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鸟与鱼
“死吧！”不知是谁说出这句话。 花总管动了，身影再次缓缓消散，一道冰霜在空中留下一道痕迹，转眼出现在曹娴静身前。而曹娴静手指上的火花也轻轻地按了下来。 下一瞬间，前进的火花停止，一把短剑缓缓在空中浮现，而花总管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看着挡在面前的火花，花总管大喝一声，短剑上的阴气疯狂地涌了过去。一股寒冰朝着火花涌去，火花随之闪烁几下，一层寒霜从短剑的剑尖上蔓延而去，一点点地侵蚀着火花，直到把拳头大小的火花全都凝结住。 看到这一幕，花总管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喜意。可不等他的笑容绽放，原本被冻结的花火一阵子晃动，里面那一丝的橙色火焰光芒大起，瞬间冲破寒霜顺着短剑直接把花总管整个人淹没。 “啊！”下一刻，花总管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他松开手，整个人往后退去，不过已经蔓延到右臂上的橙色火焰转眼烧毁了他的皮肤，还有血rou，现在连里面的白骨也被焚烧着。 花总管疼得满头大汗，咬紧牙关着左手抬起落下，把自己的右臂斩落下来。然后，花总管一转身，随之隐没不见了。 “逃了？” 看着花总管的身影消失，曹娴静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到地板上。刚才那一击虽然让她触摸到筑基的门槛，但是她全身上下的灵力也消耗殆尽，现在的曹娴静甚至连一名孩童还不如。 “师姐。”注意到战局结束，担忧曹娴静的王昆立即出现。 当他看到坐在地上的曹娴静后，连忙走了上来把她扶起来。“你没事吧，师姐。” 虽然有王昆做依靠，但是曹娴静还是觉得全身暖绵绵的没有力气，只能无奈地整个人靠近王昆的怀里。 怀里多了一具香喷喷的软软，王昆全身的肌rou不由得一阵子的坚硬，一直保持着扶着的动作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而曹娴静的后背也感觉到了王昆的异样，原本苍白无力的脸庞不由得一红。这是她第一次与异性如此靠近，鼻息间闻着一股浓郁的男子气息，几乎让她原本就没有力量的身体更加软弱，整个人全部都软跌进王昆的怀里。 顿时的，王昆的呼吸变得粗重，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里升起，连带着看着曹娴静的目光也变得火热。 “行了，把我放下来吧。” 保持这个动作没多久，曹娴静第一时间发觉不对，连忙用力推了下王昆。 “啊，哦！”王昆有些留恋，不过还是依言把曹娴静扶正，然后连忙后退半步。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 曹娴静低垂着脑袋，把掉落下来的鬓发撩到耳后，露出精致的耳朵来。她抬头看眼王昆，发现王昆正看着自己失神，心里的羞涩再次升起。曹娴静干咳一声，好几个白眼甩了过去，只是语气没有了之前的底气。 “笨蛋，发什么呆，还不快追那阉人。” “是，师姐。”王昆回过神来，连忙把视线转移到一旁，却是不敢再看着曹娴静。连忙拔腿朝着花总管离去的方向追去。 “小心点！” “这小子。”曹娴静看着王昆离去的背影，半响后不由得笑出声来。“人是傻了点，不过还错。就是年纪小了点。” 等这话说出来后，曹娴静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她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羞不羞啊你，曹娴静。”不知为何的，曹娴静的心里默默地把王昆和另外一个人影对比着，最后摇了摇头，拿出丹药服下，用药粉涂抹在左臂的伤口上。 “恩？这是？” 感觉伤势好转后，曹娴静才注意到在大殿外，一个脆弱的身影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踩着无力的步伐朝着山门而去。 “傻小子啊，难道不知道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吗？” 曹娴静犹豫了下，不知是因为灵力耗尽没有力量去追花蓉，还是因为这是王昆的决定，她静静地看着花蓉的消失在视线之中。 “还有山主，我必须赶紧回复灵力去帮那小子。” 等花蓉不见了之后，曹娴静席地而坐，手里拿出一块灵识默默地回复着灵力。 …… 根本说不出刚才那是什么感觉。只是感觉整颗心仿佛都融化了，好像在那个瞬间，整个世界也随之变得美好。 这种感觉王昆还是第一次拥有过，他也不懂那是什么。在他的心里，曹娴静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同。这感觉比刚才在大殿里看着花蓉的时候还要深。 好像他隐约有些明白这是什么感觉，只是他不敢去认实。毕竟沈木然没有教过他这些，而书本上的故事也没有仔细描写过。但是王昆知道，曹娴静与他就像是天上的飞鸟和水里的游鱼，可望不可攀。在王昆看来，曹娴静是名公主，远远不是他可以期待的。所以的，王昆只能把那种异样的情绪埋进心里，不去想，不去回忆。 穿过一座座建筑后，已经没有了花总管的身影。王昆压下心中的情绪，抬起头继续往上走去。顺着一条台阶，那里的尽头是山顶上的那座石像。 而此时此刻，断了一臂的花总管来到在之前的那间石室，而石室里依旧是之前的模样，在一边的大床上，熟睡着一名美人。 花总管的脚步变得轻缓，但速度并没有减慢。没几步的，他来到大床边，他蹲了下来，脸上全是迷恋。慢慢的，左手伸了过去，只是最后停留在女子的头上久久没有放下来。 他，不敢。他怕自己这肮脏的手会污染到心中的神圣。 “好久了，已经好久了……”花总管口中喃喃着，仿佛回到了那个炎炎夏日。 那一年，他是刚入宫的小太监。那一年，她是刚入宫的秀女。在某一个炎热的午后，他遇见了她，从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他这一生要守候的人是谁。 她从秀女到皇帝宠幸，一步步往上爬，是他保护在她身旁，为她遮风挡雨，出谋划策。 终于，她成了皇帝最宠爱的女子，也走到了女子的巅峰，成为一名贵妃。他以为，他以后的日子就是静静地守护者她一生终老，从此告别那些肮脏的黑暗。可是，当那天她哭着说她要成为后宫之主后，他心软，那全是鲜血的手再次拿起放下的刀。 后来她和皇后同时怀孕，大喜的皇帝当下决定谁生出的是男孩便立为太子，可见皇帝有多么喜爱她。只是她怕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先动手，可是却没想到落入了皇后的陷阱之中。 当时发生的事花总管都不敢去回忆，他只记得，之后他和她就来到了皇宫里最悲凉的一个地方。后来，他安慰自己，这样子可以陪伴着她了却一生也是最好的。 可是一本书的出现，让他和她的命运出现了一个转折点。等春去秋来，她已经是名修士，当她再次出现在皇帝的面前时，却不想面对的是皇室供奉的无情打击。万幸的是，他和她逃了出来，最终流落到这里。 她说，她想念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于是他寻遍整个大江，终于找到一名跟她神似的婴儿。 她说，她想要看看皇城的风景。所以他建起了一尊面向皇城的石像。 她说，她喜欢花，他就花费几十年的时光把整座荒芜的山全部都种上鲜花。 她，就是他的一生。 “小花再也无法陪伴在娘娘身旁，以后，娘娘要自己保重……”泪水模糊了视线，胸前的衣襟早湿了一大片。花总管不停地述说着，交代着所有的事情。“娘娘喜欢的香水在柜子里，娘娘的衣服在左边那件石室，娘娘喜欢的吃食……” 或许是花总管的声音打扰了花妃，女子双眼缓缓睁开，眉头微皱不满地轻声说：“小花，你好吵啊。” 花总管深吸了口气，把眼泪全都拉了回去，露出一个阳光笑容，轻声安慰着：“奴婢万死。娘娘，该起了。” 花妃满是倦意地坐起来，还沉寂在美梦之中。“小花，我刚才做梦梦见了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好傻，好好笑哦。” 花总管一愣，随机笑的很开心，点点头说：“是啊，我也记得娘娘从那个时候就跟仙女似的，美的让人不敢靠近。” “可是你还不是上来跟我搭话了。”花妃转头看着花总管，才发现此时花总管一身的狼狈。“小花，你这是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看到花妃如此关心自己，花总管摇摇头不答，而是说：“娘娘，人已经足够了。娘娘可以筑基了。” “什么？”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太沉的缘故，花妃的精神看上去有些痴傻。 她点点头，在花总管的搀扶下换上华丽的宫服。当花妃换上宫服后，花总管仿佛再次看到了当初那名充满朝气的贵妃，是那么地让人迷恋。 “最后两名练气后期修士足够了吗？”花妃有些担心，在她睡着之前，明明名额还差两个。但是一觉醒来后，却已经足够了人数。 “当然了娘娘，奴婢怎敢欺骗您啊。”花总管点点头，走到一旁床头按下一块凸出的开关。 顿时的，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凤首嘴巴缓缓合闭，流水不在落下。而在温泉表面，忽然冒气无数个气泡，一根根石柱慢慢地从温泉里钻了出来。这些石柱不知有多长，继续升起的石柱直接把天花板整个捅破，而石像也随之晃动倒塌。 “怎么回事？” 这时王昆正好走上最后一个台阶，当他站在石像脚下时，仰头看去，才发现石像的高大。而这时，地动山摇，整个世界仿佛都晃动了起来。王昆连忙稳住双腿，死死地钉在地面上。 轰！ 石像开始奔溃，一块块巨大的岩石从石像表面上脱落，砸落到地面上，激起一层层的烟尘。王昆见了连忙往后退去，躲避开落下的岩石。 地震很快的就过去了，等烟尘被风散尽，在山顶的位置已经没有了石像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无数根冲天而起的石柱，而王昆也发现了花总管的身影，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名宫服女子。两人并肩而立，踩在其中一根石柱上面。 而在每一根石柱下，都分别捆绑着每一名修士。这些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仿佛沉浸在美好的梦中，闭眼且嘴角微微弯起。 “那是……花蓉。” 王昆很快发现到，在花总管和那名女子脚下的那根石柱上捆绑着的，正是之前倒在血泊之中的花蓉。 “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