知一切都化为无形,当初又何必苦苦抓住不放呢?伤人伤己!” 白氏郎抬眸,泪光涌动,“你不会明白的,爱情如果有理可讲,那就不是爱情了!” “不懂!”李斜阳撇嘴。 白氏郎起身,面朝夕阳,沉重的叹息,“时间真是无情物,错把‘爱情’写成了‘爱过’!” 钱府。 夜阑人静,一黄衣丽影降落院中,步履轻盈直奔书房。 这时红光一闪,门神出现,威风凛凛喝道:“大胆妖孽,速来受死!” 急念咒语,手中宝塔向乐小倩狂袭而去。 乐小倩一个后翻避了过去,谁知宝塔识的方向,折身卷土重来。 乐小倩食中两指急急比划,运用法术阻挡来势,你死我亡之间,忽闻花香扑鼻,百花铺天盖地而来,与此同时,一根白绫如蛇般蹿向门神,门神负隅顽抗了一招就被打回原位去。 第一莲仙收了白绫,玉手一伸,火翎珠端握在手,腾空跃起,用力向宝塔掷去。 乐小倩及时闪身而退,两人眼睁睁看着仙乐皇朝至宝与三清塔同归于尽。 乐小倩先回神,冲进书房去,一刻钟后拿了个锦盒出来,喜形于色:“小jiejie,找到了!” “什么人?”巡夜家丁听到声音,从圆洞门中露出脑袋,只见两位姑娘立时化作莲花花瓣,在一片银絮中消失不见,家丁吓得晕了过去…… 翌日。得意王府。 “公子,”李斜阳急急闯进门,“我刚才出门,听到好多人都在议论钱府至宝‘留魂珠’失窃,行窃者是‘仙女盗’,你觉得会不会是……她?” “仙女盗?”白氏郎哑然失笑。 “是啊,他们说,钱府今天有个家丁疯了,一会说见到鬼了,一会说见到仙了,*就把那行窃者称呼为‘仙女盗’,事以至此,他居然还有这个心情!”李斜阳嗤之以鼻。 白氏郎霍然站起,目光一寒,沉声说道:“你当*是善举之辈?他一定是做好后招才无所着急,小仙她一定出事了,我去找她,你去钱府!” “公子,你不能……见她!”李斜阳扯着嗓子喊,不过已无济于事。 莲仙果然出事了。 *为防有人觊觎‘留魂珠’,早做好万全准备,宝珠上撒有秘制剧毒‘酥骨香’,开锦盒时清香四溢,确不防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最痛苦的是不会立刻毙命,所以偷盗者即使掠得囊中也只能乖乖拱手送回以求解药,是以他才能高枕无忧。 乐小倩找了个安静地方为莲仙逼毒,可惜她道行太浅无法逼出余毒,反而耗尽真力,两只彩蝶在旁胡乱舞动,明显躁动不安。 莲仙不停的咳血引来‘食血藤’,呼啦一下就将身心俱疲的乐小倩掳了去,莲仙急急伸手,却也只触到小倩冰凉的指尖。 莲仙袖中抖出白绫,一下子裹住袭来的‘食血藤’,‘食血藤’拼命扭动,竞挣脱开去,白绫受了惊缩回莲仙袖中,‘食血藤’将莲仙紧紧缠住忽又泄愤似的把她往一块大石丢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白一灰两道人影跃出,几乎是同时伸出手去欲揽住莲仙,终究是灰衣人心急手快,白衣人只触及莲仙衣袖,灰衣人已带着她稳落于地面。 白氏郎急忙收住势稳住脚步降落,心中无疑倒翻了五味瓶。 乐小倩此时还被吊在空中颠来倒去,痛不欲生,不由大叫:“你们救我呀!” 食血藤心知不是白氏郎的对手,忽然撤走。 “啊,”乐小倩又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啃泥。 白氏郎此时内心波动如沸水,他看着灰衣人为莲仙拭汗之举,那么轻柔,生怕碰坏似的,已知他们关系非比寻常,可又不能一针见血问,只好另想他辙,“第一情深,你把仙儿交给我吧,她中了‘酥骨香’的毒,我会想办法为她拿到解药的!” 这个被唤作第一情深的男子始才抬起头来,浓眉剑目,五官俊朗,只是此时面目严峻,看着十分阴冷,“不劳费心了,凉薄之人的话岂可相信?白氏郎,请你管好你自己,要是落个思凡的罪名就糟了,你不是把你那虚名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吗?”说到‘一切’两个字时声音陡然拔高,语带轻蔑。 白氏郎猛然咳嗽起来,第一情深的话才是一针见血,一下就将他的心扎得鲜血直流、痛彻心扉,他不能辨白,也无法辩白,因为,那是事实。 “白氏郎,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不该离开?”看着白氏郎失魂落魄的神情,乐小倩终究还是忍不住问。 “相恋后,我才发现,摆在我和仙儿面前的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逼于无奈我才选择了离开,如今也是一样,除了远眺与祝福,我没得选择!”白氏郎一瞬不顺看着莲仙,一滴清泪无声滑落,他的苦,只有他自己才懂。 是的,在他眼里锥心沥血的无奈别离,在第一情深眼里却是负隅顽抗的狡辩之词,“事实俱在,多说无益,它日山水有相逢,定找你好好讨教,乐小倩,仙儿已吐出黑血,我们快些送她回去!” 白氏郎很想抓住什么,到头来只接住一片轻盈的花瓣,泪眼朦胧看着它,空荡荡的心房里开始泣血。 仙乐山庄。 莲仙昏昏沉沉中作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她梦到自己穿着火红如血的嫁衣坐在新房,紧张的等着新郎到来,心中好像有一面小鼓,不停在“咚咚咚”的锤着。 房中红烛已燃大半,点点如泪,莲仙却觉的时间似乎凝住,不曾流走,腹中饥肠辘辘,行至桌前取食物,这才发现桌上留有一封信,收信人正是自己。 不顾一切,她急得到处去找,深山幽谷里一遍遍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装心哥哥,你在哪里,你出来啊,仙儿好想你……” 扬眉瞬目之间,一条蟒蛇旋风般窜向了她…… 蓦然一惊,立时醒转过来,大汗如雨。 乐小倩眉开眼笑,咋呼起来:“小jiejie,你可醒了,吓死我和情深哥哥了”,说着扶莲仙坐起。 “小仙,你还记得我么?”第一情深递过药碗,迫不及待问道。 “情深哥哥,不要闹了,”莲仙还在纠结刚才那个梦,不由显得神思恍惚,端起药碗就灌下去,“好苦!” 第一情深眼里心里都溢满笑意,可下一秒笑容就僵在脸上,莲仙樱口一启,鲜血喷涌而出,人已如棉絮般倒了下去。 天行寺。 “既然《地藏菩萨本愿经》无法使施主静下心来,施主又何须在此浪费时间呢?”禅门应声而开,一位‘和尚’走了进去。 白氏郎骤然停手,把木鱼和佛经放好,这才起身道:“惠仁师父炳若观火,却不知在下什么地方泄漏了心事?” “施主敲木鱼时杂乱无章,可见心事重重……” “一言见的,可有解法?” “小僧早已远离三界,红尘俗事与我无关。” “什么远离?你尚未剃度,一只脚还在佛门外,怎么远离?” “你今天想在这开个争辩赛?有话快说!” 二人原是多年的好友。 白氏郎拾阶而下,娓娓述道:“你可曾想过,当你以为再没有机会见到你最想见的那个人,老天却忽然把她送到你面前,会是怎样的心情?我想是欣喜若狂的,因为此番我已深刻体会过,但是……”,笑容掩没,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哀思:“此时的我又站在那条取与舍的叉路旁,一如五十年前!” “你动摇了是吧?”慧仁一点也不意外,只要情根复生,不是任何理由可以撼动的,但他不能听之任之,当下一兜子冷水泼过去:“可你想过后果没有?我认为你不该再动凡心,你们就像悬崖边面对面的两棵树,可望而不可及,如果硬要强求,那结果只能是粉身碎骨,为了成全你的爱情送她去死,你又于心何忍?” 白氏郎从怀中掏出一物,此物逾年历岁,仍保存的完好无损,可见主人的爱惜之情,“当年我和小仙缘定三生时,她做了这个‘同心苣’送给我,我们指天誓曰:天不老,情难绝,同心生死约,如今山盟虽在,我们却形同陌路!” “叹情深,恨缘浅,易相别,难相见,世间情爱大抵如此,你不必太过执着,执着在佛语中叫做‘驻’,你若‘驻’在一事一物上,那这些年你的隐忍又有何意义?人生七苦苦在于求不得,其实得到又如何,失去又如何?” 惠仁絮絮说着,没有谁知道,在他的心中,也藏有一份求而不得的爱情,他劝诫白氏郎的一番话,有一半是劝诫自己的,自欺而后欺人,虽不厚道,倒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