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表哥的秘密

    很快我们就回到了武昌东门，远远的我就看到一群人正围在一座木台子的周围，而表哥正笑着冲我们招手，我正准备挥手回应，却听二舅的声音冷冷喝道：“你高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被这声冷喝吓得一跳，举到一半的手连忙又放了下来，而表哥更是猛地缩下了脑袋，低着头躲到了舅妈的身后，只是眼角却时不时的瞥向这里，也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在看二舅。

    二舅从没发这么大的火，准确的说，应该是我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那还是第一次，可有了第一次之后，很快便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二舅纵马奔到了那座木台的下面，翻身就下了马背，可这次却没有将我抱下来，而是直接踏上了木台上的木阶，两步并作一步，很快的登上了那原本就不算高的木台。

    我茫然四顾，最后还是一个赶来牵马的军士将我抱了下来，而那个时候，众人都已经是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二舅的后面。

    我心里赌气，原本不想上去，可抬头一见表哥、大虎和小虎都是不停的瞅着我，心中一动，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沿着那木阶就是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一上那木台，一个一直跟在舅妈身边的丫头伸手就将我拉到了她的身边，我认识她，也就没有挣扎，而她同时又用食指又抵在我的嘴上，示意我不要说话。

    我点了点头，站在人群里努力的向前看着，只是我当时的个子实在太矮，还不到身边那个丫头的肩膀，再加上前面的人站的又是密密麻麻，就算我我踮着脚尖，可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我张头探脑的想要再往前看一点的时候，站在我前面的那些人突然全都跪倒了下来，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可定神再看时，前面的那些人基本上都跪倒了，而人群中原本最矮的我，现在倒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

    可几乎就在同时，我的肩膀又是一沉，扭头一看，是那个拉着我的丫头也跪了下去，一边冲我点头示意，一边又是按了按我的肩膀。

    我自然会意，心想既然大家都跪了，那我一个人站着倒显得有些突兀，想到这里，双腿跟着一曲，也是跪了下去。

    紧接着就听到二舅朗朗的说了一大段的话，不过大多数我都没有听懂，我一想便猜到那应该就是祭文了。

    我曾听表哥说过，这种祭文一般写的极为深奥难懂，若是没有顾老先生十分之一的水平，根本就看不懂，而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开始读书识字，别说顾老先生的十分之一，就连表哥的十分之一，我估计也没有。

    也不知道二舅念了多久，因为那祭文在我听来，前前后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区别，就在我觉得膝盖有些酸疼，想要揉揉的时候，却是忽然听到了一声哭喊。

    可还没等我我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耳边已经是呜呜的哭成了一大片，就连身边那个拉着我的丫头也是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奇怪，便凑到了那个丫头脸前，只见她正用衣袖擦着眼睛，嘴上呜呜呀呀的哭出了声，可眼角却没有一滴眼泪。

    那个时候我还没从表哥那里听说关于这祭祀先人的更多细节，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她们这么假哭是什么意思，傻傻的跪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膝盖，直到她们哭完，才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二舅自然是一人当先的走在最前面，一下木台，他便从军士的手中牵过战马，一个翻身便是跃上了马背，也不同我们招呼，马鞭一扬，便骑着马直奔武昌城东门而去。

    而剩下的这些人则是分成好几批坐着马车回城，我跟表哥坐在一辆车上，不过舅妈倒是和步夫人坐上了另一辆车，车帘一拉下，我就看不到了外面的世界，只能从得得马蹄声中判断出我们已经是踏上回城的路了。

    我怅然若失的抬头看着马车顶棚，心里却是想着那个还没解决的难题：我爹是刘备？我爹不是刘备？是刘备？不是刘备？

    “表弟，刚刚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你们出门的时候不都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回来都跟变了个人似的，爹的脸色是见得多了，可你的脸色为什么也是怎么难看啊？”

    “啊？”我又觉得有一只手按上了我的肩膀，连忙扭头看去，却是表哥正一脸急切的看着我。

    我自然明白他想知道的是什么，可他连我名字的来历都不肯跟我说，我又怎么能把这事能告诉他呢？可不告诉他，那不是说明我跟他一样小气吗？

    想到这里，我宁愿自己吃亏，那也不能让有丝毫玷污我大英雄形象的事情发生，便将刚刚发生的事又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我说的轻描淡写，可表哥听了却是一脸惊讶，我刚说完，他便连忙道：“你怎么能问这个呢？我爹自然是不会跟你说这个的，当年我只是因为偷听了你名字的事情，就被他整整骂了半个时辰，之后还时不时的告诫我，叫我千万不能把这件事跟你说。”

    “什么狗屁名字，我才不稀罕知道。”

    我一听表哥又说起这事，心里当时就来了气，立马掀掉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瞪着他恨恨道：“你们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就连大虎都知道我爹是谁，我自己倒还不知道，你明明知道，却又不肯跟我说，我自己去问，你倒又埋怨我不该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一辈子被人骂是有娘生没爹养的野孩子吗？”

    表哥听了却是盯着我直发愣，显然是从没见过我发火的样子，半晌才问道：“大虎都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摆摆手，对于那件有辱我大英雄形象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跟任何一个人说的，就算是要非说不可，那我也只能告诉我娘一个人。

    表哥倒也没有追问，只是一个劲的喃喃自语道：“这下完了，完了，爹回去后肯定会问起这件事，只要他从大虎那里得到了线索，我肯定也是要被揪出来的。唉！一顿骂是肯定免不了的，搞不好又要被打屁股。”

    我见表哥不停的揪着头发，又是一脸的苦逼模样，不禁问道：“这又不干你的事，就算二舅要打要骂，那也都是冲着我来，你怕什么？”

    表哥瞪着我道：“你个小孩子懂个屁啊！我爹那么喜欢你，又怎么会打你骂你，就说刚刚的事，明明是你惹得他不高兴，结果你们一回来，不还是我被骂了？”

    我一听表哥骂我，心里顿时就火了，毫不客气的回骂道：“什么小孩子懂个屁？你不就比我大两岁吗？拽什么拽，搞的好像什么你都知道一样。”

    “我虽然不是什么都知道，但知道的绝对比你多。”表哥白了我一眼，倒是没有以往的得意，一脸黯然的摇头道：“可这件事绝对是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那还好，可就是因为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所以才会跟着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