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接风
钟信的衣服是彭枫上星期送进去的,进去前的衣服已经变成小一号了。这也是徐静细心,要不然,彭枫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些? 钟信把衣服交到那服务员的手里,那服务员说了句:“请自便,洗好了就给你拿来。如果还需要什么服务,就打电话到总台。”说完,便转身离开。边走边想:“这是什么人?看样子蛮帅的,不象很山的农民啊,不过,看他的肤色和言谈举止,确实是个很山的农民!”想到这,不自觉地想捂嘴偷笑,又想:“不对,比很山的农民还要山。对,就是这样,况且,他也不算非常帅啊,最起码,和他一起来的那个,更帅。” 也确实难怪那服务员会这样想,毕竟,现在的钟信的皮肤很黝黑,手上有老茧,看起来,确实有点象农民,再加上他刚才的言谈,确实是可以打上一个“很山的农民”的标签。 不经意间,那服务员看到了衣服上的商标,瞬间又颠覆了刚才的想法,因为,她手上拿着的,是名牌。那服务员忍不住啐了一口:“这是个什么时代?什么人都有,穿着名牌扮农民,我头一回见到,呸,恶心,装B装到阿姐身上,应该遭雷劈。” 钟信洗澡本来可以很快的,但一想到衣服要半小时后,服务员才能送回来,索性不急了,泡在浴缸里,一脸的惬意。活了这么久,他还没在这么大的浴缸上洗过热水澡呢。 就在他已经忘了所有的烦恼、痛苦、郁闷……其实是睡着了,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下意识地跳起来,心想:“不会是睡了太久,让彭哥久等了吧?”感觉一下水温,和刚才的差不多,再看向墙上的时钟,时间才过去十分钟,心想:“不是说半小时吗?怎么这么快了?”想起那服务员是个女的,这样光着身子去开门有所不妥,便大声道:“等一下。” 出了浴缸,刚拿起浴巾要擦干身子,门却开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钟信立刻把浴巾捂住下身,他可不想随便让别人看见他的下身,虽然,在监狱时,所有人都是光着身子一起洗的,但这三年来,他还是习惯不了。 进门的,是一个穿着三点式的姑娘,看年纪,不过是二十左右,长得还算漂亮。 那姑娘的出现,让钟信懵了,因为钟信非常肯定,他们不认识。不过,这并不妨碍钟信的下体起了反应,虽然,他还在用浴巾捂住下身。 钟信呆呆地看着那近乎赤裸的姑娘向他行来,临近前,只见那姑娘鞠了一躬,用很嗲的声音道:“您好!” 钟信木讷地“啊”了声,然后,下意识地想起,这样应答不礼貌,不自觉地道:“好!…”其实,他们现在如此面对,与礼貌搭不上边,简直就是无理,不过,对于这些,钟信没意识到。 看到钟信的表现,那姑娘想偷笑,不过还是忍着,心想:“不会是个处男吧?”又想:“我真是太幸运了。”便道:“我来为你服务,怎么样?”话中带有职业性的询问,虽然看得出,她对钟信确实有吸引力。 钟信再次木讷地“啊”了声,只见那姑娘正伸出手,目标是他手里的浴巾。 在那姑娘的手快要触碰到钟信手里的浴巾时,钟信从呆滞中惊醒,向后退了一步,躲过那姑娘的手,礼貌地道:“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其他服务,只洗个澡。”虽然他现在很有反应,但第一次就这么交代,那不用想也知道,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看着两人几乎坦诚相对颇为尴尬,又傻笑一声,继续道:“麻烦出去带个门,我想换衣服。” 其实,当*的,很多都觉得自己很低贱,很没有尊严,所有人都看不起她们,当然,她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么要别人看得起她们?以至于产生了一种堕落的心态,心里对自己说:妈DE,我就贱,我就堕落,我就天天让不同的恶心男人CAO又怎样?所以,尊严对她们来说,非常敏感,稍有点苗头,她们往往就会爆发。 如果换一个处男,象钟信这么帅、且有点孤傲的处男,肯定会觉得,那姑娘是在侮辱自己,肯定会生出是非。但钟信没这么想,他不会觉得自己多么的伟大、多么的有吸引力、多么的高人一等。而那姑娘虽是*,但在钟信眼中,*也是人,也有尊严,沦落至此,也不过是混口饭吃,他没资格、也没必要看不起对方。所以,钟信用平和的口气,婉转的话要送走那姑娘,不要让那姑娘觉得是看不起她,所以才不要她服务的。 那姑娘虽然在钟信这得到了少有的尊重,但还是神情一黯,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不死心地问道:“我不合适吗?”看了眼钟信的表情,想知道答案,但两人摆明就没有心有灵犀的感觉,她看不出答案。 其实,那姑娘虽看不到答案,但却想得到那答案,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还有另外个问题,就是有没有钱的问题。以前,她不是没见过处男,碰到看对眼的,只要她再进一步,再主动点,生意就成了,反之,往往会发生争执。而眼前的钟信,明显是被自己吸引了,所以,她选择再进一步,至于有没有钱的问题,暂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因为,那几率很小。 只见她边伸手解开胸罩边道:“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保证让你爽。”说完这句话,她已经把自己的胸罩解了下来,再次要伸手去扯钟信手里遮住下体的浴巾。 三年没见过五个异性的钟信,此时面对一个身才很好,还算漂亮,且身上只挂着一丝的异性,下体再变得坚硬几分,脑中差点就变成刚才那样的一片空白,但这次他强忍着,躲开那伸过来的手,微笑道:“真不用了,不好意思。”说完,顺带着把浴巾缠在腰间,低头一看,浴巾被涨起一小包,忙又伸手去遮住,尴尬地笑了笑,又道:“麻烦一下。”说完,朝门口努了努嘴,意思很明确:出去。 那姑娘或许真的是有点看上钟信了,看了眼钟信的下体,还不死心地再次问道:“我真的不合适吗?”毕竟,钟信的身体反应和表情说明,自己明明就对钟信很有吸引力。 钟信道:“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我真不需要,对不起了!” 那姑娘表情复杂地看了钟信一眼,边穿胸罩边道:“那对不起,打扰了。”说完,朝门口行去,心道:“同性恋?不象,看了我的身体起那么大的反应,可他为什么不要我呢?”这样一来,更加肯定刚才的想法,心道:“肯定是处男,哎!可惜了!”想想又不对,心道:“这么帅,而且年纪也应该不小了,怎么还会是处男?”越想越乱,想到了自己给钟信白看了胸部,不自觉地就生气,关门时,不自觉地重摔了下。其实,她不是被钟信白看而生气,而是因为钟信不上她而生气,被人白看了一下,不过是她要发的脾气的一个借口而已,看来,她是真看上了钟信了。 那姑娘在往回走时,回忆起和钟信相处的这一分多钟,钟信那黝黑的皮肤和手上的老茧,让她心里忽然有所悟,心道:“他不会是没有钱吧?”想到这层,她有点想往回走,跟钟信说不收钱。不过也就想想而已,心里放不下那仅剩的尊严和矜持,心道:“算了吧,倒贴得这么厉害,这不犯贱吗?” 钟信看着那姑娘摔门而出,心里非常的复杂,他最不想伤害到别人,特别是关于尊严问题,此刻,他觉得他侮辱了那姑娘的尊严。 人本身就是个矛盾体,而且自私。面对刚才,钟信确实是心动了,但他不想让自己无法释怀,虽不愿、也不想伤害别人,但为了自己能够释怀,他还是选择了伤害别人。 那姑娘虽已离开了一会,但钟信的下体此时还是涨得厉害,憋得难受,苦笑了一声,走到镜子前,自语道:“装什么装?明明心里就很想,难道,那么漂亮的姑娘配不上你?你算什么东西?”自己心里的疑问,自己一时间也回答不了,摇了摇头,走进浴室里,再次洗了个澡,冷水的。 再次出来时,看了下时间,快够半小时了,便匆匆穿上一次性衣服,等待刚才那服务员把自己的衣服送回来。 等待的心情不是很好,让钟信莫名的焦虑、烦躁,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已过了半小时,然而,外面的走廊还是停不到脚步声。 时间再过了十分钟,走廊外响起了穿高跟鞋走路时,那清脆的声音,钟信以为,是那服务员送衣服来了,急忙起身去开门。 当结果达不到原来的期望时,往往会很失望,门外站着的,并非是刚才那服务员,也不是来送衣服的,而是另外一个身穿三点式的姑娘。 钟信再次一呆,这姑娘比刚才那个略微漂亮点,但身材没那么好,个子比刚才的那个矮点,胸部也小点。 身处在焦虑和烦躁中的钟信,可没心情再罗嗦,瞬间的呆滞过后,便恢复过来,冷笑一声,然后道:“对不起,我真不需要。”说完,也不理会那姑娘的反应,把门关上。他那焦虑和烦躁,主要来源于那服务员不能按时送衣服来,不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让彭枫在大厅对他的久等,这是他无法释怀的,刚才不上那姑娘,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在内。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处男往往会很快的。 时间再过了五分钟,走廊再次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钟信还以为是*,便行到门口,边开门边没好气地道:“都说不需要了,你们烦不烦?” 然而,站在门口的,并非是那些身穿三点式的姑娘,而是刚才的服务员,只见她促狭地笑了笑,问道:“需要什么啊?” 钟信一脸的尴尬,支吾地道:“没什么。”顿了顿,又道:“对了,不是说半小时吗?怎么过了这么久?” 那服务员暧昧地笑了笑,解释道:“不是,我以为你要点其他服务,所以才……”顿了顿,道:“对不起啊!” 其实,刚才第一个三点式姑娘,就是这服务员通过老鸨叫来的。那姑娘气鼓鼓地回去被妈咪看见后,便问她怎么回事,气头上的她并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那妈咪以为是不合适,便叫上另外一个,所以才有刚才的第二出。见第二出无果后,那服务员便知道,钟信是那种不需要的人,便急忙把衣服送来。 钟信觉得很郁闷,但平和的他,没给自己找到发火的理由,只得没好气地道:“算了,我的衣服呢?” 那服务员把手中包好的衣服递过来,钟信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然后关门换衣服去了。 来到大厅,钟信见彭枫还是坐在刚才的沙发上,便行到彭枫的面前,道:“彭哥。” 彭枫“嗯”了声,直勾勾地看着钟信,想从钟信的神态中看出,钟信有没有干那事,不过,这明显让他失望了,因为钟信此刻的表情,只有点愧疚,其他的,他看不出来。 彭枫虽是个警察,而且是个正直的警察,但他懂得换位思考,钟信的年纪是小,但也有需要,况且被关了三年,那需要肯定会来得更强烈,所以,他带钟信来这里,是有那么层意思的,不过,他这层意思,钟信领会不了。 钟信上去差不多有一小时,该办的,想办的事,那时间肯定够了,不过,彭枫还是认为快了,本来,他是打算在这里枯等两小时的,只见他问道:“那么快?”顿了顿,又道:“走吧!” 彭枫的话,让钟信短暂的茫然,在他认为,是让彭枫久等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在这问题上深究,道:“我去交钱。”说完,便要向服务台行去。 彭枫叫住了钟信,道:“我已经交了,走吧?” 或许,两人都有点内向,或许,是因为两人年龄上的差距,更甚者,两人是因为正经而矜持,所以,两人的话不多。在车上,彭枫想找个话题,便问道:“刚才,感觉怎么样?” 钟信嘿嘿一笑,道:“有什么感觉?洗澡还不是一个样?” 彭枫问道:“难道……?难道你……” 话虽说一半,但这是男人间的默契,这个好理解。只见钟信辩解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在等他们送我的衣服来,要不然,我早就下来了。” 彭枫“哦”了声,象自语,又象对钟信说道:“难怪会这么便宜。”顿了顿,又道:“先带你在街上转转,今晚我摆了一桌为你接风,等到晚饭的时候再去。” 一路上,彭枫对钟信讲解着香港的地理,这里该怎么玩,有什么特色,那里又该怎么玩,又有什么特色,钟信大多数的时候是在静静地听,偶尔插嘴问上个一两句。时间很快就过,已经五点了,只见彭枫道:“好了,五点半开席,我们现在就过去吧。”说完,掉转车头,往目地地驶去。 车子停在了一个餐馆的停车场里,两人行到前门,钟信瞬间有点熟悉的感觉,不自觉地往那餐馆的门梁看去,门梁上写着四个行书大字:岭南风味。 虽然,这餐馆阔大了点,显得宏伟了点,但钟信还是立刻就想了起来,因为,这里是他进监狱前的最后一顿晚饭的所在地,心道:“难怪会如此熟悉。” 彭枫轻车熟路地带着钟信来到二楼的包间,看得出,彭枫对这里还是蛮熟悉的。包间的门开了后,只见里面早已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钟信还算熟悉的徐静,另外一个,却让钟信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