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闲暇的时光

    吃罢晚饭，我和牧田去了二楼。

    牧田进了房门后便把门反锁了，重重的坐在沙发上，扯着领带。这应该是他紧张过后的习惯性动作了。“你还好吧”他看着我。

    “挺好的，你呢，你看着很累。”

    “还好，早上起得太早，一早上他们就派人把我叫去，我看你睡的很沉，就没告诉你。”

    “叫你去做什么了”

    “中泽带我去了那个公司，纺织公司。那个公司的社长是他的朋友，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让我过几天去那里工作，呵呵，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苦笑着从西服内兜里拿出了一些钞票“这是预支的薪水。你看看我们得去换换衣服了，我们穿的很显眼。”他手中拿着刚脱下的外套向我亮着。

    我噗呲的笑了出来。“你也觉得很奇怪了，我一早就觉得我们穿的有点格格不入，我看街上的人的西装都是三粒扣的，很少有两粒扣的，你看你多新潮啊，一粒扣的。呵呵。我的也是，女士的西装，还是长款大衣。还是这个样子”说着我抖了抖衣服的开襟。“你知道我怎么应付那个町上的吗？我说这是美国的！哈哈”

    牧田也哈哈大笑。“不错的答案，我能想象他的表情。”

    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时刻，我觉得整个人都稍稍的放松了。自从来了这里，我向一直绷紧了的皮筋，任何一个细胞都是张开的，时刻都在防御，这时我觉得稍稍的收回来了，很轻松。

    “我把我衣服的水洗标什么都扯掉了，我怕他们查什么，还好没有。”

    牧田睁大眼睛看着我。“你很谨慎，这点很好。还有，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这时牧田突然把手指放在嘴边，使劲拉扯了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说话。咚咚咚，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先生，我给您送茶水上来了。”牧田把我扯到他身边坐下。示意我让她进来。

    “进来吧。”我对着门的方向说。

    只见张妈了进来，依旧是一身围裙的打扮，好像刚收拾好卫生。她轻轻的把两杯茶水和一柄茶壶放在了茶几上。

    牧田说“谢谢！我们这里没事你就不用上来了，早点休息。”我把他的话用中文“翻译”了一遍。张妈点了点头，“先生，夫人晚安，那我就下去了。”

    等张妈走后，牧田又轻轻的开门向外看了看。确定她是真的下楼了后，方才把门反锁上了。继续坐在沙发上。

    “她刚才在外面偷听。”

    我倒是不觉得十分意外“还好你注意到了，我只顾得说话了。”

    “以后小心，尽量小点声。”牧田压低了声音。“这个人有可能是中泽监视我们的，如果是的话，不懂日语也就是装的，说明她很会演戏，日后注意。”

    “嗯”

    这之后。我依旧睡在床上，牧田依旧睡在沙发上。我轻轻的问他，你害怕吗。他说起初的时候是很害怕，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害怕前路茫茫，害怕杀戮，不过现在害怕也无济于事了，如果不去面对只是害怕的话，永远也没有看到希望的那天，他说我一定是害怕的，我说我真的很害怕，但是还有点小小的兴奋，我说不是谁都有这种机会的。他笑着说他也有一点。

    我们聊天了，很久。了解了他不少事情。他前几年离婚了，现在一直单身，每天的生活就是学校和家。偶尔回去看看父母。我又何尝不是每天都是单位和家呢。

    没有手机和电脑的世界真的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那是种不曾有过的感受，人和人能静下来聊天，静下来思考。而不是每个人在坐在一起却各自抱着手机刷**。那时候的人生虽然在现实世界确实浮着的，人总是在抓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第二天，依照昨晚的意见，牧田和我在街上找到了个裁缝铺，他定做了一些时下人们都穿的西服样式的服装，裁缝师傅说女人基本都在这里做旗袍，我说我不习惯，我可不愿意每天穿着紧绷在身上的衣服。想让他就照着我的衣服改一下样子，再做两套就可以。裁缝师傅看了看我的衣服，说外国货的样子都很稀奇，就简单的画下了样子，量了下我的尺寸，让我们过几天来试样子。

    我和牧田走路到了他即将要上班的地方，离住的地方不远，是一个在路口的西洋建筑，大概有四五层楼，门口的门框上烫金的牌子“成田商事”

    “就是这里了，厂区不在这里，社长名字是成田与一。原来在东北做一些贸易，哦，就是这个时候的满洲，和中泽是旧相识，中泽推荐我来，无非就是在他的眼皮下面。”牧田望着“成田商事”的牌子，表情很沉重，他必定会比我面对更多的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公司会扮演什么角色。这是很多间谍机构就是借着公司的幌子，不知道这家是不是呢？我很担心他的安全。转过头去看着牧田，在阳光下的他身影拉的更加细长，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同样也可以保护他，就像他保护着我一样。